權力真他媽的是個好東西,有權就有人笑臉相迎、出門就前呼後擁,說話就一言九鼎,放屁都沒人敢當面說臭!
莫祁這幾天以來真正體會了權力的魅力,不覺有些飄飄然。莫祁不禁感嘆造化弄人,在省書畫院擔任了十幾年的副秘書長,結果在競聘常務副秘書長上還敗給了一個從上面下來的年輕人。
莫祁一氣之下便帶着兒子、徒弟來到這草原小鎮畫畫、隱居,誰又能想到陰差陽錯之下自己竟成了一個幫派的會首,從管十幾個人的副秘書長到勢力範圍管轄近萬人的會長,從管些雞毛蒜皮、吃喝拉撒的小事到一言就決定人的生死,這中間的落差之大,讓莫祁常常覺得自己猶在夢中。
而讓自己得到這一切的北斗小隊,莫祁至今也沒有看懂。莫祁原以爲自己只是一個被推到前臺的傀儡,這些人會在背後暗中操控,誰想這些人在給永寧鎮立下了三條規矩之後,其他事一概不管,任由他莫祁自行決策。
甚至連對方立下的規矩自己也並未全部看懂,比如個人不納稅這一條,我天堂會維護這永寧鎮一方安寧,收保護費是理所應當,況且國家還明着讓個人交所得稅、暗着交消費稅呢,但對方卻不讓天堂會向個人收稅,自己空活了60多年也想不通道理何在?
莫祁最初心中也放不下,曾私下向羅志剛、遲華請示,需要永寧鎮向北鬥小隊上交多少利益,誰知卻被羅志剛一口回絕。羅志剛說他一不向永寧鎮要糧、二不要人,只要他需要的時候永寧鎮還他一個人情就好。
“所謂無利不起早,這天下哪有不爲利的人?”羅志剛越是如此說莫祁的心越是放不下。
真正讓莫祁放下心來的,卻是遲華臨走前留下的一句半威脅的話,“我們能讓你天堂會上,自然也能讓其他人上,怎麼做你們自己心裡要有數!”
莫祁突然覺得遲華是暗示自己是在給北斗小隊看家,於是心一下就放下了。
……
讓莫祁捉摸不透的北斗小隊此時已再次進入了草原深處。
羅志剛一直對草原馬羣念念不忘,因此永寧鎮的局勢剛一穩定羅志剛就拉上歐陽明朗再次開始了尋馬之路。
由歐陽明朗負責牽着小馬、領着阿寶在前面帶路,衆人的此次草原之行明顯輕鬆了很多。
或許第一次見到一望無際的草原,阿寶在草原上撒了歡的跑了起來,進化之後的阿寶一旦動起來便再無一點熊貓的笨拙,往前一竄就是七八米,幾個閃動就是幾百米遠,如一道黑白相間的球形閃電在枯黃的草原上跳躍着。
秦雨柔看着阿寶歡蹦亂跳的樣子,一時來了興趣,衝着阿寶就追了過去。見有人追,阿寶躥的更活躍了,甚至圍着衆人轉起圈來。
“曉丹,快來幫忙捉阿寶!”一時追不上阿寶的秦雨柔忙招呼人幫忙。
望着憨態可掬、四處亂竄的阿寶,謝曉丹、李曉飛也都忍不住跟着撲了上去,清冷的草原上頓時傳出陣陣嬉笑的聲音。
“雨柔這丫頭,還跟孩子似的!”望着眼見鬧成一團的幾人羅志剛忍不住輕輕的搖頭笑道。
“遊戲是人類的天性,這時候體現出來的纔是人類最真實的一面,我都想衝上去和他一起呢。要不要一起,羅大哥?”遲華在一旁鼓動。
“你也沒點正經!”羅志剛忍不住重重的拍了遲華肩旁一下,然後忽然正色道:“說正經的,你最近的能力是不是發生了質變?”
“沒有啊,幹嘛突然這麼問?”
“關於羅俊機槍炸膛的事,一直沒機會問你,別跟我說是偶然啊?”
“哦,只是有一定程度的提升,現在我已經可以在有限的距離內不接觸金屬也能輕微的改變金屬的結構。”
“那天你跟羅俊離着最少也有五六米遠,你這個有限的距離也太遠了吧?”羅志剛用驚訝混雜着羨慕的眼神看着遲華。
“哈哈,哪有那麼誇張,你還記得那天我手裡的小刀嗎,我需要能夠從桌子下面延伸出去能夠儘可能靠近他的媒介?”遲華說着給了羅志剛一個得意的眼神。
“你小子總有這麼多鬼點子!還有,你爲什麼堅持在給永寧鎮的規矩里加上第三條,不光莫祁想不明白,你大哥我也想不明白!”
見羅志剛說到規矩,遲華一下子嚴肅了起來,“大哥,前兩條我們以前討論過,至於第三條是我對末世生存法則的一些新想法。權力與義務永遠是對等的,你如果向普通人收稅或者保護費,就有義務負責人家的死活,在連養活自己都困難的情況下,又怎麼管得了那麼多人的死活,最後只能大家一起死!當年我跟曉飛所在避難營地的呂市長、陳團長他們就是間接上被30萬人活活拖累死的。”
“如果當時他們不管那麼多人就好了。”李曉飛或許是追阿寶追得累了,一邊擦着額頭上的汗一邊在遲華身邊插嘴。
“他們必須得管,因爲他們代表了政府和軍隊,這是他們不容迴避的責任!但我們和天堂會不一樣,我們不欠任何人的,我們只提供人類不自相殘殺的空間,至於是餓死、凍死與我們無關。雖然我們不管人們的死活,但你要相信,絕大多數的人都會活下去的,沒有了依靠和退路,人類反而會爆發出更加強大的、無法想象的生命力!”
倆人正說着,小白馬突然興奮的跳躍起來,歐陽明朗差點一把沒有抓住手中的繮繩。
“羅大哥,看,馬羣!”
衆人視野的盡頭突然出現了一泓數千平米的水面,它出現的是如此的突兀,就像草原突然間睜開了一隻眼睛。
巨大的馬羣就悠閒的在水邊吃草、喝水,不知名的鳥兒快速的在水面上略過,陰暗的天空倒映在水中也增添了一分別樣的光彩。
彷彿破壞這番寧靜就是一種罪惡!
北斗小隊衆人顯然沒有這番覺悟,鄒朗從隨身的大包內拿出一個個提前準備好的用皮繩做的活套,遲華現場就給每人做了一根套馬杆。
羅志剛給大家一個眼色,小隊衆人就手持套馬杆悄悄的向馬羣靠了過去。
衆人儘量的壓低了身子,放輕了腳步,在離馬羣還有30多米的時候,一匹在最外圍正低頭吃草的灰馬突然擡起頭來,望着幾個逐漸靠近的身影,灰馬轉身就跑,灰馬的突然跑動先是帶動着周邊的幾匹馬也跑了起來,然後整個馬羣開始動了起來。
“上。”見行跡暴露羅志剛大吼一聲第一個衝了出去。
馬羣剛開始跑起來的時候速度並不太快,而北斗小隊衆人經過數次強化速度早已幾倍於常人,幾個晃動衆人就追上了馬羣,紛紛舉起手中的套馬杆向各自看中的馬套去。
鄒朗率先出手,早已飛在空中的鄒朗輕輕一展翅膀就到了馬羣上方,已有兩次失敗經驗的他這次明顯謹慎了許多,鄒朗選中跑在隊尾的一匹大白馬,看準馬奔跑的方向,人在空中將手中的繩套往馬頭前一揮,大白馬一頭就鑽進了活套裡,自己向前奔跑的力量一下將繩套緊緊的套在了脖子上。
鄒朗緊緊抓住套馬杆在空中直立而起,硬生生剎住了奔跑中的白馬,任大白馬無論如何掙扎跳躍也甩不掉套馬杆。
其他人也都各有收穫,一匹一匹馬被小隊衆人從馬羣中套了出來,被抓住的馬前踢後踹、撕咬拖拽拼命的掙扎,發出高聲的嘶鳴。
但無論馬如何掙扎,憑藉着一根套馬杆和遠超常人的力量,小隊衆人將套住的馬牢牢控制住在各自手中。
奔跑的馬羣中,一匹格外健壯的大黑馬突然折返了回來,徑直向衆人衝了過來。
“小心,是那匹烏騅馬!”羅志剛高聲提醒衆人的時候不自覺的摸向自己上次被撞的後腰。
“讓我來!”遲華將手中的套馬杆扔給羅志剛,反而迎着烏騅馬衝了上去。
遲華並無意殺死這匹應該是馬羣中馬王的烏騅馬,如果有這樣一支穩定的馬羣在,自己的隊伍以後就不愁坐騎。
遲華才跑出五步手中一張長盾已然成型,跑出第八步就雙手持盾和迎面而來的黑色閃電重重的撞在了一起。“砰”的一聲,巨大的衝擊力將遲華撞得倒飛了回去。
遲華對這次撞擊顯然早有準備,身子在倒飛的過程中就已調整好了姿態,但巨大的撞擊力仍讓遲華落地後又往後連退了三步才穩住身形。
離得近了遲華才注意到,對面烏騅馬的馬頭竟然長了一顆微微凸起的肉瘤,似是有一根角要從中拱出。
遲華再次將盾牌平舉在身前,緊緊盯着眼前的烏騅馬,但舉盾的手卻不聽使喚的輕微顫抖着,巨大的撞擊使遲華雙臂及肩膀發麻,兩個手腕似折斷般了的痛,遲華相信如果再來這麼一次自己非趴下不可。
但好在對面的烏騅馬也並不好受,烏騅馬搖了搖馬頭,重重的打了一個響鼻,一雙烏黑的大眼睛也盯着眼前的人類,卻並有再次撞過來。
一人一馬短暫的僵持着,忽然異變突生,一個黑白相間的球突然從側面撞向烏騅馬,球的速度太快了,烏騅馬只來得及稍稍挪動了一下子身子,就被一個巨大的肉球從側面撞倒。
烏騅馬四肢一用力就迅速站了起來,但此時的阿寶身子已經展開,刷刷兩下,又尖又利的指甲便在馬脖子上留下了十道血印。
烏騅馬側頭咬向阿寶,阿寶身子一團就快速的滾了出去。
遲華利用這個機會已經再次衝到烏騅馬身前,揮盾就拍向馬頭。烏騅馬身子一歪,險些最次摔倒。
遲華一擊得手第二擊緊跟着又至,烏騅馬狠狠的一甩頭,馬頭的正面和盾牌再次相撞,這次卻是雙方各退了兩步。
烏騅馬望着眼見的人類,還有側面虎視眈眈的阿寶,兩隻前蹄高高擡起沖天嘶鳴,然後突然轉身頭也不回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