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火星軍事學院的學生都已經習慣將洞穴的穹頂當做天空一般對待,而此時,他們心中的那片天空正在碎裂
天塌不驚,那是隻有小說中才會出現的境界
當有着螺旋花紋的錐形肢體從那洞口中伸出時,一切的疑問都得到解答,星際蟲族畢竟不是地球上的異蟲,它們能夠適應於宇宙中的任何環境,區區地底完全不能阻止它們的腳步
裂隕王蟲,以能夠瞬間鑽破巨大隕石的遮擋而得名,附帶了奇異能量的錐形肢體,甚至能夠鑽破航列艦外的晶壁護罩
在艦隊與星際蟲族的遭遇戰中,它們一向是戰爭後期的開路先鋒,前期當然是利用低階星際蟲族充當炮灰消耗能源的時間
這樣可怕的存在,現在被用來從地表向地底打洞,自然是無往而不利,而且來的還只是一隻裂隕王蟲
緊接在那足足有五米粗細、十數米長短的錐形肢體後邊的,是與低階星際蟲族沒什麼兩樣的普通身軀,完全看不出這樣的身軀如何能爆發出如此可怕的力量
當裂隕王蟲完全暴露在空氣中時,那截身軀緊緊縮在錐形肢體後面,從錐形肢體後邊延伸出粗陋的甲殼,將它徹底包裹,恍然一體,頓時沒了破綻
不像邪眼王蟲擁有飛行的能力,裂隕王蟲受到重力影響,直挺挺地向下做着加運動,瞬息間便落在地上,伴隨着巨大的聲響,順勢鑽入了地底之下,只留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此時,那些大着膽子在附近觀察異象的學生們完全被震撼了,好些人甚至愣在那裡忘記了逃跑,直到穹頂的大洞中開始涌出密密麻麻的星際蟲族
開頭一批的低階星際蟲族從如此高空落下,儘管渾身上下的氣囊拼命地震動,在墜落在地面之時也一隻只肢體斷裂,身軀破碎,但它們依然不停地從洞中涌出,直到地面撲上了一層星際蟲族殘肢堆就的緩衝區,完整的星際蟲族才成功登陸,隨後毫不猶豫地撲向了最近的人類,那血肉的氣息已經讓它們剋制不住撕碎的衝動
他們中,有些對那些嚇破膽的地表居民極爲不屑,有些對自己沒有資格前去地表參加救援任務極爲可惜,但無論他們曾經多麼不將星際蟲族放在眼裡,此時此刻,當猙獰的獠牙真正出現在他們面前時,一切都將成爲過去式
第一個身體被刺穿的男生髮出絕望的哀號,他的同學想要將他拉離危險,卻只拉出一條被剪斷的手臂……直到那同學的頭顱脫離脖頸飛在天空之時,他的眼眸兀自大睜,充滿不可置信之色
緊接着,看到這一幕的學生們完全失去了勇氣,不管男女、不論年齡,都只剩下逃跑的念頭……
一名應該是教師的男子猛地將一個女孩向前推開,自己則被鐮型肢體刺穿了肺腑,那女孩沒有選擇逃跑,而是尖叫着,哭泣着向男教師撲去,抱着女孩一起死去的男教師緩緩合上眼睛,也不知是失望還是欣慰
就在他們身邊原本拉着女朋友一起逃跑的男學生,忽然大叫一聲,猛地甩開女朋友的手自己瞬間加快了度,但卻被一隻下肢粗大的星際蟲族躍至身前,瞬間被撕裂
他的女朋友就那樣盯着男學生的屍體,怔怔的站在原地,直到自己也與他一起踏入歸途
善與惡,在同一時間展現得淋漓盡致
約摸三分鐘後,文院教育區已經成爲了血淋淋的躺屍之地,能夠傳遍整個學院的廣播聲才姍姍來遲
“文院師生迅向武院撤離,以公共區域爲分界線,有一戰之力的人馬上前去參加佈防,我不是在命令你們,也不是在乞求你們,還當自己是我火星軍事學院一份子的人,就放下隔閡,共御外敵我們的學院快要消失了”
完全陌生的聲音,不是文院學生會會長西巖,也不是武院異能管理者協會會長學傑
那聲音幾乎是帶着哭腔說出來的,卻是引起了無數人的心聲
從地表撤下來休息的學生,或是之前沒有前去地表的有一定戰力的學生,開始默默地着裝,向公共區域前進
火星軍事學院有九個年級,除去年齡較小的前三個年級也有六個年級,每個年級光是武裝系就有十個班,每個班的人數不少於五十人,而這三千人中基本都是二重以上的異力者,都是具有武裝駕駛資格的備用機士,雖然未必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武裝,但是學院中卻有着遠這個數據的訓練用擬化武裝
這是高等學院的優勢,也是學院最後的防禦底線
從建校開始,學院中就從未出現過如此衆多的擬化武裝同時奔走在道路上,這龐大的規模給那些被恐懼填滿的學生帶來了信心,讓他們重獲得了希望
人流中,祈誓帶着祈約和蒼瑣也在向公共區域走去,但是他們都沒有駕駛擬化武裝,與其他學生不同,粗略分析出現下真實情況的他們,還要小心那些軍隊的眼線,注意自己等人不能表現的太過強勢,同時他們那架唯一的個人武裝實在是太過顯眼
其實祈誓心中的理智一直知道,這次佈防他們就不應該參加,但望着祈約坐立不安的樣子,他最終妥協了,蒼瑣的保護是他能夠妥協的最重要原因
現在的工作室內,只剩下歷史系四年一班的二十名女生和初音,同是異能者的祭因爲能力並不利於戰鬥,再加上身體強度只是普通人的程度,沒有被允許跟去初音則是以她們需要人保護的理由被留下
當祈誓等人到達公共區內的娛樂區時,看到的除了大量的擬化武裝外,就是從文院駛來的車隊,每一輛車包括車頂都擠滿了人,在卸下人後,那些司機就匆匆忙忙轉向繼續去接人,面對着星際蟲族的入侵開車救人,每一個司機都做好了犧牲的覺悟,這些人都是值得敬佩的
祈誓頓時肅然起敬,一直抱着可以說是“自私”念頭的他,這時候也胸中激盪,但看了看身邊的祈約,他最終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如果我犧牲了,她會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