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望着夏夢那張因爲失望而陷入慘白的臉,秦風唯有嘆息一聲,然後擺擺手,對其他人說,“搬吧!”
並不是秦風心狠,假如有可能的話,他倒是很希望將這些死者運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後實施厚葬。
可惜現實太殘忍了,人們所面臨的絕境則顯得更加殘忍,此時此刻,他已經不對“仁義道德”這種事情抱有太大希望。
所有人都行動起來,一部分人接到了秦風的命令,被安置到後面的消防通道中,負責將堵住通道口的箱子全部都挪開,少量的人則繼續留在這兒,負責將屍體搬運過去,用它們來堵住商場大門,隨便覆蓋住那些乾屍的視線。
秦風不知道,這些乾屍究竟具不具備思維能力,不過從第一個變成乾屍的張揚的情況來看,一旦活人變成乾屍之後,連腦丘都會坍縮成樟腦丸,應該是不具備任何思考能力的,它們只能依靠直覺來狩獵。
這樣一來,問題就好辦多了,乾屍雖然攻擊性強,可畢竟沒有智慧,要想瞞天過海地偏過它們,問題應該不大!
就這樣,衆人將死者們的屍體一具具地搬運道門口,直至堵住了大半個玻璃門。
果然,在察覺到有大量屍體被運送到門口的時候,守在外面的乾屍們,一個個都興奮起來,紛紛將猩紅的眼球移開,定格在了那些無法動彈的屍體上。
顯然它們並不在意獵物究竟是死的還是活的,只要有血有肉,只要能夠下口,對乾屍而言就是最好的事。
弄好一切之後,秦風率領着人羣后退,但在後退途中,又有一個新的問題在等待着他。
周洋,這個已經斷掉了胳膊,且渾身是傷的人,居然還吊着一口氣沒有死掉,林主任再三要求,勒令人羣必須擡着周洋從商場離開,但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沒什麼人願意聽從林主任的話了,反而一個個都下意識地將目光轉向秦風,等待他的安排。
“擡吧!”秦風沒有猶豫什麼,儘管他知道,周洋這個樣子一定活不成,但是現在的他至少還沒有斷氣,秦風實在不忍心,將一個生命垂危的病人留下來,讓他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身體被幹屍們啃食掉。
就這樣,隊伍中分出了三個人,負責將周洋擡出商場,其中,林主任一直跟隨在周洋身邊,不斷用大嗓門,呵斥身邊的人輕一點。
被堵在門口的屍體,發揮了很好的誘敵效果,乾屍們並沒有理會移動中的人羣,而是瘋狂地拍打着門,發瘋一樣往裡面擁擠,試圖將那些血淋淋的屍體和碎塊撈到自己嘴邊來。
趁此機會,秦風帶着人羣加速逃離,用最快的速度躲進了商場後面的消防通道。
所幸,一路都很順利。
這家商場的消防通道規模,一看就不達標,不僅通道狹窄,而且沒有安裝照明燈,到處都是堆積在通道口的貨品和木箱子,好在人羣的數量不少,在所有人的通力合作之下,人們只用了不到一分鐘時間,就把堵在通道門周邊的貨品全部都清掃乾淨。
很快,呈現在衆人面前的,就只剩一扇大門了。
秦風站在大門內側,遲疑了幾秒,卻沒有下定決心將大門打開。
門裡門外,註定了將會是兩個世界,如果繼續留在商場,雖然免不了要面臨乾屍們覬覦,但這裡的樓層設施畢竟還算得上堅固,只要做好防備,便不會有性命之憂。
可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一副什麼場景,卻是根本沒人說得清。
也許推門的瞬間,秦風就有可能會死。
但最終,他還是壯着膽子,把手放在了門上,心臟在莫名發抖,可推門的舉動卻是如此的不容置疑。
大門在他的推動下,“吱呀”一聲,終於徹底敞開了。
和想象中不同,這扇門的背後,居然十分平靜,儘管街道上,還是一片霧濛濛的景象,偶爾也能看見一些飄在天空上的光點,可總體而言,商場背後的那條街道卻是相對安全了。
這裡不僅車輛稀鬆,而且倒在地上的死人也很少,更重要的是,人們並沒有在街道上,看見隨處流竄的流浪貓狗和野生動物,於是乎,一顆顆緊張到極點的心,全都紛紛放鬆了下來。
“這裡好安靜啊!”夏夢一直跟隨在秦風身後,開門的第一瞬間,她便將小心翼翼的目光投注到了街道上,望着外面迷霧朦朧,但卻異常死寂的環境,忍不住地鬆了一口氣。
然而秦風的心絃,卻是依然緊繃着的。
過分的安靜,反倒讓他內心誕生出一種不確定性,無法確認這條街道是不是真的安全。
這樣的遲疑,讓他變得裹足不前,但是跟隨在身後的林主任卻不耐煩了,當即推開擋在前面的人,頭皮有些發紅,很氣惱地朝着秦風催促道,“你怎麼不走了,堵在門口算怎麼回事?”
秦風沒有回答,十分謹慎地朝左右看了看,直到確認身邊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這才壓低聲音,緩慢地說,“不太對勁,這條街道很安靜了,安靜得不正常。”
林主任抖着滿臉的肥油,有些尖酸地說道,“想不到你也會怕啊,我看這地方就挺安全的,外面的動亂都持續這麼久了,該死的人已經死得差不多,能逃得基本也逃了,街道被清空,也屬於正常情況吧。”
他這樣說,似乎也沒錯,但是秦風始終覺得不踏實,就算人們都逃了,總該留下幾輛車,幾具屍體在街道上吧?然而這片街道卻毫無動靜,安靜得不像話。
這時候,身邊那些人的內心也有些鬆動了起來,一個戴着眼鏡、模樣挺斯文的男人忍不住了,在後面輕輕推了秦風一下,說別愣着了,我們還是快走吧,我老婆和孩子還在家裡呢,現在城市這麼亂,我想抽空回家裡看一看……
他話音剛落,好多人也表達出了同樣的念頭,動盪初期,人人自危,除了思考自己能夠如何活下去之外,他們根本顧不上別的,可是一旦熬過了最艱難的時間,人心總會鬆動,開始思考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而第一個被考慮到的,通常就是家人了。
聽着這些人的勸慰,秦風的防備意識也鬆動了不少,點點頭說道,“那好吧,我知道這附近有個防空洞,就坐落在十公里外的南郊,大家接上家人之後,最好能儘量帶齊食物,一起到防空洞那裡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