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在水中蔓延,如輕紗般飄渺無依。
悲壯雄渾的塔聲在耳邊世界瀰漫……
嗜紅的的雙眼慢慢閉上,身體沉入海底廢墟。
就這樣了嗎……
賽的臉在扭曲抽搐,心臟已經聽不見跳動的聲音。
那熟悉的古老的旋律隨着柔軟的水波盪漾進心田……
創世傳說古老迷,混沌初開秩序低。
只恐世間無顏色,踏破萬山尋靈息
櫻花飄舞繼承出,聰穎智慧滿天星。
心浮氣躁難深造,急功近利苦衆生。
王者源於楓葉紅,英者尊榮公爵同。
遙想混沌使徒行,相貌靈根各不重。
精心佈置萬物生,衆生芸芸笑顏逐。唯恐人心藏罪惡,天降雲珠管理靈。
——
天降雲珠……賽的眼睛在惺忪裡閃爍,我爲什麼感覺到有種悲傷。
但漆黑的世界裡只剩下靜默以及前所未有的恐懼,記憶像是倒在掌心的水,不論賽攤開還是緊握,都開始從她的指縫中一滴一滴流淌乾淨。
彼岸的花兒已燦爛盛放,賽卻只能執首原地看着時光漸漸磨的自己都不像自己。
淚模糊了雙眼,可卻流不下來……
或許是因爲海水的關係……
所有的聲音都繞着賽而去——
娜斯蘭城英王逝,使徒公爵伴隨離。判決之人終如願,世間世事握生死。系統神靈待整頓,判使懷裡斬命脈。藍靈空將預警來,不知宿命何從去。白薔哭泣鮮血流,藍薔一笑浩劫生。各族欲動爭大權,兩院出派爲和平。只惜迷亂早已生,豈非爾等能操縱。魔姬血女陰謀現,王魂噬靈插一劍。謎團本是禍水泱,拯救只在一瞬間。
好像是……
賽的眼睛微微睜開,在說我嗎……
白色的光在賽的世界裡晃動,明亮刺眼。
是有人迎接我了嗎?
身體被溼熱的溫度漸漸包裹,有人抱住了自己,在水中慢慢旋轉。
他伸出一隻手撫摸賽的臉頰輕輕揉捏,白皙修長的手溫柔的撫摸到她的下巴,輕輕擡起,上身慢慢向她那邊傾斜而來,無限溫柔的吻住她嬌嫩的雙脣,深沉的聲音在賽的耳邊迴響。
“從今天起,您的命運將重新書寫,因爲您是包容萬物的存在,我的女神大人……”
鄔垠?
“我們是爲您使用的使徒,您不用擔心害怕……戛納大人和藍巫大人會爲您感到自豪的。”
什麼……賽的手不知不覺的抓緊了鄔垠的肩膀。
“而且您更需要知道的一點是,我很愛你。”
突如其來的親吻像暴風雨般的讓人措手不及,但是卻很溫柔,賽的腦中一片空白,只是順從的閉上眼睛,彷彿一切理所當然。
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他,緊些,再緊些。
“我們該走了……”
賽感覺身體被挾起,快速向上涌去,不……我不想離開這裡……
灰霧氣息在鄔垠的胸前聚集,鄔垠鬆開了手擡起頭,發現一絲一絲煙霧正從賽的腳邊爬上她的雙腿。
“這是……”
氣息在霧氣瀰漫中漸漸改變……
扭動,聚集……
鄔垠小心謹慎的輕觸着賽的身體,賽的眼睛泛出紅色的光
芒,幽幽得瘮人。
“我忍受了那麼長時間……”
低沉的聲音沙啞。
賽的眼神犀利,血色已經覆蓋了整個眼睛,在水影中猶如難以獲知的野獸。
“我忍受了那麼長時間……”霧氣騰騰,賽的聲音嘶啞難聽,貌似乾渴的要命。
“大人?”鄔垠伸出手環抱着她,“您可不能在水底暴走。”
鄔垠將她摟緊向海面游去,“我知道,悲哀與喜悅交織着,您心裡急如火般灼痛,但是不會了,鄔垠找到您了。”
絕美的面容,修身的長衣,冰藍的上好絲綢,繡着雅緻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點點藍光點交相輝映。
“玦……”賽的嘴裡喃喃道。
那長眉若柳,身如玉樹,長長的墨發——
“玦在外面等着您,一會兒就可以見到了。”鄔垠親吻着賽的髮絲,“不要着急……”
賽的視線裡映出他們的身影,那麼熟悉又陌生。
“鄔垠,我們沒有時間了。”男人將茶杯放下,
他的下巴微微擡起,杏子形狀的眼睛中間,星河燦爛的璀璨。
賽總感覺一堵花牆擋在他的面前,他只能看到他的上半身。
一抹白色的身影從左側的走廊裡走出,白色的長髮,白色的長衣,白色的——不對,他沒有帶那副白色的眼罩。
那雙眼睛如此鬼魅,像是一座晶石洞,紅的,藍的,黃的光閃爍着。
“放心,戛納大人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只需要去迎接它。”
“嗯。”男子低垂着眼臉,將茶杯放在了桌上,修長而優美的手指勾了勾,萬千冰藍色的玫瑰在身體周圍朵朵綻放,那長長的睫毛在那心型臉上,形成了誘惑的弧度,慢慢擡起了頭,“我們這樣做對嗎?”
“沒有什麼對與不對,一切都爲了世間的生靈着想,玦,我們做好準備就可。”鄔垠拍了拍玦的肩膀。
“這顆珠子是天降的存在,不告訴創世者好嗎?”
“只是制約而已,沒有什麼威脅,若是日後出現問題,它可以幫的上忙……”
“嗯……”
那顆珠子……你們爲什麼要去拿珠子……賽喃喃的問道。
海水在身體裡流動。
腦海裡浮現出了塵封已久的東西——
一抹藍色的身影從身邊閃過,來到了大殿中央。
秀麗的藍色長髮,隨着輕輕的轉身甩動。
刷——刷——刷——
接連幾道光芒從天際滑落。
“鄔垠,東西拿到了嗎?”
“是的,藍巫大人。”鄔垠伸出手,一顆紅的發亮的珠子在手中抖動。
“好!”藍色長髮的男人拍手稱快,“你和玦來負責,我相信它會讓在場的所有人不會感到失望……”
“是的!”鄔垠低頭俯視着手中的的珠子,“它是世上最純潔無私的存在,也將給世間帶來和平與希望,”鄔垠慢慢將珠子篡在手心,“希望一切都還不遲……”
“不會遲的。”藍巫拍了拍鄔垠的肩膀,“這顆珠子由你和玦來負責,我想你們不會讓我失望的。”
“是。”
“如果需要幫助,你們可以和戛納大人聯繫。”
“是!”
鄔垠抱着賽,層層玄冰直衝上方,包裹着他們的世界,海水在上面涌動。
賽漸漸從鄔垠的懷裡飄起,朝那蔚藍的海域而去。
賽的臉已經融入那透明柔軟的水裡,腳尖也已進入那透明的世界。
浪花霎時濺起巨大的蘑菇形海浪,賽和鄔垠站立在了水上。
弒!
賽睜開了雙眼,血紅色的光芒四射,手用力一抓,血色薔薇花藤衝向水中的冰龍。
血紅華麗的一片。
悲哀的龍鳴劃破長空。
“賽!”諾恩驚喜的眼眸亮起,卻被賽那冷漠兇狠的眼神嚇呆,“賽?”
“嗜血薔薇最美的影照,莫過於寂靜裡許着斑駁,不理世間煩憂,無需懷殤,留下千年的哀怨,生生世世不離不棄,陪伴着吾度過落寞歲月……”
血紅色濃豔的薔薇順着賽溼漉漉的衣裙伸展着腰肢,帶着鬼魅與怨恨,包裹着賽柔嫩的腳腕,束縛了雙腳。
“賽……”藍噬靈驚恐得停下了戰鬥,垂落的雙手想要擡起卻又不知該抓住些什麼。
藍色的花瓣像失去生命般的遊靈,輕飄飄,慢悠悠的在藍噬靈的周圍浮動。
“賽……不要這樣……你只能選擇藍薔薇……你只能選擇我……”委屈與惶恐在藍噬靈的眼中紮根,一圈圈紅色的細紋佔據了整個眼睛。
冰龍在海上翻滾着,紅色的薔薇宛如嫁衣披身,火紅的喜慶。
就像冰藍色的毛絨大毯上躥起一團明亮火紅的火焰,翻起層層火浪,躥起團團火流。
“大人。”鄔垠伸手想要觸碰賽的頭髮,卻被濃豔的花枝襲擊,劃傷了手指,接着貪婪的纏住鄔垠的手嗜起血來。
賽冷漠的臉沒有絲毫的動容,任憑血色的薔薇吞噬着一切,包括自己的身體。
“爲什麼會成爲這樣……”諾恩驚呆了,身體僵硬得呆在水浪裡,冰冷的刺激着麻木的大腦,“賽……已經不是賽了嗎……”
藍噬靈落寞的轉過來身,瞳孔瞬間爆炸起來,“諾恩——”
冰龍怒吼着衝向了背對着它發呆的審判使,發狂得它橫衝直撞,諾恩驚醒得回頭,振聾發聵的龍鳴將臉一層層吹起,髮絲向後炸開,“噗!”諾恩捂着胸口吐出了鮮血。
賽的眼神翕動,流過一絲心疼,花藤開始降慢了遊躥的速度,涌向她的胸口。
白羽公爵躍起從天際俯衝下來,手做利刃,從龍的頭頂劃過一道長長的金光,血紅的花藤脫落,深深的狹長的傷口血水涌出,爛肉在扭動的身姿中若隱若現。
“我真是受夠了!”深沉的怒吼聲隨着天際垂落,悠降落在水浪上。
冰龍兩眼放光,頓時衝了過去。
“悠——”白羽剛要化光飛去再劈上一刀,悠卻躬身抱住了冰龍的巨頭,冰龍突然也溫順着蹭着悠的肩膀,龍尾悠然的甩動着。
“額……”
“你們作爲使徒與公爵,與冰冽之爵計較什麼?”悠憤怒得輕撫着冰龍的頭,好在冰龍恢復得挺快,傷口正在快速的癒合,光滑白亮的龍背露了出來。
“沒想到悠公爵竟然會爲他的冰龍擔心。”鄔垠蔑視的眼神帶着怒火,衝了過過去。
“鄔垠,真是好久不見啊!”悠撫慰着冰龍的頭,直起了身,眼神瞥過癱在水浪上的玦,不露一絲心疼。
“你們這樣做,是爲了逼他出現嗎?”
“我們可沒有那麼惡趣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