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靜坐在黑暗寂靜的世界裡,這不知是她待的第幾天,只覺得乏味的生活或許就這樣伴隨一生。
她突然好想諾恩和剎闌,他們總是會有不同的解決方法,或是慰藉或是趕鴨子上架,但終會有一絲絲的安全感。
就像藍噬靈一樣,會貼着自己,會出於自己而思考。
或許是因爲那該死的審判將他們綁在一起,所以她纔會這樣愚蠢的想法吧。
其實賽一直是個助人者,是那種感情投入的、體恤的、並對別人充滿情感的人。總是能將心比心,照顧關懷他人的需要。
她誠懇、熱心,總是給予和幫助他人,充滿愛與體貼,給別人所需要的,即使溢出她的常規也照做不誤。
但就是這種助人者的性格也讓她痛苦萬分,她若是處於安定的心態時,就能爲自己的心願堅持到底,但一旦處於壓力時,就會感到孤單無助,渴望付出能有所回報,甚至橫蠻無理,將自己的主意強加於他人身上。
但賽還好,她大都選擇了默默忍受,不過,這也造成了陰靈之氣在慢慢積累,灰霧纏繞,吸引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惡東西,比如雲尊所認爲的血薔薇。
賽還記得自己爬在那冰冷潮溼的走廊上的那種無助與不甘,想到了自己暴走時恨不得滅掉所有阻擋者的心,現在她依舊想,可不得不承認,她的力量還無法與那些一直襬控自己的人抗衡。
或許師父會幫助自己變得更強。
有時那種操控變得複雜繁瑣時,賽就會不斷的思考,自己到底是誰?自己還能是誰?爲什麼自己不是自己?他們都在利用我,這種利用已經讓她身心俱疲。
但她不想去把什麼想壞,她希望是自己敏感了。
就比如師父的利用只是發現我有可塑造的空間來提升我。
藍噬靈發現我的單純可以讓他有安心的棲息地。
諾恩發現我的月之審判會給他的良心抹上救贖的味道。
關鍵結果是不是好的,而且他們也幫助了自己,都帶給了自己特殊的安全
但賽也不確定這樣想是否正確,但她真的不願意去相信有些人他就是壞的,就是那種爲私慾侵害了其他人的壞人,或許沒有人是惡,只是處於一種狀態下的被迫。
賽就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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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剎街已經平安度過了很長時間,這種時間是沒有概念的,基本上都是黑夜。
說實在的,這裡的天空真是很奇怪,有昏黑,有黑夜,有不停稀稀落落卻又悄無聲息離去的雨水,卻就是沒有亮的刺眼的白晝。
雲尊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不知半睡半醒了多長時間。
他在意這個孩子,是因爲她和他真的很相像。
從初遇她的那一刻,她那雙明亮的眼睛,純潔充滿希望,就讓雲尊甚是懷念骨嫿,那是一個溫柔卻胸懷大志的孩子,迷失在了血城西大門的迷霧森林,那是一片神秘危險的領域,桃紅色的煙霧瀰漫着整片森林,不時的有金色的光閃過,進入者沒有能走出來的 。
其實不然,那只是爲了忽悠後人進入的嚎頭。
雲尊就是在那裡與骨嫿相遇的,這個孩子當時十四五歲的樣子,拿着一張破舊的羊皮地圖,在森林裡遊走勘探,他喜歡冒險,獨立性很強,卻深陷了粉色迷霧
中迷失了方向,踏進了櫻花沼澤。
那是布萊恩開拓地下世界時的暫住地,當時布萊恩已經返回櫻花世界,身爲叔父級的雲尊善後,也就是這樣,他遇到了那個令他永遠都難以釋懷的事情。
“雲尊?雲尊?”
“嗯?”雲尊回過來神,看到藍噬靈那雙藍色的雙眼。
這個被世人懼怕的新世界的浩劫之物,能臣服於賽,真是令人吃驚。
“雲尊?”
“啊?”雲尊才發現自己竟然又走神了,“有什麼事情嗎?”
“您要不要回先前的屋子裡休息休息?”
“沒有那個必要。”雲尊想到那張和娜斯蘭王一模一樣的臉,就分感不安,娜斯蘭王的甦醒,已經令所有的事態變得撲朔迷離,若是如娜斯蘭所說,那這個在蠻荒鬼城和他一模一樣的人,看來就是娜斯蘭王的影子了。
他們都是捉摸不透的類型,卻性格迥然,但都令人感到信不過,城府太深的人還是小心點行事。
“雲尊?”藍噬靈坐在了雲尊的身邊。
“嗯……那個玖德闌是……”雲尊試探性的問道。
“他是魔族領袖級法使。”
“除了這個沒有別的嗎?”
“額……”
“比如他和賽的關係什麼的?”
“您想知道這個?”
“對,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對賽的心性修煉會有幫助。”
“那……”
“不好說嗎?”雲尊倚着柱子瞅着藍噬靈。
“賽大人那麼信任您,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事情是這樣的……”
莫闌卡斯學院
“怎麼辦,好喜歡……好喜歡……”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從森林裡搖搖晃晃的走出,發黃乾涸的皮膚,皺巴巴的貼在陰森森露出的骨頭上,大大的眼睛空洞無光,尖利的手指向前摸索着,沙啞的聲音乾渴難耐。
蛇女梅莉斯從水裡跳出,看到女人陰森恐怖的模樣,“嘰嘎嘰!”嘩啦落入水中,瑟瑟發抖的貼着水面向上看去。
女人身後突然冒出了很多相似的物種,他們從森林裡紛紛走出,圍在了湖水邊。
熙熙攘攘,越聚越多。
陰森森的一片,黑氣聚集。
連接至湖水中心的木板吱呀的伸長從梅莉斯的頭頂滑動過去,頂到了森林岸邊。
“嘰嘎嘰……”梅莉斯眨着水靈靈的大眼睛露出了頭。
枯瘦的腳腕顫抖的踏上了白色的木板。梅莉斯魚尾微微甩起,濺起一瓢水,鑽入水中。
超強的聲波警報響起。
“什麼情況?”教室裡躁動起來。
聲音一波一波的擴散到全部角落。
學院炸開了鍋。
迎着校門準備出行的悠一個光速跑出,看到了成羣結隊的怨靈踏板而來。
“咔嚓!”
一道利刃從手揮落的一刻,斬斷了他們前行的木板。
怨靈紛紛掉落,梅莉斯尖叫着,水浪捲起層層漩渦,落水的怨靈頃刻間化爲泡沫消逝。
被困在木板上的怨靈躁動不安,跺着木板,張着獠牙低吼着。
悠咬着牙握緊拳頭,“可惡!這些鬼東西從哪來的!”
“或許是系統紊亂情況下的結果,也或
許是某種勢力趁機攻擊。”一道藍光出現在了悠的身邊
“藍祭司翁?您怎麼來了?”
“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我難不成要坐在會議室裡休息?”
“額……”悠尷尬的轉過去了頭。
“悠會長的速度真是快,還是說順便要出去啊?”
這個藍司祭翁!悠咬緊了脣,竟然跟蹤我。
“悠會長,怎麼處理呢?森林裡看起來還有很多。”
悠一眼望去,蔥蔥樹林已經被白衣填滿了縫隙,那種密集的壓迫感——
這麼多怨靈到底是誰引來的?不管了,先解決了再說。
請再等等我玖德闌……
蠻荒鬼城•羅剎街
玖德闌坐在窗口邊,靜靜得看着這條平靜的街道。
月光灑在他的側臉,有一種迷人的悲傷。
他知道賽未來的定位,她那種性格最佳狀況就是變得極爲公正無私,給予他人無條件的愛並且不求回報,成爲聖潔的”、慈悲爲懷的、謙虛的、並富有同情心的人。
這也正是新世界需要的審判使。
這個責任很重,讓賽這種熱情親切,滿臉笑容,天真爛漫的孩子去承擔,或許真的太殘忍,卻也最適合,因爲她對人熱情,容易親近,有一種天生誘惑別人的魅力。
只是,玖德闌希望她能留在自己身邊,留在魔族,那裡畢竟纔是所謂的家。
世間其實有很多的煉獄。
最重的刑罰就是情感與心靈上的懲罰。
賽還年輕,玖德闌希望她成爲優秀的人,可每次心狠後都會悔恨至極。
他不想那樣對她的,他可以守護她的,可是不行,勢力方已經浮出了水面,他不可能護她周全。
賽,你已到了不需要大哥的時候了。
“你在想什麼?”南溪爵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我在想,既然現在的虢轆閻王只是你用靈力維持的,你要瞞着他多久或者是欺騙自己多久?”
“我告訴你這些可不是讓你威脅我的。”
“放心,我沒有必要插手這些。”
“嗯……”南溪爵走到了玖德闌的身邊,“我們都在用不同的方法守護我們愛的人,也在以不同的方式緩解心中的苦悶與痛苦,那種感覺你或許可以支撐下去,但我覺得我堅持不了多久,所以我想至少撐到他已經無法用靈力支持的時候。”
“葬身在這蠻荒鬼城嗎?”
“可能吧。”
“你可以跟我們一起走。”
“他在這裡,我哪也不去。”
玖德闌不語。
世間有煉獄,非你我能逃避。
人想要追溯的過去,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把控,但總是會選擇被動行的做法,折磨着疲憊的身心。
可憐世間癡情人。
玖德闌望着窗外不再說話。
南溪爵靜靜的站在窗前,也不動了。
時間好像靜止了般。
他們都在孤獨的心路上走着,爲了所愛的人。
只是,南溪爵守衛的是短暫的親情。
玖德闌維持着長久的愛情。
默默的,默默的,都會消失在歲月的足跡裡,淡淡褪去原有的光彩,留下熾熱的感情。
愛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