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的聲音隨着脈搏一起跳動,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苦痛。
鄔垠默默地,站在那裡,靜靜的,彷彿已經過了好幾個世紀。
終於,他忍受不住,不想再看到那美麗的花朵褪去顏色,喊出了聲。
“我——”
“誰?”賽受到了驚嚇,蜷縮着抱緊自己。
“抱歉,嚇着你了。” 鄔垠來到她的身邊,伸出手輕輕觸摸她柔軟的髮絲,賽顫了一下,但那雙手很溫柔,小心翼翼的。
賽像找到了避風的港灣,側身貼在了他的身上,雙手緊緊抓扯着他的衣服,鄔垠心疼的坐到牀邊,將賽的頭埋至胸口。
“別怕,這裡是凌虛神域,很安全,而且,我會陪着你。”
“我的眼睛……我想要我的眼睛……”
“可以,沒問題的……”鄔垠的臉貼在她的額頭,“會有辦法的,不需要多久……”
賽抽噎着,她現在就是個淚人,淚水不斷,還在涌出。
鄔垠輕輕嘆息,抱着她輕輕搖着。
莫闌卡斯學院
卡倫斯頭坐在毛絨絨的紅色毯子上靠着牀打起鼾,手搭在了牀邊。
聽着翡翠戀人的叨叨之語,大帝已然疲憊,尤其交心過後,沒有發現此人有什麼不妥,反而很有人情味,是個可憐的被命運捉弄的人。
卡倫斯的防備心已經降爲零。
歐曼達•黎德斯文站在他的面前,俯視着酣睡的卡倫斯,眼神露出詭異的笑意。
卡倫斯大帝,你是被愛情所困的人,讓我來幫助你脫離苦海吧……呵呵呵……
綠色的翡翠在手心裡長出,歐曼達•黎德斯文弓腰將它放在地上,翡翠在融化,慢慢化爲一攤綠色的東西,漸漸拱起,成爲一隻只綠色的翡翠蟲,快速爬向了卡倫斯,鑽進了白皙柔嫩的皮膚裡。
卡倫斯皺起眉頭,咂了咂嘴,疲憊得歪着頭,接着酣睡。
“大帝,好好享受下美好的愛情吧……”翡翠戀人在煙霧裡消散,迷人詭異的微笑消失在最後一絲煙霧中。
霎時,卡倫斯的眼睛睜開,幽幽的綠色快速蔓延整個瞳孔,渾濁的細小水流在瞳孔中來回穿梭,卡倫斯全身咯噔了一下,閉上了雙眼,頭沉了下去。
慢慢擡起,一縷鬼魅的笑容在嘴角揚起。
翡翠綠的明亮雙眼閃爍,像地獄的鬼火生生不息。
“呵,賽,我來了。”
凌虛神域
在一片潮溼黑暗的寂靜中,賽遏力向上攀登,手能抓住的地方滑得象一條蛇,足下也滑得象一條蛇,黑暗似乎正在蠕動,她彷彿置身一條蛇的腹中。
這是哪……
賽的額頭在冒汗。
“管它是哪……我要離開……”想到這裡,賽便更起勁兒的向上爬。
黑暗中一羣幽綠的眼睛追逐而來,懷着強烈的惡意。
她聽得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在她身後,是同樣緊緊迫來的急促呼吸,正在那呼吸聲離他只一步之遙時,她足下踏了個空,慢無止境墜落下去,向無底的黑暗,向着那一羣幽綠如鬼火的眼睛——
啊——
賽驚醒。
眼前依舊一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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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
“別怕……我在……”柔軟的手輕輕摟着她的脖子。
“我又做噩夢了嗎……”
“不怕……”鄔垠親吻着賽的臉,“我在……”
賽瞬間抓住鄔垠攬住腰際的手臂,死死抓住,越抓越狠。
“你……”
“我要離開。”賽冰冷得語言像是冰錐慢慢刺入溫暖的心房,涼涼的,慢慢漬出血跡。
鄔垠愣住,撫摸着賽臉頰的右手慢慢滑落,任憑她緊緊摳着自己的左臂。
賽察覺到了異樣,兩手抓起鄔垠的手臂,怒聲喊到,“你放不放我!”
“外面很危險……”
“我不管!我要離開這裡!我要見我的朋友!我要見我的大哥……”話還沒說完,賽已泣不成聲,這一天,她不知掉了多少眼淚,鄔垠不知浸溼了多少回衣袖,也不知心抽搐了多少次。
他記得他把它握在手心帶回居住的地方,日夜澆灌思想,貼心守護,幾乎是寸步不離,它是他的所有,它陪伴了他幾萬年,跳動在他的左右,傾聽他的所思所想,高興時蹦跳着繞在身邊轉圈,傷心時靜靜浮在自己眼前。
他記得那次去玫瑰世界採集探點,趁自己躬身尋找靈物,它從衣襟裡溜走,來到了一棵古樹前,看着張張合合的參差不齊的好像嘴巴的東西,調皮的鑽進去橫衝直撞,吵醒了樹怪,接着不停撞擊樹怪的眼睛,結果惹怒了這棵千年樹怪拔地而起,追着它來回跑,踐踏了大片玫瑰花田。
在上古世界,神靈最重視的就是花朵的培育,說不定哪種花就是未來某個人或者某個種族的靈力根源。
這件事傳到藍巫那裡,他知道雲珠生性頑劣,很有靈性,雖無法懲戒,但身爲看護靈珠的人沒有做到應有的職責,就該有所懲罰,鄔垠便被罰到鏡音潭面壁思過。
刺骨的泉水從鄔垠的頭頂衝擊而下,溼透了白色的衣衫,它從溼漉漉的衣服裡試探性的鑽出,顫抖得抖了幾下,甩去水珠,在鄔垠的眼前起起伏伏。
那明亮的顏色多了幾分紅暈,好像是爲自己犯的錯連累了鄔垠而羞愧,鄔垠輕輕彈了一下它,它蹦跳着飛到他的臉頰處蹭着他的臉,隨即活潑得又四處飛起,捲起水流在幽靜昏暗的潭水裡轉圈圈,濺了鄔垠一身,隨即大幅度得蹦跳着,好似在幸災樂禍。
想起那些歲月,彷彿發生在昨天。
“鄔垠,藍巫大人需要我們交出珠子了。”一次玦來自己的住處找鄔垠,就從那天起,雲珠開始玩起捉迷藏,怎麼都難以找到。
“這個時機不能錯過,布萊恩的系統裡有紕漏,它或許可以利用布萊恩的系統去改變什麼——”玦尋雲珠不得又來找鄔垠。
“能改變什麼?它只是個珠子!”鄔垠很狂躁,而它就吸附在桌子底下,靜靜得躲着。
“藍巫大人想爲這個世界做些什麼,只有這顆雲珠可以幫忙,你可不要壞了大人的好事。”水若纖也出現在屋內。
“不是說過我和玦來安排嗎?爲什麼突然這麼倉促?”鄔垠很不樂意。
“布萊恩的世界開始出現了種族爭鬥,魔族曾在千羽族大難時幫過他們,千羽族卻出爾反爾,沒有將魅晶之淚交與魔族,還大肆屠殺駐紮在千羽城內的魔兵,千羽族的公主
嫁給魔族除了贖罪,再者魔族的王和千羽族的公主都深愛着對方,也就是因爲愛,所以兩人想要一起擁有個孩子,千羽族不同冷血的魔族,他們需要家庭,而且對於溫柔善良的千羽族公主來說能爲人母是件可喜的事情。”
“這和雲珠有什麼關係。”鄔垠一拳捶在了桌子上,躲在桌子下面的雲珠嚇得跳起,結果碰到了桌子頂,彈到了地上。
玦輕輕拍着鄔垠的肩膀,“魔族有規定,一個創立之初就有的規定,即爲了防止權位爭奪所帶來的種族或是地方勢力聚集的紛擾,魔王是不準擁有子嗣。”
“所以呢?”
“玖德闌和娜斯蘭有些說不清的聯繫,藍巫大人還在派人調查,但是他允許魔後生下子嗣,是令人感到奇怪的,若是他和娜斯蘭王有關係,卻在魔族裡呆着,還幫助魔後繁衍子嗣的話,這是個很好的縫隙,一個可以摧毀布萊恩系統的最好的時機。”
“我可沒有聽出來有多好。”鄔垠完全不理會。
水若纖補充道:“雲珠呆在不該有子嗣的魔族裡出生,以人的姿態可以長久活下來,若是玖德闌真有什麼心思,這個孩子勢必就是一顆悲催的棋子,若是魔族不同意,這個孩子或許會有生命危險。”水若纖甩動着那飄蕩在空中的長髮,
“雲珠入體,可以給雲珠一個完整的身體,而且魔後不至於難產而死,藍巫大人需要知道玖德闌在做什麼,也需要布萊恩的系統出現漏洞,魔族子嗣就是布萊恩系統中的漏洞,可以趁機操控。”
“你們這樣做不也是利用嗎?”
“你既然選擇效忠藍巫大人,就不該爲大人而想嗎?”水若纖冷冷得反問道。
“若纖使者別動怒,鄔垠他明白的,給他點時間,雲珠有靈性,肯定躲藏得不太好找,我們找到後自會交上。”玦勸慰着。
“哼!你們自己掂量!”水若纖甩袖消失。
雲珠蹦跳着從桌子下面飛出,衝着水若纖離去的地方噴着水。
“雲珠,你在這裡啊!”玦欣喜的伸出手去捧,雲珠輕落在他的手心。
鄔垠嘆着氣坐下。
玦輕輕將雲珠捏起放到鄔垠的面前,“鄔垠,不要感情用事,或許入體對她來說是件好事也不一定,我相信它會成長不少,而且主要是,它可以幫助魔後不至於難產而死。”
鄔垠輕輕捏起桌子上的雲珠,“那麼,你怎麼想的?”
雲珠跳起轉起圈。
“我就相信雲珠是善良的。”玦掩着嘴輕笑着,“或許,它可以不完全按照藍巫大人的方式來,或許可以帶來不少福分哦!”
“希望如此。”鄔垠伸出手將它抓進手中,“既然你不躲了,我就當你同意了,你自己的選擇,你就要勇敢接受與面對,若是我還能見你,我定會去尋你……”
雲珠在手中發着光。
“如今,你堅持不住了嗎……”鄔垠輕輕揩去賽眼角的淚水,“你累了嗎?雲珠……”賽怔住,呆呆的握住鄔垠的手。
“你在說什麼……爲什麼我不懂……”
“我愛你……我的雲珠……”鄔垠將她摟進懷裡,“你要是不願意再受這份苦,我絕對會守護你到底。”
“鄔……鄔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