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熟悉而親切的湛藍色球體再次出現在夜傷深黑色的瞳孔之中。(哈十八純文字)對於這個銀河系邊緣的星體,夜傷的感情是極爲複雜。這裡的文明很大程度上是因爲他所代表的白翼星旅行家公會的旅行家們數千年以來不斷地施加影響而演化到今天如此先進的階段。
這是一個偉大而極富挑戰性的工程,傾注了白翼星數十代絕頂智者無數心血和勞力。這數千年來,他們彷彿宇宙中的神祗通過移山填海的法力塑造健全着地球人的心智,讓他們提前迎來了現代化科技的曙光。
地球人的科技彷彿放了激素的蔬菜,飛快的激長,變得茁壯,也變得畸形怪異。在近數百年來,白翼星旅行家公會的成員們紛紛離開了這個曾經令他們引以爲傲的星球。這裡的科技發展得太快,也變得過於醜惡。大片大片的叢林和江河湖泊因爲人們野蠻的**而無情地被摧殘破壞,地球上休養生息的生物們因爲濫捕濫殺而死盡死絕,令地球人賴以生存的自然界被他們自己親手破壞殆盡。
飛速發展的科技爲地球人帶來了彷彿是無窮無盡的可能性,也帶來越來越多的**,這股**的激流迅速沖毀了約束人們心靈的道德準則,讓他們陷入了人性的黑夜。在這片黑夜之中,地球人貪婪地奪取,佔有,破壞,傷害,侮辱着周圍的一切,夜傷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卑劣而邪惡的高等生物。這讓他感到對地球由衷的厭惡,同時也夾雜着無窮的自責:如果沒有白翼星的橫加干預,讓地球按照正常的軌道發展,也許,這醜惡的一切永遠都不會發生。
但是,在一部分地球人陷入墮落的時候,夜傷同時也看到了一部分地球人漸漸從茫然中覺醒,他們開始懂得如何利用新的科技,能源,並鞏固建立起了人類賴以自豪的道德準則,並以此爲基礎發展起來了富有生氣的地球聯邦。這羣地球人所表現出來的勤奮,堅強,勇敢,令即使身爲塑造地球近代科技造物主的夜傷都感到自愧弗如。這讓夜傷在地球上感到了一絲希望,甚至有了長居地球的心思。
當白翼星旅行家公會總部因爲暗翼聯邦的侵略而召喚夜傷迴歸母星的時候,他已經在地球上遇到了一個絕美的姑娘,並和她發生了一段戀情。
他深深知道地球未來的命運。這是白翼星人擺在宇宙中的一顆棋子。當暗翼聯邦決定要利用超時空傳送將艦隊送入白翼星時,他們必須除掉地球這個已經發展出了反物質發動機的高科技星球,否則,反物質波將會把超時空傳送中的暗翼聯邦帶入時空風暴之中。[`哈十八小說`]
地球的命運將會是被暗翼聯邦一舉摧毀,而他們付出的代價則是不得不損耗巨大的遠距離超時空傳送能量,從而失去從白翼星全身而退的補給。這也可以讓一直部署在白翼星對於暗翼聯邦遠征軍進行戰略合圍的復古聯盟聯合艦隊有一個殲滅銀河系聞名遐邇的第一遠征軍的機會。
他試圖帶着這位美麗的姑娘離開這顆多災多難的星球,但是一句故土難離讓這個少女選擇留在祖先時代休養生息的土地。
夜傷無法忘記地球,還有地球上的一切,所以在迴歸母星的十年之後,他再次回到了地球,希望尋找那位已經失去音訊的姑娘帶她回自己的家鄉。十多年間地球上發生了很多事,以至於當年的一切線索都已經湮沒,即使以夜傷的才能和手段,也無法找到自己的愛人。如果不是在宇宙空間中突然收到一條意外珍貴的信息,他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的愛人已經辭世,而且已經爲自己生下一個漂亮的女兒。
十二年過去了,他再次回到這顆藍寶石般美麗的星球只有一個目的,將自己的女兒帶回母星,遠離猙獰的暗翼聯邦遠征軍,遠離恐怖的碎星者戰鬥集羣,回到足以抵抗他們並且獲勝的故鄉。
“喔,他們居然做到了,他們竟然恢復了地球的生態。”羽傑的聲音在夜傷的耳邊響起。羽傑是在一百多年前離開地球的,那個時候地球正處於最危急的時刻,生態災難幾乎滅絕了地球上一半的人類。當時的羽傑對於地球完全失望,幾乎是大罵着上了回返故鄉的碟形飛船。這一次若不是看在夜傷的面子上,這個憤世嫉俗的高貴白翼星人絕對不會再次回返這片傷心地。
“羽傑,地球人中雖然有些人貪婪邪惡,但是仍然有正直勇敢的一羣,正是這樣的人類才能夠挽救地球。”夜傷沉聲道。
“就像你的那個昔日情人。”羽傑微笑着問道。
“她的性格高尚純潔,即使白翼星人也無法與之相比。”夜傷低聲道。
“地球真是一個奇怪的地方,宇宙間最邪惡和最純潔的生物都在這裡呼吸生長。”羽傑充滿詩意地喃喃道。
“你錯了,宇宙間最邪惡的生物是暗翼聯邦!”夜傷狠狠地低聲道。
“他們只是貪婪。”羽傑苦笑一聲,“他們只是希望永遠享受特權,貪婪,冷酷,殘忍,這是他們的性格。他們是被利益驅使的。但是地球人則不一樣,有些地球人只是希望殘殺,看到血腥,看到痛苦,這樣已經讓他們感到快樂,這樣的生物纔是最可怕的。”
“這只是很少的一羣地球人。”夜傷嘆息着搖了搖頭,“我一直相信地球人可以克服自身的缺點,成爲宇宙間一個令人尊敬的族羣。”
“天哪,夜傷,”羽傑轉過頭,“你這樣的情緒如果持續下去,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要知道地球馬上就要滅亡了,那時候你只會更加憂傷,爲什麼不學學我,徹底忘記這顆曾經存在過的星球?”
“我不知道。”夜傷神思恍惚地說,“也許我在這裡呆的時間太長了,讓我已經變成了大半個地球人。”
“好了,把這一切都忘掉,”羽傑連忙說,“找到自己的女兒回白翼星和她共享天倫吧,哦,看,那不是你經常提起的新北京城嗎?”
從金日齡別墅回來的夜廖莎感到腦子一陣又一陣的暈眩,一股股溫暖的熱流在自己身上翻滾着。她不由自主地咯咯笑了起來,雖然每天夜晚她都有臨睡前飲一杯香檳的習慣,但是她的確從來沒有喝得如此醉過。酒醉的感覺讓她好像長起了一雙看不見的翅膀,可以輕飄飄地在陸地上悠然飛翔,她感到自己彷彿一隻遊曳在夜空中的青鳥飛進了自己的公寓。
嘴裡輕聲哼着剛纔和朋友們一起唱的流行歌曲,夜廖莎輕快地扭動着腰肢打開公寓的大門,隨手將手袋丟在客廳正中寬大的淡咖啡色沙發上,接着重重關上門,靠在門上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這個生日自己過得愉快嗎?是的,是的,朋友們都來到自己的宴會中,於若彤和蕭夢樓終於握手言和,蕭夢樓爲她送上了第一份生日禮物,大家在宴會上有說有笑,載歌載舞。自己應該是快樂的,有這樣一羣真心祝福自己的朋友,有這樣一個幸福快樂的人生,她幾乎忘記了現在壓在自己和所有人頭頂上的詛咒——外星人入侵。
但是爲什麼,爲什麼她總感到一種無法抑制的哀傷,彷彿自己再也無法擁有眼前所見的一切,彷彿這裡所有的人都要和自己說永別,彷彿現在的幸福和自己之間馬上將會相隔千山萬水。
“也許,這是我應該擁有的一種錯覺,我是一個過得太幸福,太快樂的女人。”夜廖莎忽然間自嘲地咯咯一笑,“這些幸福來得太輕而易舉,彷彿天神的恩賜,讓人感到理所應當。但是在我心底深處,我仍然沉浸在過去的悲傷之中,深深牢記着自己容貌未變之時的痛苦,感到自己不配擁有現在的一切,生怕這些快樂象肥皂泡一樣在眼前消失。也許我應該再經歷一些苦難,一些淚水和掙扎,這樣或者我會爲此刻所擁有的幸福感到心安理得。”
她搖搖晃晃地來到浴室中一盞巨大的穿衣鏡之前,將雙手插在腰間,挺起胸膛,默默欣賞着自己曲線玲瓏的曼妙軀體和天使一般完美無瑕的秀麗面容。
“夜廖莎,你真的配擁有這副天神一般的外表嗎?在這個世界上,有誰能夠真正的看透這美麗肉身後的自己,而真正愛上掩藏在這如玉肌膚之下的魂魄。”夜廖莎輕輕嘆了一口氣,用牙齒輕輕咬了咬自己的嘴脣,“自古紅顏多薄命,也許正是因爲她們不斷碰到的,不過是癡迷於她們相貌的好色之徒,當紅顏老去,便是她們苦難的來臨。”
就在夜廖莎對着鏡中自己的影像陷入沉思的時候,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突然從她的背後傳來。彷彿兩股炙熱的岩漿想要衝破她背後肌膚的阻礙,噴薄而出。
這瞬間襲來的劇痛令夜廖莎失聲慘叫起來,她無力地跪倒在地,雙手緊緊地抱住臂膀,渾身劇烈地顫抖。但是這劇痛彷彿是一場酷刑的開始,漸漸地她感到背部肌膚正在向外擴張着,兩團突起物拼命掙扎着想要撕破自己雪白色連衣裙的限制,彷彿一隻蝴蝶想要破繭而出。
“啊!——”撕裂般的疼痛讓夜廖莎痛苦地狂吼了一聲,她感到背後的突起物勢如破竹地撕破了自己柔嫩的肌膚和薄薄的連衣裙,朝着外部空間自由自在地瘋狂延伸着。夜廖莎拼命地擡起頭來,朝鏡子裡的自己看去,只見一對仍然沾着自己體內鮮血的雪白色翅膀在鏡中瘋狂地拍動着,猶如一對在九重黑獄中度過了無數年頭的獄友在自由的空氣中彈冠稱幸。
夜廖莎再也顧不得自己此刻已然半身**,而且劇痛纏身,她踉踉蹌蹌站起身,雙後緊緊捂住臉頰,驚恐之極地扯開嗓子大聲尖叫了起來,緊接着她感到渾身一輕,頭腦一陣迷茫,整個身軀輕飄飄地朝着地上栽倒下去。
朦朧中她看到兩個雪白色的身影彷彿箭一般衝破了自己公寓涼臺上的玻璃門,來到自己身邊,一左一右將自己輕輕扶住,緊接着她便陷入黑沉的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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