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思佳剛剛放鬆下來的神經又再次緊張。
死去的親爹可是親口說的，楊牧是個老實孩子。
以前兩年沒啥感覺，現在一看哪裡老實了，根本就一點也不老實！
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還有什麼可疑問的？
宋伯太顯然也很意外，終於側過頭，看向楊牧。
楊牧與她對視，良久後宋伯太把頭轉向一邊，看似波瀾不驚，但楊牧卻不這麼想。
“你心虛了？”
楊牧的聲音很輕，語氣中還帶着調笑。
別人是都沒聽到的，因爲他的聲音真是太小了。
如果宋伯太的耳朵不聾，那距離如此近，或許她能聽到楊牧在說什麼。
溫思佳走了過來。
她畢竟是城堡的主人，覺得事情可以到此爲止了。
楊牧的仇都報了，不能揪着老宋家不放，宋伯太畢竟德高望重。
“行了楊牧，差不多了，今天已經很血腥，我不想看到更大的混亂。那宋力和作惡多端，你要處理他沒人管你，別再牽連無辜！”
楊牧很是淡定的看向溫思佳，露出了差異的表情。
“你......是溫思佳？”
“什麼？”
溫思佳當然沒能理解楊牧的意思。
“哼，那兩年我真是個傻叉，以爲你溫思佳是神一樣的女人，如今看來也是個兇大無腦的貨。”
石化！
溫思佳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這樣一個詞語會落到自己的身上。
還是那樣，幸好溫思佳是溫思佳而不是楚紅，否則這時候一定撲上去咬楊牧。
她隱忍了心中的複雜情緒，只是皺了皺眉道：
“你到底什麼意思，別故弄玄虛了！”
楊牧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然後走過去到了宋伯太面前蹲下來，與她重新對視。
宋伯太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老太太，當然她的穿着是雍容華貴的，不過這些卻無法阻止她臉上的皺紋攀升。
看的時間久了，宋伯太似乎有些累，擡手揉眼睛。
“又心虛了？”
“小夥子，你到底要幹嘛啊？”
“嘿嘿......”
楊牧沒搭理老太的問話，而是側頭看向溫思佳。
“這老太婆的腿瘸了多久？”
“楊牧！你好好說話，宋夫人的腿三十年前就已不能站立，不過這並不影響她在晚輩們心目中的形象。”
溫思佳這話說的很官方。
她嘴上這樣說，其實心中對宋伯太沒多少敬意。
並不是她不尊重這位老夫人，只是此時的心思全在楊牧身上。
冷靜下來之後溫思佳明白，這小子不會無的放矢，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所以楊牧有問，她就回答。
“三十年那麼久？確實一直不能站立?”
“嗯，病情很重，請了很多國內外專家都看不好，這是圈子裡都知道的事，所有人都覺得很惋惜。”
楊牧笑的更洋溢了，看看一邊癱軟在地上已經虛脫了的宋力和，然後大聲對宋伯太道：
“老東西！剛纔你這個不爭氣的大孫子嚇破了膽，他知道我必殺他無疑，你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所以他對你毫無敬重之心了，過來直接拉扯你的輪椅！雖然你的動作很敏捷很迅速，但我還是看到你用腳點了一下地面！我雖然沒有上過學，但卻不是什麼也不懂的笨蛋，生活告訴我力量對稱才能保持平衡！剛剛這輪椅傾斜後似乎是要倒了，可是最後她卻神奇的沒傾倒！我在想，是不是你伸出了腳支撐了下，所以讓力量平衡了呢？”
這句話又是一顆炸彈扔出去，轟懵了一羣人。
大家都沒注意到。
然而楊牧這種說法是不可能的！
一個在輪椅上癱瘓了三十多年的人，雙腿早已沒用，怎麼可能支撐起要倒了的輪椅？
“嘿嘿，我剛好看到了，那麼兩次我與你對視你都不太敢看我，是不是心虛了？還有你剛剛那麼着急要走，是不是也心虛了？其實你根本就不是個瘸子對嗎？”
溫思佳覺得有些頭暈，因爲楊牧而暈。
這個小子......
這種話他也說的出口？
或許他根本就是看錯了。
“輪椅傾斜，宋夫人的腳自然會落在地面......”
溫思佳要反駁楊牧。
“然而那個時候她的好孫子宋力和依然在對輪椅用力，如果她的腳只是無力的觸碰到地面，輪椅是會繼續清傾斜的！可偏偏輪椅並沒有繼續傾斜下去！這怎麼解釋？”
“這......”
溫思佳啞口無言，心中想着你是不是沒看清楚啊？
然而這句話說不出口，看楊牧那堅定的樣子，估計一定是看的清清楚楚了，所以纔會發難。
那問題就來了，宋老太真可能是個假瘸子嗎？她爲什麼要裝瘸子？
“那問題就來了，宋老太真可能是個假瘸子嗎？她爲什麼要裝瘸子？”
溫思佳剛剛在心裡想，楊牧竟就把她所想一字不漏的說出來。
弄得溫思佳只覺的詭異。
楊牧大聲把這句話說完，然後就來回踱步，皺眉思索。
宋伯太這時依然還保持着淡定，看着楊牧冷聲道：
“後生，你有些太過分了！你殺了我家的人，我不與你計較，如今你又步步緊逼的找我麻煩！我知道你很厲害，但你也不能這樣欺辱我一個孤老太婆啊！思佳，你難道就眼看着不過問？他可是你們溫家的上門女婿。”
溫思佳被問的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楊牧卻道：
“老太婆，你更心虛了，已經不敢面對我而且搬救兵了嗎？讓溫思佳幫你？好啊！你讓她過來陪老子睡覺，履行下做老婆的義務，我就再不繼續探究下去。”
“楊牧！胡說什麼呢！”
溫思佳生氣了，其實沒那麼氣，只是有些拿不準此時眼前的男人。
喊了一句後她才又道：
“你有什麼話快點說，別當誤宋老夫人回去休息。”
這番說辭依然很狡猾，還是讓楊牧說下去。
楊牧心領神會，不再去找麻煩。
“叫人去拿紙和筆！”
他看着溫思佳輕聲說話。
溫思佳雖然不知道楊牧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配合他。
不一會有人拿來了紙和筆，楊牧又想起來還需要拿桌子。
於是溫思佳又吩咐人跑了一趟。
將桌子，紙和筆放到宋伯太面前，楊牧走過去看着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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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東西，寫寫字吧？”
“你......你到底要幹嘛？”
“不幹嘛，就是想要你寫幾個字。”
“哼！我拒絕！我宋伯太就算有幾個不肖子孫，一生依然沒做過什麼錯事，如今已這麼大的年歲，怎能受你脅迫？”
宋老太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
溫思佳覺得這也不是辦法，於是道：
“楊牧，你到底在懷疑什麼，可以直接說出來！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咱們就沒什麼藏着掖着的，你說出來讓我們看看到底是你無理取鬧，還是說宋老夫人確實有什麼不妥。”
楊牧對溫思佳的表現很滿意。
這小妞雖然搞不明白怎麼一回事，但看來還是相信自己的。
否則她不會讓自己一直說下去。
楊牧嘆了口氣，輕聲道：
“其實我也說不準，所以我在試探，因爲我的猜測有些大膽並且天馬行空了。”
“那你的猜測到底是什麼？”
楊牧並沒有直接公佈答案，而是自己拿過桌子上的紙和筆，寫了幾行字。
溫思佳走過去看，在附近的人們都上前了一點，卻還是不敢靠近楊牧。
也就只有楚紅到了溫思佳身邊，然後把那幾行字讀出來。
“深秋，去大窪村看孩子，有不足十五者四十三人，無人上學，爲他們建立了大窪村小學，不過是買個書本，蓋個房子，請個老師，以平均記，月出不足五千，四千九百零三元整，或許就是這點微薄的付出，就能改變這些孩子一生的命運，甚幸！”
楚紅讀完後又忍不住讚歎。
“好剛毅的字體！”
溫思佳也是看的驚奇。
她也不知道楊牧竟然寫了一手的好字。
小時候不是孤兒嗎？
看來大一點後應該是被人收養了吧？所以得到過教育？
“別意外，老子雖然一天沒上過學，但這字真不是吹的。用樹枝在泥土上寫，堅持不懈的寫了好幾年，這之後書法就成了！老子這字吸收了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在大地上煉成的書法那絕不吹噓......”
楊牧絮絮叨叨說了半天。
楚紅和溫思佳對視一眼後全都翻了白眼。
套尼瑪能不能嚴肅點！
你正要揭曉某個疑團呢！
這裡這麼多人都等着看你呢！
你剛剛殺了人，能不能有點心理壓力啊？
這種時刻你是怎麼好意思吹牛避的！
......
當然類似的話兩個自認爲有學識有素質的女青年絕對不會說出口。
但是她們的心裡確實這樣想的。
楊牧在嘚瑟了一會後終於嚴肅下來，將自己寫的這一行字推向宋伯太，冷笑道：
“就寫這些字！你若寫出來，老子就認可你是做好事的宋伯太！你要是寫不出來，老子再不跟你廢話，直接將你扔下樓去喂喪屍，反正滅了宋家也是老子的本意！”
宋伯太一張老臉上的表情終於動容。
溫思佳的眼睛眯起，注意到了宋伯太的一隻手，已經在微微顫抖了！
天啊！楊牧竟然是對的！果然有貓膩！她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