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聲望去,只見說話的又是那大悲老人的弟子王海濤。
千丈鬆史登達頓時大怒:“你說的是什麼話!我們嵩山派乃是名門正派,此次專門爲阻止劉師叔的金盆洗手,是什麼騙子的同夥?”
“王小兄弟怕是誤會了,這位是嵩山派的高徒,一身武藝了得,人稱千丈鬆史登達,同屬五嶽劍派的正道人士,不是什麼雞鳴狗盜的蟊賊。”劉正風雖然感覺嵩山派來得巧,卻也沒想過其他,見此一幕便幫着史登達等人分解,順便也是給王海濤臺階下,以報剛纔的援助之情。
嶽不羣看着這一幕,卻是心中計較不定:這又是怎麼回事?這王海濤本是少林的人,怎麼現在又要和嵩山派作對?這莫非是同在嵩山,一山不容二虎的緣故?
又暗自煩惱少林的手下隱約針對自己,華山派復興的大業只怕更加艱難,自己完全是力有不逮。
劉正風一腔好意,沒料到王海濤卻是並不領情,而是繼續嘻嘻笑道:“既然不是蟊賊,爲何嵩山派掌門左冷禪的二師弟託塔手丁勉、三師弟仙鶴手陸柏、四師弟大嵩陽手費彬攜帶了數十名嵩山派弟子偷偷潛入劉家大院,挾持了劉正風前輩一家老小?”
“這個可是稀奇有趣的很啊!”
此言一出,頓如晴天霹靂,劉正風身體一抖,猛然看向史登達。
其餘羣雄也盡皆看向史登達:竟有此事?
史登達也面露驚色,看向王海濤:“你!”
只看這模樣,衆人便都是心中一沉,竟然真有此事不成?
便在此時,忽聽得後堂一個女子的聲音叫道:“喂,你這是幹甚麼的?我愛跟誰在一起玩兒,你管得着麼?”
羣雄一怔,聽她口音便是早一日和餘滄海大擡其槓的少女曲非煙。又聽得一個男子的聲音道:“你給我安安靜靜的坐着,不許亂動亂說,過得一會,我自然放你走。”
曲非煙道:“咦,這倒奇了,這是你的家嗎?我
喜歡跟劉家姊姊到後園子去捉蝴蝶,爲甚麼你攔着不許?”
那人道:“好罷!你要去,自己去好了,請劉姑娘在這裡耽一會兒。”
曲非煙道:“劉姐姐說見到你便討厭,你快給我走得遠遠地。劉姐姐又不認得你,誰要你在這裡纏七纏八。”
只聽得另一個女子聲音說道:“妹妹,咱們去罷,別理他。”
那男子道:“劉姑娘,請你在這裡稍待片刻。”
劉門二弟子米爲義聞聲趕到後堂,只見師妹和曲非煙手攜着手,站在天井之中,一個黃衫青年張開雙手,攔住了她二人。
米爲義一見那人服色,認得是嵩山派的弟子,心中頓時一驚,大聲道:“這位師兄是嵩山派門下罷,怎不到廳上坐地?”
那人傲然道:“不用了。奉盟主號令,要看住劉家的眷屬,不許走脫了一人。”
這幾句話聲音並不甚響,但說得驕矜異常,大廳上羣雄人人聽見,無不爲之變色。
劉正風大怒,向史登達道:“嵩山派怎敢如此!”
史登達面色如常道:“萬師弟,出來罷。”
劉正風氣得身子微微發抖,厲聲叫道:“嵩山派三位師兄,還有各位弟子,一齊現身罷!我們同屬五嶽劍派,師兄弟並稱,你們當真要做這等事情麼!”
屋頂正中間,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率先落下,中等身材,瘦削異常,上脣留了兩撇鼠須,拱手說道:“劉師兄,奉盟主號令,不許你金盆洗手。”
劉正風識得此人是嵩山派掌門左冷禪的第四師弟費彬、一套大嵩陽手武林中赫赫有名,心中頓時一沉:王海濤說的只怕半點不錯,丁勉、陸柏兩人也來了!
只見屋頂上東邊西邊同時黃影晃動,兩個人已站到了廳口,輕身功夫和剛纔費彬躍下時一模一樣。
站在東首的是個胖子,身材魁偉,正是嵩山派掌門人的二師弟託塔手丁勉,西首那人卻極高極瘦,是嵩山派的
第三把交椅仙鶴手陸柏。
“好好好!”劉正風氣極反笑,口中咬牙稱好,“嵩山派左師兄這是要置我於死地麼?不許我金盆洗手這話說的極好,爲何要拿下我全家老小!”
費彬微微一笑,說道:“劉師兄何須故作糊塗?左盟主只是爲了武林中千百萬同道的身家性命,前來相求劉師兄不可金盆洗手。”
此言一出,廳上羣雄盡皆愕然,均想:“劉正風是否金盆洗手,怎麼會和武林中千百萬同道的身家性命相關?”
費彬這話說完,一衆嵩山派弟子已經從後院涌出,推搡着劉正風妻子兒女家人並一些親戚。
衆人心中俱都一沉:此事到了這地步,無論起因是什麼,都只怕難以善了了。
嶽不羣微微低頭,拳頭握緊,目光似乎看着劉正風的家人,心中涌動的卻是自己的家人、弟子被同樣押出來,華山派被一朝覆滅的景象——假若有朝一日左冷禪派嵩山十三太保如此對付華山,自己又能有何作爲!
豈不是跟劉正風一般,妻子兒女被押出來,全然操之於人手?
至於這些武林同道,嘿嘿!當真有幾個拼死出手阻擋麼?
劉正風卻也是沒心沒肺,憤怒之後,居然又接口,繼續講起了道理:“費師兄此言,未免太也擡舉小弟。劉某隻是衡山派一介庸手,兒女俱幼,門下也只收了這麼八九個不成材的弟子,委實無足輕重之至。劉某一舉一動,怎能涉及武林中千百萬同道的身家性命?”
恆山派定逸師太插口道:“劉賢弟金盆洗手,又被人所騙。老實說,貧尼也大大的不以爲然,可是人各有志,他只要不作惡多端,不壞了武林同道的義氣,旁人也不能強加阻止他金盆洗手。我瞧劉賢弟也沒這麼大的本領,居然能害到許多武林同道。”
費彬正要說話,王海濤又在一旁嘻嘻而笑:“若是有人要害你,先用騙子騙走你錢財,再用武林大義滅你滿門,你又去何處說理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