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馬之殤(52)

(52)馬之殤

《詩》曰,七月流火。但七月上旬的燕西大地,傍晚還看不到大火星向西落下的景象,也無法體會到詩經中概括的入秋後轉涼天氣。早食辰時未過,剛剛爬過樹梢的太陽,立刻就急不可待地朝地上噴撒着積蓄了整整一個夜晚的熱情。川道里的莊稼即將收割,從官道兩側一直漫到山腳下,都是黃燦燦的一片;地裡已經被人紮了趕鳥雀的草人,戴着斗笠,掛着黑麻衣,山風一過綁在木杆上的蒲扇就似活的一般左右搖晃。遠處起伏的山巒還沒換上秋裝,依舊披着綠色,秋蟬卻知了暑漸退而秋將至,抓緊這一歲中最後的時間,隱伏在枝葉間發出一聲長一聲短地嘶鳴。它們大約是在感慨時光的流逝與歲月的無情吧……

炎炎烈日下,一支馬隊沿着官道飛快地馳騁,一路捲起虛塵浮土揚起人樣高,就象一團黃雲自南向北喧嚷奔騰。

過了樓蕖石橋,前頭遙遙地望見巴掌高的十里官亭孤零零地矗立在道邊,商成鬆開繮繩緩下馬力。從卯時到現在,這馬一連跑了差不多兩個時辰,也需要個緩衝喘息的時候。

段四從背後趕上來。他的眼力好,隔着兩三里路依舊能望得一清二楚,指着十里亭對商成說:“督帥,那邊是郭表和西門勝的旗號。他們來迎接您了!”

商成在馬背上欠了欠身,既是活動腿腳也是想借勢瞭望。可是距離太遠,他也沒有段四的好眼神,覷半天也只能依稀看見幾杆號旗和亭外一羣如螞蟻般大小的人,更別說分辨旗號與人物,搖頭說道:“他們不是來接我,是來和我打擂臺的。”

春天裡燕東燕中大軍進草原時,西門勝就被商成壓在枋州,一是戒備突竭茨大騰良部和完奴兒部乘隙侵掠騷擾,二是虛張聲勢壓迫兩個突竭茨大部族不敢放開手腳增援別處。雖然這兩件事西門勝都做得很不錯,但畢竟不是攻城掠地斬首俘獲的實功,因此六月中朝廷嘉獎燕山三軍時,西門勝和左軍留守將士除了一封勉勵公文,另外就只有些許可憐的錢帛賞賚。爲此,西門勝還接連發了兩三通公文私信給商成,除了指責朝廷和衛府處置不公平爲自己和左軍叫屈喊冤外,還有就是吵鬧着要與孫奐孫仲山兩個人調換職務。他還振振有辭地說,搶戰功撈好處要輪換着來,不能總讓他這樣的老實人吃虧,不然的話,要是這種事情傳揚出去,“流言鑠金,恐於督帥素望有損,亦虧二孫將軍之名,勝甚爲之懼也。”馬屁威脅一起上,總之一句話,再有打草原的機會,假若還不讓他西門勝上去,那就別怪他張着嘴巴說怪話!

其實商成心裡也明白,西門勝和他在書信中說這些,並不是真的要去亂說話敗壞他的名聲,而是看着別人打仗立功心頭髮癢,不樂意在後面搖旗吶喊。當兵的沒有一個不喜功勞的,這點他能理解。可燕西同樣很重要,他無法放心把這裡交給別人來防守,所以新的方略裡西門勝依舊要在燕西枋一線坐鎮。這樣的安排必然會使西門勝心存芥蒂。上月底他離開燕州進京之前,就交代郭表專程走一趟枋州,務必要安撫好西門勝和左軍將士。可眼下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月,郭表卻還滯留在枋州,這顯然說明西門勝根本就不買大司馬的帳……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有點慶幸。還好他有先見之明,預先就估計到西門勝不一定能把郭表的話聽進去,所以離開上京就把一直掛念的出兵籌措先放到一邊,直接趕到枋州。現在看來,他這趟還真是來對了!

思量間馬隊已然走近官亭,在亭下等候的人早都已經站起來整理好裝束,郭表居中,西門勝和左軍的司馬督尉分在左右,三個人領着七八個校尉軍官和一大羣小兵按勳銜職務高低在道邊列好隊,看商成的目光望過來,雙腿一併齊齊舉臂握拳當胸:“參見督帥!”

商成擡臂回個禮,翻身下馬走過來,一手拉住郭表一手拉住西門勝,笑道:“你們等我多久了?”

“不到半個時辰。”郭表說,“前哨進城通報你的行程時,我和克之正好在城外迎接新到的一支衛軍。他們耽擱了一點時間才找到我們,我們卻省下了出城的時間。”又問,“這一路還順利吧?”

商成聽出郭表話裡還有一層話。這裡人多嘴雜,不能談緊要事,就點頭一語雙關地說道:“比之前預想的還要順利。”轉頭問西門勝道,“你們剛纔看的衛軍,是從哪裡過來的隊伍?”

西門勝說:“就是張紹才整編好的邊軍。張紹的公文上說,是個五營旅,滿員編制。不過今天到的只有一個半營。帶隊過來的是個副旅帥。我怕張紹他們做事情拖拉瞎耽擱時間,就把他們的旅帥派去燕州等着接收人馬。”說着回頭喝了一聲:“金喜,出列!”

隨着他的話音,一個軍官虎跨一步踏出隊列,立正行禮沉聲叱吼道:“職下在!”

新來的人如此聽話,西門勝心頭滿意微微點頭,對商成說:“這就是那個旅的副帥金喜,前頭是北鄭邊軍衙門的指揮……”

商成哪裡還需要他來作介紹。金喜是他在西馬直時的老部下,熟絡得不能再熟絡。他望着金喜一笑說道:“前頭在西馬直看你一副皮鬆肉不緊的窩囊樣,還以爲你也就那麼一點子出息。想不到如今也做上副旅帥了。一一不錯。”再上下打量金喜兩眼,拿拳頭在他胸口敲了一下,點着頭又說,“真是不錯!”

金喜的黑臉膛脹得通紅,吭吭哧哧地半天也說不出話。他以前在西馬直邊軍裡做事,小小的哨長一干就是十來年,年青時的那一點血性早就被無情的歲月消磨得精光,所以前年商成要進草原時點上他的名,他就找了說得通的理由留下來繼續在西馬直駐守。這一是他畏戰怕死,二是他也不覺得爲大軍運送糧草能掙多少功勞,三來他家境不錯也不希圖那兩貫三吊的賞賚。可是等商成他們從草原上再回來,當初他的副手錢老三,還有另外一個邊軍哨長孫仲山,都已經是衛軍中的旅帥,腰裡還都掛上了勳田玉。這不僅讓他眼紅,也教他臉紅。知道這事的人有不少,他走在外面經常受人的譏笑嘲諷;回到家裡更是不得安生,被婆娘罵過不知道多少回;直到後來他求老朋友錢老三幫忙,升調到北鄭當了邊軍指揮,才稍微平息了婆娘的一些怒氣。今年四月霍士其去北鄭公幹,他在其中出力最大,神不知鬼不決地把霍士其送進北鄭縣城不說,還拼死命拿下了負隅頑抗的李慎。有了這份功勞,李慎的死對頭張紹自然把他高看一眼,商成下令衛府選拔邊軍精銳新建一旅衛軍,張紹馬上就力排衆議把副旅帥指的位置給他來坐……

鼓勵了金喜兩句,商成便讓他歸隊,又和另外幾個校尉挨個說過話,商成便問道:“那個新編制的旅,旅帥是誰?”

“盧兆。”

商成馬上就想起來這個人是誰。盧兆也是個七品校尉,不過是在左軍中做個文職,有沒有帶兵的本事誰也不清楚。他還記得,這人好象是西門勝的老鄉,據說與西門勝的岳家還能劃拉上一點親戚關係。他忍不住問:“是你推薦的?”

西門勝不隱瞞,點着頭說:“是我舉薦的。”他把商成讓進亭子裡,郭表也跟進來坐了。西門勝一邊給商成倒茶湯,一邊解釋自己這麼做的理由:“這不是衛府扣着我三個旅的人嗎?眼下枋州這邊防禦真的是很吃緊,我想要回那三個旅,可張紹又不願意,只說給我一個新旅先將就着使。我怕新來的兵不好指揮,就和張紹說,讓盧兆去帶。他就同意了。”說完擡起頭望着商成,等着他發話。

商成還能說什麼?那三個旅的事和張紹以及衛府無關,是他堅持不讓歸還建制;也是他提出接下來的秋季戰役裡讓西門勝繼續守枋州。既然要讓西門勝眼睜睜地看着別人去吃香的喝辣的,那總得給西門勝一點甜頭吧?

於是他大方地說:“那好,就把這個旅交給盧兆了!我覺得,即便到這仗打完以後,這個旅也不用再調動,就納入左軍的編制留在枋州,歸你指揮好了。”

聽他這樣說,從見面到現在一直板着面孔說話的西門勝,臉上才終於有了點笑模樣。

商成問他:“有了這個旅,燕西防守的事,你該有把握了吧?”

西門勝臉上的一點笑容馬上就沒了。他先端起盞來喝口水,沒說話先就嘆口長氣:“哎呀,這事它……”

郭表插話說道:“督帥,你這匹馬可真是不錯啊!”一邊說,一邊朝商成遞個眼色:燕西防禦的事回頭慢慢說!“多少錢買來的?”

西門勝喜歡戰功,喜歡升遷和封賞,也喜歡好馬。他看郭表打斷自己的話,也就不再提,轉頭問商成說:“是進京路上買的?買下來花了多少錢?我看肯定花了你不少錢!一一有沒有八百貫?”

商成一哂,說:“八百貫?那就是一條馬腿的價錢!一一整整四千貫!”

“絲”,西門勝郭表連同亭外的幾個軍官就象都患了牙疼的毛病,同時吸了口涼氣。郭表走出去圍着那馬繞了七八匝,點頭肯定地說:“四千貫這個價不好說,但這馬必然能值一兩百萬錢!”說着話就在馬脖子上撫了一把馬鬃。那馬不怕生,偏過頭拿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幾眼,“噗嚕嚕”地噴了個響鼻。

馬的親熱動作令郭表又驚又喜,忍不住拍着巴掌叫道:“好馬!果然是好馬!”

他的動作大,巴掌聲又響,幾個官兵不留神都被嚇了一跳。那馬卻沒受驚嚇,振振馬鬃,就象迴應郭表的誇讚一般再噴個響鼻,還拿馬頭頑皮地拱了他一下。

郭錶帶着一臉的不可思議走回亭裡,嘴裡依然暫不絕口:“好!好馬!我相過的好馬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就是這馬最有靈氣,最通人性!這種馬好教養,稍微訓一訓,那就不得了!”他坐下來都還不停地望向那匹馬,搖頭嘆氣不一而足,顯然是在感慨自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同時也是在爲這匹千里馬沒能遇上個明主而惋惜一一它咋就被不懂馬不識馬也不愛馬的商子達遇上了?

西門勝好馬,卻沒有郭表那樣癡迷。他看了那馬幾眼,就對商成說:“也真虧你捨得,會爲一匹馬掏出四千貫一一怕是在上京拉下不少帳債吧?”

商成搖頭說:“不是我買的,是別人送我的。”

西門勝和郭表驚訝地對望了一眼。就是商成說是天子賜的駿馬,他們也不會覺得驚奇,可這居然是別人贈送……誰會有那麼大的手筆,一句話就送出四千貫?

西門勝還沒什麼,郭表的臉色就變得有些灰暗。他的心思比西門勝要沉得多。他的老岳丈就是鄱陽侯,翁婿倆每旬都有書信來往,上京城裡發生的種種大事小情,他都能從老泰山的信上有所知聞準備。眼下太子沉痾纏綿臥病不起,撒手只在今冬明春,上京城裡似是波瀾不驚,其實私下裡暗流涌動,有點心思想法的人都在一邊等消息一邊絞盡腦汁計算,這種時候有人突然花大價錢買匹馬贈與商成,很難說沒抱着什麼妄想念頭。

他馬上就拿定了主意:不能眼看着商瞎子栽這樣一個大跟頭!

但他沒從馬的事情上着手,而是端起茶盞拱手對商成說:“子達,謝謝了。”

商成先是一楞,隨即就明白過來。他離開燕山時曾經阻攔過郭表進京,當時沒有明說是什麼緣由;眼下郭表突然向他致謝,顯然是聽說了南征的消息。他端了自己的盞喝了口茶湯,笑道:“你和我還用得着這樣見外?”

郭表還沒說話,西門勝先道:“老郭什麼都好,就是這些毛病讓人不喜歡。大家都在燕山這口鍋裡舀湯喝撈肉吃,難免有個牙齒碰舌頭起紛爭的事情,罵過打過也就揭過去了,可他不偏偏要和你講道理,左一個‘對不住’右一個‘對不住’,煩都能把人煩死……”他和郭表雖然在勳銜上差着七八級,但郭表的燕山大司馬是個有名無實的虛職,他的左軍司馬卻是總攬燕西軍事重權在握,再加深受商成的信任,所以在郭表面前說話也不用擔什麼小心一一他是燕山商瞎子的人,用不着對蕭堅一系發憷!“……你都不仔細想一想,論資歷、論功勳、論人事,哪一樣不該當你做一衛的提督?可朝廷又爲什麼偏偏不派你個提督?我看啦,就因爲你這前怕狼後怕虎的黏糊脾氣。你當我們督帥是自己人,就不用稱個‘謝’字;不當我們督帥是自己人,趁早離……”他的話到這裡,突然一下嘎然而止。

郭表被他一通話說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端着碗盞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半天才擠出點笑容,乾笑一聲說:“那什麼……”

商成再狠狠地瞪了西門勝一眼,回頭對郭表說道:“他這回又沒撈上仗打,心頭正憋着一股邪火,逮着誰就咬誰,你不用理他!”又笑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覺得,我是那種不知道深淺的人麼?放心吧老郭,我是個將軍,只管打仗的事,其他的一概不問!”又指了指那匹阿拉伯馬,想了一下說:“送那匹馬給我的人,……是南陽公主。”他覺得,這事就算他不說,估計最後還是會被人添油加醋地篡改一通再傳到燕山;與其那樣,還不如他現在就實話實說。

郭表臉上的尷尬神色還沒褪去,立刻就換上一副白日裡撞鬼的神情。西門勝更是驚訝地端着茶盞忘記喝,直到茶湯滴淌得胸口衣衫上到處都是,這才反應過來。

“你,你,你和那……那……”因爲事情實在是太出乎意料,郭表連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

西門勝一臉古怪地接過話茬,問:“你怎麼和那南陽公主攪乎在一堆了?”說完才察覺亭外幾個軍官都是一臉沉着莊肅地豎起耳朵偷聽。他把石桌子一拍,喝道,“都在看什麼?趕緊收拾東西,咱們護送督帥進城!”

郭表也立刻清醒過來。茲事體大,所以剛纔西門勝說話不好聽的事頓時被扔到腦後;況且事情還與南陽公主深有關聯,更是非打聽一番不可。哎呀,他在枋州和西門勝磨了十天的嘴皮子,腦汁絞盡也沒個進展,如今總算是天可憐見,老天爺不單讓商子達來安撫西門勝,還順路送了一樁新鮮事過來當做飯桌上佐酒的談資!哦,對了,老天爺還一匹世上難得一見的神駒送到他眼前……

他搶在西門勝之前和商成換了馬。

現在,他騎着商成的阿拉伯馬,在官道上來回奔馳,興奮地簡直快要不知所以。

他再一次從後面追上大隊,對騎着他的大宛馬的商成說:“這馬絕對值四千貫!別說四千貫,就是六千貫八千貫,也值當!”

商成笑了笑。別說阿拉伯馬本身就是出名的好馬種,就算不是好馬,它能從中東來到中原,也值這麼多的錢……

他正想轉頭與郭表開個玩笑,頭剛剛一偏,眼角就瞥見官道旁的草窠中陡然炸起兩隻黑黢黢的雀鳥,其中一隻似乎昏了頭,撲扇着翅膀盤旋半圈就朝這個方向扎過來。他再想攥緊繮繩握住鞍橋已經來不及,吃驚受嚇的大宛馬“唏律律”一聲長嘶,前蹄一頓猛地人立而起一一他就覺得後背一空,眼前的道路田地樹林頓時就變幻成萬里無雲的蔚藍色晴空……

要糟糕!

剎那間他的腦海只劃過這樣一條念頭,在幾個人驚呼大喊的同時就覺得後腦勺一疼眼前一黑,便再也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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