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倩來到一個小院中,推門而入。房間有些昏暗,空氣中老人獨有的味道讓她掩了掩鼻:“劉奶奶,我來看你了,順便給你帶點吃的。”
重啓日前,她曾是莫倩鄰居,所以莫倩經常照看她。
“是倩倩嗎?你又來看我了啊。”
劉奶奶坐在搖椅上,眼睛越發渾濁,莫倩見狀心中有些悲涼,知道老人活不久了。
“我把食物給你放桌上了,順便看看有什麼能幫你的。”
“我一個糟老太太能有什麼活啊,坐下陪我聊聊天吧。”
就這樣莫倩同劉奶奶聊起來,只是心思卻不在這裡,時常走神,劉奶奶見狀說道:
“你今天來有其他目的吧?”
“啊?沒,沒有啊。”
“你個小妮子還能瞞過我?我感到自己時日不多,有些事你現在不問或許就沒有機會了。”
莫倩表情有些糾結,最終一咬牙:“是關於姐姐莫染的事情。”
“哎……”劉奶奶渾濁目光望向遠方:“莫染都已經去世5年了啊。”
“我對將姐姐害死之人一直無法釋懷。”莫倩臉上帶着執着:“請你再好好回憶一下吧。”
“你這孩子,哎,真是的……”劉奶奶陷入回憶:“那天是一個下午,我在門前乘涼,莫染遠遠來走,還與我打招呼。這時有一輛車突然竄出,將她強行打暈弄上車,我看到後大聲呼喊着,只是當街坊們出來時,車已經開走了。”
“這我知道。”莫倩眼睛微紅,父母死的早,她與姐姐兩人相依爲命。當時得知消息時無比絕望,彷彿心被剪刀一條條剪開。
“幾天之後警察在野湖邊發現一具無頭女屍,辨認之後確認是你姐姐莫染。”劉奶奶繼續回憶着:“我去現場的時候你已經走了,警察說你見不得屍體,暈了過去,是我辨認的屍體啊。”
“當時在現場,我強忍着苦痛,但還是連看一眼都做不到,直接暈了過去。”莫倩已經是淚流滿面。
“真是難爲你了。”劉奶奶疼愛的撫摸着她的秀髮:“雖然沒有了腦袋,但是通過衣服和掉落在現場的小熊手鍊還是能辨認出是莫染,出事前莫染對我說過,小熊手鍊是你送的。”
“出事那天是她生日,我早上送她兩條小熊手鍊,一黑一白,她只要了白色的,又將黑色的還給我,說好姐妹一人一條,沒想到會這樣……莫染出事之後,我那條手鍊也丟失了。”莫倩吸了吸鼻子。
“對了,莫染手鍊在我這裡呢。”劉奶奶顫顫巍巍站起身,從一個積滿灰塵箱子裡拿出一物:“當時本想給你的,怕你看到之後更加傷心,就想等幾天,沒曾想這一等就忘了,這要不說這事,說不定到我死也想不到了。”
莫倩輕輕接過來,一看之下震驚到極點愣在當場:“黑色的!這是我的手鍊!”
“是啊,是你的,你送給莫染的啊。”劉奶奶沒有覺察出她情緒的異常。
“不是。”莫倩用力搖搖頭讓自己鎮定下來:“不是莫染的,就是我的!這就是我丟的那條,莫染是白色的!”
“可是這就是警察交給我的那條啊。”
“劉奶奶你好好想想你在現場看到的,跟警察交給你的這條一樣嗎?”莫倩拿着手鍊的人有些顫抖,因爲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劉奶奶思考很久:“就是這條,黑色的。”
莫倩站立在原地,透過窗望向遠方,任意讓滾燙的淚水劃過臉頰,激動的不能自已:“莫染可能還活着。”
“小倩啊,你是不是模糊了啊,莫染明明已經死了啊。”
“劉奶奶,莫染還活着。”莫倩激動的解釋着:“這條手鍊確實是我的,是我掉落在現場,被你們當成是莫染的。其實那具屍體沒有手鍊,屍體肯定不是莫染!”
“可是那屍體穿的衣服確實是莫染當時穿的啊。”
“真是莫染的話,她手上爲什麼沒有帶我送的手鍊呢,畢竟這手鍊是她相依爲命的親妹妹送的啊。”
“這說明綁架莫染的人想讓我們認爲莫染已經死了,他們將莫染衣服套在一具屍體身體,並將頭砍掉,讓我們只能通過衣服辨認。”
“手鍊應該是莫染故意丟掉或者不小心遺失,這手鍊正是他們的破綻!”
劉奶奶大腦已經遲鈍,好了好久纔將事情聽明白:“太好了,莫染原來一直活着啊。”
莫倩趴在劉奶奶懷裡失聲痛哭,劉奶奶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對,活着就好!”莫倩狠狠揉了揉眼睛。
“劉奶奶,你還能回憶起更多信息嗎,比如綁架莫染的是什麼樣的人,車是什麼車。”莫倩充滿期望的問着。
“嗯,人都帶着頭套看不清臉,車也是大衆類型,沒有車牌。不過現在想想,車身上的標誌有些特別。”
“是什麼!”
“一個舉着火把的猿人,後面是一串數字,具體是什麼我沒有看清楚。”
“一個舉着火把的猿人,這圖案怎麼這麼熟悉呢?”莫倩緊縮雙眉思考着:“是倖存者聯盟的標誌!”
“那後面的數字是其中某個部隊的識別碼!”
想到這裡,莫倩激動起來:“方天邀我同去的不正是倖存者聯盟嗎?雖然不知當年聯盟爲何劫走莫染,不過我可以親自就問個明白。莫染,我們姐妹有機會相見了。”
方天來到一所廢棄的建築物前,大踏步進入院中:“老頭!我來看你了。”
“你小子又來幹什麼。”一個蒼老卻洪亮的聲音從二樓窗口傳來。
方天來到一個大廳,裡面堆滿各種東西,雜亂無章,一名白髮蒼蒼鼻尖上架着一副眼鏡的老人正在忙碌着。
“你小子來看我就空着手嗎?”
“老頭,你這話說的。我啥時候空着手來過啊。”他伸手從懷裡掏出香菸睇到老頭面前:“看,這是什麼。”
“煙!”老頭拿着煙的手輕微顫抖:“居然還是高檔貨!你小子從哪弄到的。”
“這你不用管了。這一整包煙能不能請你幫我個幫?”
“就知道不能白拿你東西,說吧。”
“幫我弄輛能正常行駛的汽車。”
老頭剛拆開煙盒拿出一支菸就要點上,聽他如此說道又放了回去,將煙扔給了他:“拿走!我不抽了!”
“別啊,這幫對你來說很難嗎?”
“很難?是非常難!外面滿地都是廢棄的汽車,但是一輛能開的都沒有,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
“是汽車電池,電池沒有電,車就開不了。如今去哪給你找能用的電池。”
方天摸摸腦袋:“這樣啊,不過你老頭肯定是有辦法的是不是?”
“沒有沒有!”
“老頭這煙就在你面前,你就能忍住不抽?”他將煙在老頭眼前晃了晃:“你不是有個壞掉的發電機嗎,修好是不是能給汽車電池充電?”
“好小子!原來你在打發電機的注意啊,那要修好可不容易。”
他將煙拍在老頭手裡:“還能難倒你老人家不成?”
老頭掏出一支菸點上,享受的吐出一口氣:“不知道能不能修好,我儘量試試吧。”
“嘿嘿!還沒有你老頭修不好的東西。”
“你要汽車幹什麼?”
“離開這裡,去倖存者聯盟。”
“去倖存者聯盟?”老頭一臉不可思議:“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那可不一定。就算是送死,死在這裡和外面又有什麼區別?”
“那倒是。”老頭一支菸只剩下菸屁股。
“要不要我帶你一起走啊,老頭。”
老頭白了他一眼:“還是算了吧,我一把老骨頭可不夠那些喪屍啃的。”
“嘿嘿,也不強迫你。”方天轉身就要走:“過幾天再來看你。”
“走吧,走吧,別影響我幹活。”老頭不耐煩揮着手。
方天不再說話,邁步離開,這裡就是他當年生活的孤兒院。老頭就是院長,如今就只剩他們兩個還活着。老頭對這裡有深深的執着,如何都不會離開,方天這一走,兩人就是真正的生死離別,沒有再相見的機會。
此刻老頭望着遠去的背景有種說不出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