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託付
見到嶽穿雲到來,曾琦等人停止了談話。
曾琦雖然醒來,但是身體虛弱,元氣大傷,以他先天武者的體魄,居然差點就扛不住了,這要是換了別人,哪怕是5級異能者也早死得透透的了。
曾琦不能起身,手臂都不能擡起,面容灰敗,見到嶽穿雲走進來,勉強擡頭,掙扎着對曾文銳喝道:“還不替我謝過嶽兄弟。”
曾文銳雙目泛紅,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多謝救我爺爺性命,曾文銳代替爺爺跪謝救命之恩。”
說罷,曾文銳納頭就拜,觸地砰砰有聲,連磕了三個響頭。
他身後的熊以情也是感激落淚,跟着跪拜。
嶽穿雲本擬不受,以他的武功,只要揮揮手,曾文銳不要說磕頭,跪下都不可能。但是他也是熟知武林規矩,家學淵源,言傳身教,這要是不受,叫曾琦情何以堪,難道要他60歲花甲,重傷之身來跪拜謝救命之恩嗎?
略一權衡,嶽穿雲手臂輕動,還是放下,接受了曾文銳的跪拜。
三個響頭一過,嶽穿雲立刻上前攙扶,這個時候可不能再用罡氣托起曾文銳,那簡直就是打臉。
曾文銳還要再拜,叫道:“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我爺爺不能起身,我身爲小輩,自當三叩九拜,方成此禮。”
嶽穿雲還哪裡肯依,雙臂較勁,都不用發動罡氣,金剛銅身境界,力達千鈞,兼且異能多次強化身軀,就算是普普通通的用力,也七八倍於常人。
曾文銳雖然出身武術世家,練功略有小成,又哪裡是嶽穿雲的對手,只來得及掙扎一下,就被巨力扶起,再也跪不下去。
嶽穿雲身不動不搖,一股罡氣分出,將曾文銳身後還跪着的熊以情輕輕托起。男女之別,在現代社會看得已是很淡,但是此時卻是隆而重之的謝恩時刻,過去扶着熊以情的手臂,似乎不妥,萬一她也要再拜,還能大力抓她青春彈嫩的手臂不成。
曾琦在牀上咳嗽連聲,說道:“嶽兄弟大恩,文銳就是再磕一百個響頭也難以報答萬一,也罷,文銳,以情你們就不要拜了,以後鞍前馬後,替我報答活命大恩。”
這話說出來之後,曾文銳和熊以情纔不再堅持,再次深深施禮,曾文銳擔心爺爺,忙去將他身形扶起,半坐起來。
嶽穿雲灑然而笑,說道:“曾老哥,你又何必刻意在乎,不過是同道援手,小事一樁的。換過來,要是我受傷了,老哥你不是會做同樣的事情啊?以後不用再提。”
曾琦舒緩了一會,氣息才稍稍平復,說道:“嶽兄弟,你也不用謙虛,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你不惜耗費真元,爲我療傷,不是骨肉至親,哪裡能做到這些。”
嶽穿雲哈哈一笑,坐了下來,說道:“我說曾老哥啊,耗費點真元又算得了什麼,多練練就回來了。”
曾琦的話還是非常誠懇的,嶽穿雲不惜動用自身先天真氣,爲他驅毒療傷,是冒了非常大的風險的。
真氣驅毒,聽上去像是武俠小說一般,手到毒清,靈驗無比,實際上,是以命賭命。驅毒者等於放開自身防禦,經絡和受毒者相通,柔軟的內臟,經脈,都暴露在劇毒之下。
稍有不慎,就會被劇毒侵蝕,同樣不可能抵禦得了,相反由於直接侵入內腑五臟,發毒更快,更迅猛。
自古以來,不是骨肉至親,過命的交情,沒有真氣驅毒的,實在是太冒險,也太耗費真氣了。
屍魁的血雨寒毒,先天真氣是化解不了的,只有不惜耗費真氣,將之逼出體外,說白了就是類似於以毒攻毒,不管血雨寒毒吞噬,冰凍多少先天真氣,一路推送,將之逼出體外。
爲了不傷害到受毒者的經脈穴位,速度還非常慢,驅毒者等於慢性自殺,幸虧了嶽穿雲先天真氣深湛,多次休息打坐,化解侵入體內的寒毒,才成功將曾琦的血雨寒毒祛除。
這其中的玄妙危險,在場的衆人,曾琦,高宇軒都是出類拔萃的高手,知道的最清楚,明白着呢。
曾琦想到這些情緒又有些激動,喘息不止,過了片刻卻雙目泛赤,幾乎落淚,說道:“嶽兄弟,本來你救我性命,已是大恩,可我還是有個不情之請,本來不該說,不過怕現在不說以後沒有機會了,曾文銳你還不跪下。”
曾文銳應聲跪倒,面容悲慼。
“嶽兄弟,我恐怕時日無多,你就看在我們同爲先天境界,練功艱難,我程式八卦隱脈兩百年傳承不易,以後幫我照看一下我這不成器的孫兒吧。”曾琦聲音顫抖。
嶽穿雲摸摸鼻子,看了看一邊另一個牀上躺着的高宇軒,只見他也是感同身受一般,嘆氣不止。
嶽穿雲看了看曾琦,只見他面色無光,眼窩深陷,一條獨臂,勉強支撐着半坐在牀上,只是手臂搖晃,身軀不穩,看上去搖搖欲墜。
英雄遲暮。
嶽穿雲心裡有了計較,說道:“曾老哥和我比武會友,惺惺相惜,又共同並肩戰鬥,情誼頗深,老哥的人品,武功,穿雲甚是欽佩。”
“也罷,我才疏淺薄,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了,你老哥也別見怪。”嶽穿雲微微笑。
曾琦聽了卻是大喜過望,激動得臉色漲紅,喝道:“文銳還不快跪拜師叔祖,更待何時。”
曾文銳也是喜極而泣,對嶽穿雲行了三叩九拜之禮,這一次,嶽穿雲端坐不動,穩穩當當,接受了叩拜,等禮一成,才上前一步,將曾文銳攙扶起來,之後熊以情也是大禮參拜。
嶽穿雲瞥了一眼旁邊牀上的高宇軒,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曾老哥,俗話說的好,獨木難支,雙木都難成林,我雖然答應了幫襯你這一脈,可也不能保險,這裡有一個現成的大高手,你不拉攏過來,還等什麼呢。”
曾琦一聽哪裡還不明白的,高宇軒的武功他也是見識過的,年紀輕輕,也修成了先天真氣,武功高強。曾琦這一脈遭逢大難,人才凋零,勉勉強強還能叫程式八卦,可要傳承下去就難了,沒有人,太容易斷絕。
再多一名先天高手,豈不是更好。
慌忙叫曾文銳向高宇軒行跪拜之禮。
高宇軒見戰火燒到自己這邊,也是嘴角露出苦笑,說道:“好你個嶽穿雲,倒是拉了一個墊背的,也罷了,曾老爺子救我性命,大恩未報,如何推脫。”
但是接着,高宇軒卻臉色一板,正色說道:“不過,我可是說好了啊,有言在先,護持扶助可以,我這一身的崆峒絕學可是不能傳授,你八卦門的武功我也不來偷學,也不指點你門下武功。”
“那是自然,文銳還不快拜。”曾琦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嶽穿雲無門無派,家傳武功,源遠流長,自身的武功又那麼高,自然不會覬覦八卦門的武功。
高宇軒可就不一樣了,身在崆峒,也是高門大派,雖然對他有恩,難以拒絕,但是門戶之見,還是不能不言明在先,否則到時候引起兩派紛爭,反而好心辦壞事。
就這樣,曾文銳和熊以情今日多了兩名先天境界的師叔祖,曾家傳承的程式八卦隱脈,也得到了強力的靠山,以後自可不必太過擔心。
辦完了這件大事,曾琦心裡的石頭落地,安心的躺在牀上養傷,嶽穿雲囑咐曾文銳和熊以情,好好照看,不要怠慢,又對曾琦和高宇軒的傷勢進行了鞏固,這才告辭出來。
他縱身而出,辨明方位,向着曙光集團總部而來,到了近前,只見佔地數十畝的曙光集團總部,已是一片廢墟,空無一人,只有食腐動物,在此覓食。
嶽穿雲進入當中,找到林政功的屍體,將他妥善安葬了,雖然沒有墓碑,也不能讓他曝屍荒野,將他入土而安了。
做完這些,嶽穿雲坐在一片數十米高的廢墟瓦礫之上,望着遠方,樹木掩映,山巒起伏,思緒萬千,有些微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