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冰沒有和柳詩晗分到一組,她看到柳詩晗一臉淡定的被帶走,心下也定了不少,隨後跟着隊伍彎彎繞繞來到了一個像實驗室的地方,正中間擺放着一個大型的白色儀器,一旁的工作人員在抄抄錄錄着什麼。
“按編號有序排隊,沒有輪到的請到外面等候。叫到號的到這邊來。”一個身着防護服的人揮着手安排道。
也許是怕發生動亂,實驗室兩側站着許多手裡持槍的人,個個身形剽悍,看着極不好惹。他們手裡的槍一直瞄準人羣,荀冰相信,只要誰有個不對勁他們一定會毫不留情地開槍。
看到兩側執槍的人,隊伍中發出竊竊私語。
“你們怎麼能拿着槍對着我們?!你們這是要殺人知不知道?!”隊伍中一個老婦率先叫嚷道。
意見的爆發往往只需要一個領導者。婦人話音剛落,隊伍裡又有幾個聲音響起,一同在表達對於他們拿槍對準自己的不滿。
爲了安撫人心,剛剛讓他們有序排隊的人再次發言:“大家別慌,這也是出於保護大家安全的需要。大家都是或多或少被異變者抓傷過的,有部分人會因此感染而發生異變,也有部分人能夠幸運地不受影響。我們現在就是要排查有哪些人已經或者將要成爲異變者的同類,我們會把這些人集中隔離起來,其他人則會迴歸正常生活。”
許是怕聽衆聽不懂,他又耐心地解釋了一下那些怪物就是剛剛所說的異變者之類,又補充道:“當然,爲了防止中途出現意外,危及大家的生命安全,我們的人會率先槍殺那些出現異變傾向的人。還請大家多多諒解,多多配合我們工作。”
對上了!柳詩晗剛和自己說過什麼異能者異變者的,轉眼又從此人口中聽到了“異變者”一詞。荀冰斂眸,這個柳詩晗到底是什麼來頭,自己能不能相信她?
此話一出,人羣瞬間安靜了下來,很快就排起了井然有序的隊伍。
叫號的速度很快,馬上就要輪到她了。她的心咚咚地跳着,手心裡微微出了汗,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確是被異變者傷及,但是又莫名其妙痊癒了。她只希望自己不會被感染,能夠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不然的話……看着那些對着他們的黑洞洞的槍口,荀冰不保證自己能活着走出來,被集中隔離之後會發生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她到底該不該說自己能夠自愈這件事。
直覺告訴她應該繼續隱瞞。
“編號0083。”
“到。”荀冰被引導着走到儀器面前。
“請躺在這上面,自己把腳鎖戴好,手鎖工作人員會幫助你戴。”站在一旁的白大褂指揮道。
荀冰打量着那個儀器,正中間可以勉強容納一個人,四個角上都帶有一個固定器,應該是拿來固定手腳的,但是那固定器上帶有長長的鏈子,即使戴了上去還是可以較大幅度地動彈,只不過就是能把人牽制在儀器周圍。荀冰搞不懂這個設計,如果害怕人動彈的話,爲什麼不直接弄個卡死的固定器呢。
“快點。”白大褂見荀冰磨磨蹭蹭的,不耐煩地催促道。
“其實我沒有受傷。我這些繃帶都是裝飾,就是拿來嚇唬人的。”荀冰不安地擺弄着衣襬,小心翼翼地對着白大褂說道。
白大褂頗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揮了揮手,一個同樣身着白大褂的女人走了過來,她推了推眼鏡,對荀冰說:“跟我來。”
荀冰跟她來到了一個醫用屏風後面,她把她身上的繃帶拆掉後,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確實沒有什麼傷口,反倒是細皮嫩肉得很。檢查完畢,她帶荀冰出去,對着剛剛那個白大褂點了點頭,示意沒有什麼問題,便離開了。
白大褂奇怪地問道:“你明明沒有傷口,還要裝做被異變者襲擊過。爲什麼?”
“別人一看我和異變者打過架,肯定會對我避讓三分”荀冰低下了頭,故意擺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軟軟地說道:“我在學校的時候就看到了學姐被幾個男生……趁亂欺負,他們就是欺負她弱小、沒有反抗力。爲了保護自己,我就試着把別人身上的繃帶扯下來,綁在了自己身上,果然我這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他們反而以爲我與那些異變者交過手而避我三分。”她的聲音越說越輕,還時不時地擡眼看他幾眼,卻又擺出一副不敢看他的神態。她自認爲此時的演技滿分。
“那你知道這繃帶的原主人現在在哪裡嗎?”就怕這人是被異變者抓傷,也來到了軍隊還瞞而不報。
荀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白大褂看着眼前這個女孩,一張臉髒兮兮的,唯一還能清晰看見的只有一雙眼睛了,眼睛倒是明亮,看頭髮也是幾天沒洗都結塊了,這女孩想必是生活艱辛,又念着她詞語懇切,動了惻隱之心,大手一揮,就放了她。
荀冰又被彪形大漢紙架着走了。不同的是這次她是被放出來了。
荀冰被關了將近一天,此時天色漸暗,已近傍晚,登記處點上了幾盞燈照明。
她來到登記處,登記員正好是之前負責給鞠明登記的小姑娘。
“你就是荀冰吧。”小姑娘看到荀冰好好地走了過來,皮笑肉不笑地對她說道。
“是,是我。”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名了嗎?
“鞠明讓我給你留個信,他跟他哥走了,讓你別等她。”真不知道眼前這人有什麼好的,全身髒兮兮的,黑不溜秋,值得讓鞠明這麼惦念。她的心裡有些不舒服,看到荀冰又是一陣不爽,白了她一眼,不過一想到鞠明上午對她的笑容,遂又喜笑顏開起來。
“跟他哥走了?”這個消息有些突然,讓荀冰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對啊。”年輕女孩給她登記好後又給了她一個號碼牌,讓她去旁邊的地方排隊等人過來帶他們過去。
荀冰覺得自己可能是看花了眼,她總覺得那個登記員好像白了自己幾眼。
不一會兒,荀冰就被人領到了一棟的單元樓前。
她打開房門,這還是一間帶有獨立衛浴的房間。雖然衛生間裡大部分水龍頭都是壞的,連牀也只是幾根破爛鐵條圍成的鐵牀,但是她已經很滿足了,她看到過其他人的房間,都是三四個人擠在一個房間,還沒有獨立衛浴,自己能夠一人獨享一個帶獨立衛浴的房間,條件已經很不錯了。
帶她來這的人殷勤地幫她開鎖、開窗通風,然後就站在門口討好地看着荀冰。
荀冰有些奇怪,客氣地說道“你好,請問你爲什麼還不走?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嗎?”
那人諂媚地笑了笑,眼角的肉隨着他笑容的展開都堆到了一起,他說:“沒什麼事。就是看看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謝謝,我自己都能應付得過來。”荀冰見那人還是不走,難不成是想要小費?
“那個,不好意思啊,我出來得急,沒有帶錢。”廢話,大家都是逃命的,和命相比,錢算個屁。
“不是不是,我不是來要小費的。”那人連忙擺手,繼續說道:“這間房間是鞠少將特意吩咐給您安排的,您看滿意嗎?”
鞠少將?自己不認識這一號人物啊。
那人見荀冰一臉茫然,心知她這是不知道了,於是耐心解釋道:“鞠少將目前是我們軍隊裡的一把手,你看這個基地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運行得當,少不了鞠上將的功勞。”
荀冰贊同地點了點頭,從排隊到現在,軍隊向他們呈現了高超的協調安排能力,不過才過了一天,基地裡的一切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條,即使前來投奔的人越來越多,基地裡仍然井然有序。
“我是於興邦,您喚我老於就好,就住在f區側門邊上。您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您有吩咐,於某一定在所不辭。”他見荀冰漸生疲態,打算離開了。
“您客氣了客氣了,我叫荀冰,以後還得麻煩您多照顧了。”於興邦對自己實在太客氣了些,讓自己誠惶誠恐。
送走了於興邦離開,荀冰大致整理完內務便滿身疲憊地躺在了牀上,關上燈,腦袋裡一直在琢磨這個鞠少將是誰,她根本不認識這號人物。
要說“鞠姓”的話,也就一個鞠明瞭。
荀冰睡前腦裡一直在回放今日發生之事,最終不敵睡意,沉沉睡去。
對了,明天起來別忘了想辦法聯繫一下爸媽他們。弟弟跟着爸媽還在島上度假,希望人沒事。
這是荀冰入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