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蹬!”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在圍觀衆人瞠目結舌如同見了鬼般的目光中,謝子烈的雙腳在地面上拖出了長長深深的兩道痕跡向後退出了數丈。而另一方,卻是,一直不言不語的陶胖子,他那肥肉顫顫巍巍的龐大的身軀,搖搖晃晃的向着後方猛退了幾步。
眨了眨眼睛,衆人定睛瞧向了場內,他們剛剛看到的不是幻覺,可是,爲什麼交手的另一方會變成了陶十三?!這令人摸不到頭腦的詭異一幕,就像一條長長的繩子,高高的將衆人的好奇心吊了起來。
謝子烈停穩了身形,甩了甩酸脹的手臂,瞥了一眼笑眯眯的陶胖子,便是將目光轉向了葉楚的身上,眉宇間泛起了一抹深深的疑惑。作爲爭鬥了好些年的老對手,他深知知道這死胖子那無利不起早的性子,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修到底是有着什麼樣的特別之處,或者說是價值,竟是在這麼短短几句話的接觸當中,就能夠叫這個胖子出手替她擋下了這一擊。
陶胖子呲着牙甩了甩胳膊,慢悠悠的邁着步子,笑眯眯的走到了葉楚的跟前,“這位師妹,那貨之所以長着腦袋完全是爲了湊身高的,你別跟他一般見識,想必你也瞧明白了,咱們若是亂糟糟的攪合成了一團,可就正中了某人的下懷了。”
: 瞥了一眼還有些張牙舞爪的謝子烈,葉楚點了點頭,“關於他沒腦子這一點。我同意。”轉動了目光,在始終低垂着頭的謝十六身上緩緩的掃過,葉楚的嘴角挑起了微微的弧度,“至於有人故意挑釁、算計這一點,我也不反對,不過,”朝着仍是怒氣未消的謝子烈努了努嘴,葉楚輕笑道,“好像這個計不計較的,不是我能說了算的。”
“這個你放心。”胖子擡手。拍了拍自己厚實的胸口,特別憨厚可靠的模樣,“他就交給我了,絕對不會給師妹造成任何困擾的。”
葉楚的手指輕輕的搓動着。目光同陶胖子對視了片刻。眼睛彎了彎。莞爾一笑,“好,那位就麻煩師兄了。我要開始了。”
話音一落,葉楚輕輕的一踏地面,整個人幾乎是化作了一道清風,飄忽的掠出,白皙的右手如同閃電般猛的探出,在所有的人俱是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五指如同利刃般戳破了謝十六身上猛生而起的護罩,手掌如同鐵鉗一般,牢牢的扣住了謝十六的肩頭,之後,腳下猛的用力向後一蹬,一股勁風洶涌而出,卷着她拖着謝十六快速的退到了陶胖子的身後。
場中的衆人瞧見了這一幕,先是錯愕,之後便是深深的驚懼。這些有點出身的靈光峰弟子雖然天資、修爲可能比不得那些宗門四處蒐羅來的草根子弟,但卻有一點是他們所不能及的,傳承多年的世家大族底蘊培養出來的看人看事的眼光。
葉楚的這一撲、一退之間,只有風起風止,那一抓更是神來之筆,摧枯拉朽般的戳破了謝十六的防身護罩,雖然有一些人也不是做不到,但若想做到這一連串兒的動作中不帶一絲一毫的元氣波動……只能是意境,且是領悟到了精髓的意境!“嘶……”意識到了這一點,這些人不只是頭皮發麻,簡直全身上下都在嗖嗖的冒冷氣了,這個看似只是被殃及的師妹,可不簡單啊!
大多數的人已經認同了葉楚之前的說法,這裡頭有事,絕不是一個意外。再看向那如同小雞仔般被葉楚拽在手中的謝十六,眼中便有了濃濃的審視之意,這貨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便是連處於了暴怒之中的謝子烈也是沉靜了下來,當然,他並不是因爲相信了葉楚的“挑撥”,而是葉楚剛剛展現出來的實力將他震懾到了,雖然心頭的怒氣仍舊未消,也擔心落入葉楚手中的謝十六,但他的心裡也明白,這個時候是不能夠貿貿然出手的。
單手扣住了謝十六的肩頭,葉楚的手臂微微的用力,手指一點點的收緊,深深的扣入了他的皮肉當中,甚至可以捏到他的骨頭,勾起了嘴角,葉楚笑的一臉陽光燦爛,“來,跟我好好的說一說,你,爲什麼要攻擊我住處的禁制,把我引出來?你算計我的目的何在?”
悶哼了一聲,謝十六那篩糠一般的身體竟是停止了抖動,微微的擡起了頭,嘴脣緊緊的抿住,一雙黑眸當中充斥着滿滿的陰鬱和桀驁,目光陰冷,卻是帶着濃濃的挑釁,一言不發定定的看着葉楚。
“真是一條好漢子啊!”笑眯眯的看着梗直了脖子,硬氣的與她對視的謝十六,葉楚慢悠悠的感慨了一聲,手臂上的肌肉繃緊,手掌上便是又加上了幾分力道,向下微微的壓了壓。
葉楚的肉身經過了龍神精血的洗練,變得何其的強大,所以只是一點點微不可查的動作,卻是帶給了謝十六無盡的痛苦。一股巨大的力道順着他的肩頭傳遍了全身,他仿似能夠聽到全身的骨頭都在發出淒厲痛苦的喊叫聲。半邊身子被壓的斜了下去,一張臉憋的通紅,眼中佈滿了血絲,謝十六咬緊了牙關,悶哼聲連連,鼻息粗重。
葉楚的心猛的不規則的跳動了一下,心頭泛起了一股空蕩蕩的失落之感,那是一種直覺,對於將有危險來襲的的警戒之心。
剛剛……葉楚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將之前的情形在腦海中一幀一幀的回放着,雖然怎麼也找不到那靈光一現的不妥之處,但是心頭的那股不安卻是在警示着她,肯定有那裡是不對的。
葉楚的心緒因爲這股不安而有些煩躁了起來,這一瞬間,她能夠確定這個謝十六算計的目標是自己,而那個暴躁易怒的謝子烈是這場算計之中捎帶着的,或者說是這場算計之中的一個棋子。
既然如此……葉楚並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的愣怔和訝然,面上仍是神情淡漠的盯着謝十六,心思電轉的瞬間,她便是減輕了對於謝十六壓迫的力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