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師弟,”岑正綱的語氣明顯有些不悅,“她未被任何一位長老收歸門下,但這不是你們內門事物堂能夠不作爲了的理由。怎麼,趙師弟是想到我們執法隊裡頭走一遭?!”
“呵呵,岑師兄玩笑了,玩笑了,”趙西間的額頭上冷汗滾滾而出,淌成了小溪,“我們內門事物堂雖然偶有疏忽,但絕不敢置宗法門規而不顧的。”他緊張的擺着手,笑容乾澀,“絕,絕不敢。”
岑正綱似乎對他的態度還算滿意,臉色緩和了一些,淡淡的道,“趙師弟莫要太緊張,這位葉楚師妹於生死臺上同謝十六一番廝殺,奪了這個入內門的資格,此事正好是我當值監察,多多少少有份香火之情,所以纔會過問這一句。不過,你們事物堂也未免太過於懈怠了,我雖不會同你們爲難,但若是傳了出去,我也不得不秉公執法了。”後面的幾句話,岑正綱的聲音壓了一壓,明顯還是透出了些許的不悅。
“是,多謝岑師兄的指點。岑師兄放心,這事兒我一定會馬上辦的妥妥當當。”能混到內門事物堂執事弟子的位置,自然不可能是個傻子,趙西間瞬息間便是琢磨出來了岑正綱話裡頭的意思,心頭不禁對禍頭子葉楚起來幾分憤恨,真特麼的會找事兒!
“嗯,你去吧。”岑正 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淡漠的揮了揮手。
“那我就先走了,岑師兄有事兒儘管招呼。”趙西間拱了拱手。轉身出了岑正綱的房間。
抹了一把佈滿了額頭的冷汗,趙西間的面容有些扭曲猙獰,他恨恨的咬了咬牙,憋着滿心的火氣,轉回了內門事物堂。
“趙師兄,”回到事物堂自己的居所內,趙西間憋着的一口氣怎麼也順不下去,心口一把邪火燒的他五心煩躁,一個灰袍的年輕弟子端着茶盤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看着趙西間那難看的臉色。腳步微微的頓了頓。卻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過來,“師兄……”
眼睛微微泛紅的趙西間可算是找到了發泄的地兒,猛的一擡胳膊,將茶盤狠狠的摜到了地上。其上的茶壺、茶盞“噼裡啪啦”的碎了一地。端茶進來的小弟子猛的哆嗦了一下。嚇得膽戰心驚。
額頭上的青筋綻露,趙西間微微泛紅的眼睛透出了陰寒惡毒的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怒氣勃發的模樣十分的駭人。“過了九重塔,下了生死臺就了不起?!她算是個什麼東西?!惹事生非的禍根,若不是她,我用得着低三下四的賠着小心,被人訓的跟個孫子似得?!”他扯着脖子咆哮着,擡腿在一地的碎瓷片上狠狠的踏上了兩腳。
送茶進來的弟子屏住了呼吸,極力的縮起了身子,躲避着迸濺的碎瓷片,這位趙師兄的脾氣可不好,這回又不知道在哪受了氣,這個時候若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十有八九會被當成了出氣筒。不過若說是過來九重塔的那一位,小弟子的心頭有了點數,那一位幹掉了謝十六已經得罪了內門的大人物,這一次又得罪了小心眼兒的趙師兄,怕是內門的日子不好熬咯。
“一個靈光峰的弟子,不好好的當錢多人傻的冤大頭,非要削尖了腦袋往內門裡頭擠,呵,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不是那塊材料。不過有點點實力,以爲內門是那麼好混的?!幹掉了謝十六算個屁,內門隨便拉出來一個,分分鐘都能捻死她。”氣盈胸口,趙西間嘶吼的口沫飛濺,噴了小弟子一臉,但他卻不敢擦,也不敢躲,定定的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臉上更是不敢露出一點不滿的神情。
眼見着趙師兄越說越怒,小弟子的心高高的懸了起來,今兒肯定是捱上幾拳幾腳,跑不了了。
就在此時,小院的禁制外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趙師弟可在?杜軒求見。”
“杜軒?他來做什麼?”趙師兄皺了皺眉頭。
“趙師兄,杜軒是那一位的人。”鵪鶉般的立在那裡的小弟子壯着膽子,發出了聲音,“這一次,怕是爲了那個幹掉了謝十六的……”
“就你能!”趙西間狠狠的一腳踹了出去,踢的小弟子踉蹌着倒退了數步,他揉了揉額頭,對着直哆嗦的小弟子怒道,“還不收拾了,去打開禁制請杜師兄進來。蠢貨,跟個榆木疙瘩似得。”
趙西間托起面前的茶盞,“杜師兄可真是稀客,嚐嚐我這個茶,雖然算不得什麼好貨色,但品一品,滋味還是很不錯的。”之後,他便是不再言語,慢悠悠的嘬了一口,慢慢的品着。
杜軒瞧着趙西間悠然的樣子,也不着急說事兒,端起了茶盞,鼻翼抽動的嗅了嗅,眉頭微微一皺,頗有幾分嫌棄的只是沾了沾脣邊,“這茶嘛,倒是說不出什麼不好來着,”杜軒放下了茶盞,笑了笑,接着道,“只不過,我覺得,以趙師弟爲人處世的精明程度,似乎應該可以值得更好的。可若是非要同這茶一樣,非要被開水狠狠的燙那麼一下子,方纔知道顯露自己的芬芳香味兒,那可就不值錢了,趙師弟覺得呢?”
呵,威脅他不要不識相?!姓杜的算哪顆蔥哪瓣蒜?!趙西間端着茶盞的手微微一頓,臉上的神色驟然一變。不過,想到了他身後的那個人,趙西間的心頭一緊,目光有些閃爍,想了想,到底還是不願意同他交惡。
頗有些陰晴不定的目光打量着笑眯眯的杜軒,沉吟了片刻,他開口道,“杜師兄難得光臨我這個小地方,我們不妨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趙西間的目光漸漸變得有些鋒利而陰森,聲音冷了下來,“杜師兄的來意我心頭有數,叫我給人當刀使我也不介意,只要價錢合適!”
杜軒翻手摸出了一個儲物袋,放在了桌子上,伸手緩緩的推向了趙西間,“趙師弟,不妨看看。”
這邊針對着她的謀劃算計,葉楚當然是不知道的,她收功,緩緩的吐出了口氣,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