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艱難的抉擇
“真是喪屍的聲音！”
“肅哥不是說是人麼……”
“我去，到底是人還是喪屍？”
衆人忍不住議論，同時緊了緊手上的傢伙。
張肅微眯雙目，用手電往辦公室的木門上照了照，十多秒過去一點回應都沒有。
他再次開口：“我再說一次，出來，雙手舉過頭頂，不要搞名堂，不要逼我們動手。”
這話說完沒過幾秒，衆人看到早已沒了顏色的木門被緩緩推開，接著一個衣著破爛的女人出現在手電光下，應該不習慣刺眼的光亮，一條手臂舉著，另外一條胳膊遮住眼睛。
打著手電的幾人紛紛將光柱挪到附近地上，這才讓女人能夠露出臉頰。
“看看，我說吧，這特麼誰看到不嚇死！像不像鬼？你們說！”
陸羽博看到女人的模樣之後瞬間來勁了。
也不怪他之前被嚇一跳，女人蓬頭垢面不說，短髮炸起好像賽亞人變身，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看不清模樣，搭配倉庫內黑暗陰沉的環境，多少有幾分嚇人。
“你……”
張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問什麼，猛然間又聽到辦公室內響起喪屍的叫聲，便道：“這位大姐，那裡面怎麼會有喪屍的叫聲？”
“什麼是喪屍？”
女人無措的搖搖頭，聲音倒是清晰清脆，接著道：“裡面是我閨女，我閨女病了，求你們行行好，不要傷害我們。”
幹了。
張肅一行人面面相覷，頓時知道這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對鍾筱珊打了個眼色，這種時候由女人出面交談效果比較好。
“姐……我們哪會傷害伱們呀，來，你們有什麼困難跟我說，餓嗎？我們到外面講話。”鍾筱珊作爲一名護士，溫柔起來就像一汪湖水般潤人心脾。
“我，我不去，我要照顧我閨女，你們不要騙我，我不會上當。”
女人明顯戒備心很重，並沒有挪步子，而且腳尖還朝著辦公室方向，一點都不願意離開。
“你們先出去等著吧。”
鍾筱珊對身邊人小聲說。
“你小心一點，千萬別掉以輕心！”
張肅叮囑一句，帶著一行人陸陸續續離開倉庫，他看到鄭欣妤在車內探頭探腦，於是走過去把大概的情況跟她說了一下。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就在張肅忍不住要進去的時候，鍾筱珊獨自一人走出倉庫，對衆人搖搖頭。
“怎麼回事？”
張肅問道。
鍾筱珊帶著衆人走到房車旁，道：“小龐，這附近是不是有個潘各莊？”
龐大坤一聽猛點頭，指著西南邊道：“就在那邊，離這不遠。”
鍾筱珊接著道：“那姐叫潘桂華，之前住潘各莊的，病毒爆發的時候她帶著二閨女在家，屍變的就是她二閨女，她一直認爲女孩只是病了……”
“村裡倖存者撤離不肯帶上潘桂華，除非殺了屍變的小孩才讓她一起走，潘桂華不肯，就帶著孩子跑出來了，之後一直躲在這裡。”
這個結果跟衆人猜想的差不多，只是當猜測坐實，心中難免有些不唏噓。
“那她老公，還有家裡老大呢？”
譚華珺問。
鍾筱珊指了指市區方向，道：“她老公在秦城建材城趴活，跟著幾個工友一起住城裡，老大在秦城三中讀寄宿……”
“三……中？”譚華珺嘴角抽了抽，想起離開一和車行時候的那一幕，襲擊他們的就是三中學生屍變的喪屍，估計也是凶多吉少了。
“屍變的小女孩多大？”
張肅蹙眉問道。
“四周歲……”鍾筱珊面色複雜的答道。
“真是作孽啊。”于晴有些難過轉身靠在父親於文的懷中，不願再聽這個悲慘的故事。
喪屍來襲，殺就殺了，也不會管那裡面有沒有小孩、老人，但眼下這種情況卻讓人心中不自覺難過。
“這特麼的怎麼辦……”
張肅有些苦惱的撓撓頭，他們要在農華玻璃廠暫時落腳休養，自然不可能留著一頭喪屍一起住……
要殺死喪屍也不困難，可要當著孩子母親的面下手，未免有些太殘酷了，而且潘桂華肯定不讓，到最後沒準還要鬧出人命。
殺歹人，手起刀落，可要讓張肅殺無辜者，屬實難以下手。
“陸兄弟，你平時最生猛，要不表現表現？”
趙德柱對陸羽博努努嘴。
陸羽博甩了個大白眼給趙德柱，氣急敗壞道：“老子纔不去呢，當著人老媽的面殺她閨女，受不了，不去，不去……”
說完他還心虛的看了一眼張肅，真的擔心命令他去幹掉小喪屍，卻發現張肅只是蹙眉發愁，這才放下心。
“潘桂華怎麼控制她孩子的？”張肅問。
鍾筱珊抿了抿嘴，道：“她用被子把孩子裹著，外面捆了麻繩，腦袋也裹了東西，還戴了兩個口罩。”
“防範得還挺到位，不過還是不行，就算這樣也太危險了。”
張肅想了想，雖然潘桂華將小喪屍捆得十分嚴實，但這種事情誰也不敢說沒個意外，萬一她自己被咬了，大半夜屍變衝出來咬人，就讓人很不安。
衆人犯難，明知小喪屍非殺不可，可又沒辦法直接處理。
不少人再次體會到當決策者的不容易，他們可以輕輕鬆鬆等著張肅來拿主意，大不了執行一下就好，心理上的負擔輕很多。
而決策者不同，需要揹負良心的譴責和失敗的風險。
張肅在房車旁來回來踱步，忽然靈光一閃，對鍾筱珊道：“筱珊，你再去跟潘桂華談談，如果她能換個地方住，我們可以給她提供一些物資。”
“肅哥……”于晴低聲道：“潘桂華先來這裡的……”
話沒說完，但要表達的意思大家都知道，現場氣氛迷之尷尬。
原本的隊員知道于晴的性格，砸吧砸吧嘴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可新加入的途觀三人組心思各異，劉天吉和王鑫只是靜待結果，周力濤看向于晴的目光神色一亮。
張肅摸出香菸點上一根，吐出煙氣道：“按照以前的道德標準，沒錯，先來後到，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我看上了這個地方，要讓隊伍的同伴在這個安全的地方歇腳，必須清除不穩定因素，而現在潘桂華，不對，潘桂華的閨女就是不穩定因素。”
“肅哥願意提供食物物資讓她離開已經非常仁慈了……”趙雪悠悠開聲，道：“還記得我和吳略的遭遇嗎？”
此話一出口，于晴抿了抿嘴不再開口。
“我不願意當著潘桂華的面殺死小喪屍，但如果她不答應離開的話……”說到這裡張肅摸了摸刀柄，接著道：“所以于晴，你要是真希望她好，跟筱珊一起去勸她離開吧。”
衆人聽到張肅的話心頭一暖的同時背脊發寒，爲了團隊的安危，他可以做出突破底線的事情，這是在告訴所有人，不要觸碰紅線，不然後果極其嚴重。
“潘桂華要是一個人躲在這，我們不僅不會趕她走，還會拿出好吃的給她，可她帶著一頭喪屍，在她眼裡是她女兒，可在我們眼裡就是喪屍，這太危險，我支持肅哥！”
鄭欣妤從車窗探出身子舉手表態，目光卻落在趙雪臉上。
“沒看潘桂華同村的都不帶她走嗎？咱們還願意給她吃的，還想怎滴，同意同意，大兄弟簡直慈悲爲懷啊！”
趙德柱附議，不過同時腆著笑臉看向于晴，一邊是好兄弟，一邊是媳婦，很難搞。
陸羽博高高舉手：“就算殺了她們母女倆我都沒意見，只是別讓我動手就行，嘿嘿。”
很快，幾乎所有人都同意張肅的提議。
於文有些尷尬的看著張肅，道：“張先生，以後這種事情不必聽取小女的意見，她的思想觀念有些老舊。”
五十多歲的語文老師批評三十來歲的化學老師思想觀念老舊，哪怕是放在末世，那也是十分炸裂的言論。
于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老爹，氣鼓鼓的不知道說什麼好，隨後對張肅道：“那我陪鍾護士一起去跟潘桂華談吧。”
于晴覺得張肅說得對，如果爲了潘桂華好，就勸她妥協。
“行，去吧。”
張肅沒有怪責于晴，畢竟她也就嘴上念念，平時做事挺靠譜，加上於文和趙德柱能力不錯，也算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于晴的行爲。
隱隱之中，張肅覺得團隊內需要一位有些許善意的人存在，可以偶爾提醒一下衆人，哪怕爲了生存不擇手段，也不要忘了自己作爲人的底線。
有書友覺得於晴這個角色過於聖母，但她從不做損己利人的事情，在我的設定當中，她偶爾提意見，可以給在殺戮路上馳騁的衆人踩一踩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