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在逆境中蛻變
沉默，張肅的話音落下之後，房間裡面只剩下呼吸聲……
片刻之後，蘇小雅喃喃的開口問道：“那……後來，後來怎麼樣了？”
“你有沒有跟著雷有良一起外出執行過任務？”
張肅沒有回答，而是拋出一個問題。
蘇小雅搖搖頭，接著又點點頭，道：“這一次來天馬嶼算嗎？是他把我送過來的。”
“那你們寬莊的戰鬥隊伍裡面有女性成員嗎？”
張肅再次發問。
蘇小雅搖搖頭。
張肅心中的猜測得到了佐證，他沒有繼續發問，話鋒一轉道：“當有人對我們進行攻擊，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還擊，交火一觸即發，就在青龍兵團的兵營內，另外那波人沒有參與，交戰雙方只有我們和雷有良帶的人，最後，我們勝利了。”
“你們勝利了……”
蘇小雅跟著張肅的話念叨，癟著嘴道：“那……那雷叔叔他們？”
“你最關心的難道不應該是蘇蕾嗎？”
張肅疑惑的看著蘇小雅。
“我姐姐！”
蘇小雅忽然雙目圓睜，蹭的從牀上站了起來，不可置信道：“我姐姐怎麼會跟著去，這……不應該啊！”
張肅心中唯一的疑問得到了答案，從蘇小雅的反應可以看出，雷有良出任務壓根就不帶女性，結果這一次任務卻帶上了蘇蕾，而這一次碰上自己的可能性極大，這裡面難道沒有刻意的安排？
一定有！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雷有良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蘇蕾跟自己的關係，想要充分利用這一點來要挾自己，可惜事與願違！
“我們勝利的意思就是對方失敗了，現在這個世道，失敗就意味著死亡。”
話音落下，蘇小雅猶如泄氣的娃娃一下癱坐在牀上，嘴巴微張盯著張肅，人好像靈魂出竅一般，幾行眼淚從眼眶滑落，順著臉頰往下滴。
這一刻，房間內的氣氛凝固到極點。
蘇小雅愣愣的看著張肅，完全不知道說什麼，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就這樣沒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晴天霹靂她沒有嚎啕大哭，也沒有對張肅進行任何攻擊，因爲她知道那樣毫無意義，可心中就是非常難受。
張肅知道她難受，但這就是必須接受的事實，寬莊所有人都必須接受，不接受就只有極端的路可以走。
之前只感覺蘇小雅有點面熟，得知她是蘇蕾的妹妹之後，張肅不太希望她走上極端，所以親自過來跟她講。
好半晌之後，蘇小雅輕輕開口：“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對嗎？”
“我不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張肅十分嚴肅的搖搖頭。
“那你……”蘇小雅抽泣了一下，眼神灰敗，呢喃道：“那你來跟我說這麼多，是，是爲了送我上路，去跟我姐團聚嗎？”
這一刻，她感覺到死亡的臨近，末世裡在姐姐的照顧下苟活三月，得到了不錯的照顧，似乎也夠了。
“當然不是。”張肅語氣仍然平和與認真，道：“回來之前，我們去了一趟寬莊。”
“你……”蘇小雅呼的站起身，急切道：“伱把村裡人都殺了？”
張肅可以理解小女孩對家鄉的感情，有這種反應很正常，他搖搖頭道：“楊烈火知道嗎？”
“知道，火爺爺！”
“楊烈火之前就知道雷有良要偷武器倉庫然後跟我們作對，他不同意雷有良的計劃，所以沒有跟著去兵營，我們到了寬莊，跟留在村裡的人談了很多，最後達成了和解。”
張肅如實將這件事告訴了蘇小雅。
“和解？”蘇小雅臉上表情十分古怪，充斥著難以置信和驚愕萬分，壓抑著嗓音道：“你們殺了我姐姐，殺了雷叔叔，殺了那麼多人，火爺爺爲什麼會跟你們和解？”
蘇小雅沒有質疑張肅，而是提出心中的疑惑，十五六歲對於女孩子來說已經不小了，在各種小說與電視劇的薰陶下，思想非常成熟，在她看來，張肅如果要拿自己性命簡直易如反掌，完全沒有必要編故事來騙她一個小女孩！
“因爲大家都能看清這件事裡面的曲直黑白，所以達成了和解！”
張肅摸出一根菸點上，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殺人，是壞人？那我告訴你，你完全錯了！真正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的是你口中親愛的雷叔叔！”
“雷叔叔錯了？”
蘇小雅覺得今天晚上的腦子特別不夠用，恨不得砸開攪一攪。
“這玩意怎麼跟你解釋呢……簡單說吧，雷有良想當老大，想要當青縣這一片地區的老大，野心一直有，苦於沒機會，應該是在他知道青龍兵團被喪屍推了之後，動了心思。”
“今天……”
張肅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又說了一遍，最後道：“雷有良的野心很大，寬莊的其他人，包括你，只是他實現野心的棋子，只要能夠達成目標，犧牲誰都沒關係，可惜，他遇到了我，遇到了天馬嶼的精英。”
“今天可以有一萬種方式來解決分歧，但他帶著寬莊的戰鬥小隊走上了最極端的一條路，不好意思，我必須爲同伴的安危考慮，節哀順變。”
蘇小雅靜靜的聽著張肅說了七八分鐘，腦海中把所有事情過了一遍，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事的是非，對錯，立場，親還是理，太難判斷。
“明天，楊烈火就會帶寬莊的所有人搬過來。”
張肅見蘇小雅一聲不吭，再次放出一個重磅炸彈。
聽到這話之後蘇小雅雙目圓睜，驚詫道：“你說的和解，指的是合併了嗎？寬莊的所有人都併到天馬嶼？他們，難道他們……就沒有一個人想報仇？”
“有。”張肅攤攤手，道：“有個老太婆嘴巴特別臭，被我當場打死了。”
“啊……雲奶奶。”
蘇小雅捂住嘴巴，剛止住不久的淚水再次滑落，用驚恐的目光看著張肅，心道這人難道是惡魔，怎麼下得去手？
末世裡，由於她的年紀，加上姐姐蘇蕾的保護，見過的慘劇並不是很多，今天晚上聽到的故事讓她終於見識到了真正的末世殘酷。
“我殺了那個老太婆，沒有任何人有異議，知道爲什麼嗎？”
張肅眯了眯眼。
“爲……爲什麼？”
蘇小雅下意識的問道。
“因爲她的死，可以挽救一個村子的人！那個老太婆犯下了跟雷有良一樣的錯誤，我當時是去搭救寬莊剩下的人，不希望跟雷有良之間的恩怨影響到其他無辜人，但她不顧其他人的處境，滿嘴噴糞，你覺得我跑去救人是爲了給人罵的嗎？”
“我給寬莊的人提供庇護，提供住所，讓他們能活下去，竟然還敢跳出來罵我，自尋死路！”
蘇小雅恍然一愣，聽完張肅的話，她腦海中彷彿架起一座座橋，之前想不通的事情全都通暢了，回想起雷有良跟自己說過的點點滴滴，再印證到現實，不由得一陣後怕。
“我……我想我明白一點，雷叔叔帶著人在兵營跟你對著幹，至少沒有把我的安全放在心上，對吧？”
“當然啊，他的目的是殲滅我們去兵營的所有人，然後再攻打天馬嶼，如果他的計劃得逞，幹掉了我們外出的隊伍，等他帶著人趕到天馬嶼，你覺得你作爲人質，留在這裡的人能讓你有好下場？”
張肅表情古怪的說道。
“我真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人，虧我姐姐還答應跟他在一起，太可惜了。”
蘇小雅抱著雙膝，將腦袋埋得很低，情緒無比的低沉。
“跟你說了這麼多，主要是看你歲數小，說實話，我也不忍心殺你，你自己想想吧，是留在天馬嶼，還是一個人離開，隨你的意思。”
說完，張肅站起身，因爲心中帶著對蘇蕾的點點歉意，跟蘇小雅說了很多，他當時能看出蘇蕾不情願發生衝突，但已經沒有機會細談。
走到門口，他轉過身，道：“對了，寬莊一些你阿姨吧算是，特別想拿起武器參與訓練加入戰鬥隊伍，我特別成立了一個預備隊，你要是願意留下來，到時候可以考慮加入，讓自己有一份自保的能力，也不至於失去庇護之後原地等死。”
“預備隊？我也可以嗎？”蘇小雅很是不可置信，這和寬莊的政策完全不同。
“當然可以，是在逆境中蛻變，還是在消極中死亡，你自己選！”
“逆境中蛻變……消極中死亡……”
蘇小雅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當她擡起頭，大門已經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