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我本凡塵一少年

在遙遠的東方,有一大陸,名曰法瑪,青山疊翠,江河湖泊縱橫,有高山聳立於大陸之北,有幽谷深藏於平原之南。

大陸上星羅棋佈着城鎮,山村,生活着數千萬的凡人,只見城鎮之間道路阡陌,有商賈往來,追逐着碎銀幾兩,原野間風吹麥浪,那是農夫收穫的期盼,酒樓上的鶯歌燕舞,鐵匠鋪裡火花四濺,滿眼看去,好一個繁華人間。

在大陸的最南方,有一個山村,名叫邊界村,正值日暮,有炊煙裊裊升起,隱隱傳來呼兒喚女聲,犬吠聲,勞作了一天的農夫,又到了收工的時間。

此時,村口小河裡,仍然有幾位孩童在戲水,年齡都在十歲上下,其中一男童深扎一個猛子,深入河底,然後順水潛游,其他孩童看他半天都不見浮上來,有些着急,大聲呼喚“小滿、小滿”。良久不見迴應,衆人紛紛開始尋找,男童潛水尋覓,女童上岸奔跑,用目光在河裡搜尋。

時間越來越久,要看都快一柱香的時間了,衆孩童終於慌了神,紛紛向村裡奔跑,邊哭邊喊,“快來人啊,小滿溺水啦,”,只有一個男童不動聲色,悠閒的坐在河邊草地上。眯着眼睛,嘴裡叼着一根雜草根,似乎在品着人間美食。他看着平靜的河面喊道:“小滿,差不多就得了啊,呆會大人們趕來了,你小心捱揍。”

話音未落,只見河下游一百米處的水面“譁”的一聲,冒起來一個水花。黃小滿露出頭來,臉上笑嘻嘻,雙手還抱着一尾大魚,他雙腳踩着水花,大聲應道,“上官,沒事呢,我爹上山了,過幾天才回呢,我娘可捨不得打我”。

岸上少年全名上官飛雪,因爲山村處在大陸的極南之地,冬天也很難落雪,而上官他娘,讀過幾天私塾,特別嚮往下雪天的詩情畫意,所以就執拗的給他取了這麼一個偏女性化的名字。寓意年年冬天,都可以看到漫天飛雪。

黃小滿上了岸,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大聲笑道,“上官,晚上去我家吃飯,我讓我娘把這魚燉湯,可鮮美吶,這麼大條魚,足夠我們三人吃了”。

上官飛雪趕緊過來幫忙,定眼看去,果然好大一隻大鯉魚,渾身長着金黃色的魚鱗,兩個小傢伙用草繩穿好大魚。興高采烈向村子裡走去,只見村口一陣雞飛狗跳,一大羣人正向河邊飛奔而來,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年近三十的少婦。面目姣好,身材窈窕。上身一件翠湖色比甲,下身穿着淡黃色羅裙,邊跑邊喊“滿兒,我的滿兒,你在哪裡?”

看到這幕,黃小滿得意的和上官說,“看,我就說我娘最心疼我吧”,上官瞥了他一眼說“你再仔細看看。”黃小滿定睛望去,飛奔而來的娘,手上似乎拿着擀麪杖,記憶中充滿溺愛的面孔,似乎帶着另外一種神情,對,是惱怒,貌似還有點猙獰。

我的媽呀,小滿怪叫一聲,扔下大魚,撒腿就跑,繞着小路向村裡跑去,氣得他娘直剁腳,“喪門星,你給我站住,看老孃今天不打斷你的腿”。

剩下一臉懵逼的上官飛雪,抱着一條大魚,呆在原地,無數念頭腦海裡千迴百轉,小滿說他娘很溫柔,小滿說他娘很疼他,小滿說他娘從來沒打過他。小滿還說,他娘對她最好了,嗯,是挺好的,就是方式好像有那麼點粗暴。

原來我娘和他娘一樣,都對我我們挺好啊,雖然我娘也經常揍我,想通了這點,上官飛雪頓時釋然了,滿臉笑容,扛起大魚,雄赳赳,氣昂昂向家走去。像個得勝的將軍。

第二天清晨,黃小滿來到學堂,臉上一片神采飛揚,上官好奇的問,昨晚你娘沒有打你?

“我娘才捨不得打我呢”

“就算她沒打你,你至於這麼高興嗎?出息”

“不是的,上官,我有好消息告訴你,昨晚聽我娘說,我爹打到了一隻很大的鹿,一個人都扛不動哩,我娘一大早就請了人上幫忙了,有了這麼大的一隻鹿,我們家一個月不愁吃肉了呢,到時候我拿一些給你哈,對了,先生這邊,你記得提醒我也要拿點”。

“你娘不是和我們一樣,一直在村裡嗎?她怎麼會知道你爹打到了大鹿?”上官飛雪一臉詫異。

那我就不知道了吶,反正我娘肯定不會騙我,你就等着吃鹿肉吧,黃小滿自信滿滿的說。

先生是個外地人,名叫軒轅,具體未知,前年冬天的一個夜晚。下了一場暴雪,一大早出門掃雪的大人,看到了先生躺在雪地裡,全身幾乎僵硬,只有鼻孔還有微微熱氣。村裡的赤腳郎中,UU看書 www.uukanshu.net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纔算把他救活,後來他就在村裡住下來,據他自己說,是個秀才,去趕考的路上滿天風雪迷了路,陰差陽錯跑到漁梁村,爲了感謝村裡人的救命之恩,他決定留下來教孩子們讀書識字,於是,村子裡開始有了學堂。

此時,先生一襲白衣,正用木炭在牆上寫字,邊寫邊讀,孩子們整齊的坐在下面,嘴裡跟着先生朗誦着,村子很大,共有數百個孩子。光十歲以下啓蒙學童,就有近百個,男童女童各半。

黃小滿端坐在下面,嘴裡跟着先生念字,卻有點心不在焉,好多問題一個接一個冒出來,我娘在家裡怎麼知道我爹打了一隻大鹿?先生的炭筆天天在白牆上畫,明明每天都畫得滿滿的,黑乎乎的一片,第二天怎麼又是那麼潔白?還有,那隻大鯉魚,爲什麼會自己往我懷裡撞,撞上了還不跑,根本不用力氣就能抓住。

就在黃小滿腦子裡有十萬個爲什麼在盤旋的時候,背對着他,在牆上寫字的先生,揮手一揚,一個米粒般大小的木炭屑,帶着輕微的破空之聲,精準的打在黃小滿臉頰上,正在雲山霧繞的小滿大驚,身體一滑,坐在地上,引得學童們鬨堂大笑。

黃小滿最怕的人是父親黃遠山,人如其名,高大魁梧,粗壯有力,像遠處巍巍聳立的高山,對黃小滿也極爲嚴格,雖然很少動手開打,但只要臉色沉下來,黃小滿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黃小滿第二怕的,就是軒轅先生了,雖然臉上永遠都是一幅溫和的表情,但那雙銳利的眼睛,好像隨時都能看透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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