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別客氣,這酒是我們自己釀的,嚐嚐!”阿克布大叔高舉酒杯。
“嘿!這纔像話!”陰司也大聲說,“原來你們藏了那麼好的酒!兄弟們,喝酒!”
“好!”有了酒,一下子熱鬧起來。
在陰司他們的帶動下,大家紛紛拿起酒杯,空氣中開始瀰漫一股麥子酒的氣味。
這世界,酒不多見。
會釀酒的更少
但這就是人類的智慧,人類的神器。
“我們也來!”喬耶和釋亞也和藍羽他們撞杯,曾經一起戰鬥過,讓他們的感情似乎又近一分。
“我去幫大家烤玉米!”小櫻開心地跑向胖次,她現在成了這裡唯一的女孩兒。
“來~~”阿蠱笑眯眯拿起酒杯,看着水桶裡的阿鬼,阿鬼喝了一口,立時擰緊眉,臉埋入了水中。
“哈哈哈~~”阿蠱有趣地大笑。小夜輕輕推紫翼,示意讓他敬阿蠱,紫翼搖搖頭,默默喝悶酒。
小夜聳聳肩,自己和阿蠱喝了起來。
大家你來我往,氣氛融洽了許多。
只有墨託他們依然不動。漸漸不再害怕的他們,開始變得戒備。神情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中被照得明暗不明,宛如在現實與未來之間徘徊,沒有方向,呆滯的神情透着迷茫,似是不知如何面對未知的未來。
“阿克布,之後諾亞城靠你保護了。”梅森向阿克布舉起酒杯,幾多往事讓他神情複雜,感慨萬千。
阿克布微微擰眉,長嘆一聲:“過去的事我已經從沛洛斯那裡知道了,如果是我,或許也是這個決定,來!”阿克布和梅森的酒杯撞在了一起。
大叔們見狀,也紛紛舉杯,用杯中酒化去了多年的仇怨。
萊修斯忽的站起來,躊躇地走向阿克布大叔:“阿克布大叔,我是萊修斯,請問我父親母親在嗎?”
阿克布面露驚訝:“你是萊修斯啊!大家快過來,看,這是萊修斯,長那麼大了!”
大家紛紛圍上萊修斯,萊修斯的臉在火光中越來越着急。他急着尋找自己的父母。雪莉姐回來時其實他已經知道自己的母親凶多吉少,因爲雪莉姐帶回的婦女裡,並沒有他的母親。
我也替萊修斯着急,可是,我卻無能爲力。我明白這種想和自己父母相見卻無法相見的無助感,所以,我希望這些大叔裡,會有萊修斯的父親。
忽的,陰司撞撞我,指指墨託那裡:“你現在是他們的王,你得給他們指條明路。”
“我不是。”我說,“我給他們自由了,他們不用跟着我。”
“這對他們未必是好事。”赫雷沉沉地說,手拿酒杯轉臉看我,明媚的眸子在火光中閃爍火焰,他面帶微笑注視我:“冰,你看他們現在很迷茫,他們需要的是能給他們希望和方向的人。你認爲給他們自由他們就能在這裡生存下去?他們是蝕鬼族了的奴隸,他們被奴役太久,突然的自由會讓他們變得慌亂,變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我看向呆滯的墨託他們,或許赫雷說的是對的。
“你可以繼續帶着他們,然後幫他們做回人,你有這個能力,冰。”赫雷擡手放落我的肩膀,目露相信,“如果不是你,我們和陰司他們怎麼可能這樣坐在一起喝酒?”赫雷看一眼喝酒喝得歡樂的陰司。
我想了想,看向呆滯的摩托他們,他們依然面無表情拿着酒杯,不吃不喝也不說話,即使火焰也無法給他們溫暖,讓他們可以像這裡的人一樣開懷聊天。
“去吧去吧。”陰司也拍拍我,“你也需要一支隊伍,先收了再說嘛~~”陰司笑呵呵地說着。
我心中有了決定,站起身大步走向墨託他們。
他們看到我走向他們,一個個神情又再次緊繃起來,“嘩啦啦”全都放落酒杯,慌慌張張站起身開始向彼此靠攏,原本圍坐的他們此刻變成站在了我的面前,前方又是墨託他們。
這樣也不錯,至少他們有了反應,不再像剛纔那樣如同木偶。
看着他們臉上不安和緊張的神情,我爲他們感到悲傷。
他們的能力應該像陰司所說的那樣並不弱,但是他們如同被殘忍馴化的猛獸,本能地畏懼手拿皮鞭的馴獸師。
他們明明是可以成爲傲立狂野的猛獸,可是卻像被剪掉指甲一般畏畏縮縮躲在樹叢之後。
瑪格麗用她的血腥和殺戮統治,摧毀了這些少年的鬥志,即使能力再強,也只是一個個惟命是從的奴隸。
我看着他們,舉起酒杯,可是我這個舉杯的動作卻也讓他們驚恐地縮在一起,宛如深怕我是要殺他們。
他們這一本能的畏懼讓我的心情越發沉重。
我緩緩收回手,如同面對一羣受驚過度的小鹿。
“我叫冰龍,現在,應該算是你們的王……”我說了起來,他們瞪大眼睛宛如驚魂未定地看着我,慢慢地,他們低下了頭,臉上的驚懼緩緩消失,又如奴隸一般變得面無表情地垂落雙手慢慢跪在了我的面前。
他們忽然跪下,讓我一時怔愣。
墨託,艾力塔和朱耶看着他們下跪也開始變得無神,曾經最爲叛逆的墨託也低下了臉,無神而迷茫地看着閃耀的篝火。
“你說過……放我們自由的……”他低聲說着,卻不是吶喊,這說明在他骨子裡,那根傲骨已經被人徹底剔除,表現出來的全是奴隸的認命。
我微微點頭:“是的,我是說過,即使現在你們想要自由,我也依然會給你們,你們想要嗎?”我輕聲問,問着這些很多都比我高的少年。
他們沒有擡臉,沒有一個人反問,只是相依相偎在一起,小的躲在大的身後,大的微微擋住小的。
他們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我想要。
“墨託,你想要嗎?”我問墨託,因爲他是他們當中少許有一些抗爭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敢跟我說上一兩句話的人。
墨託變得迷茫,無神地看着篝火。
“你們留在這裡能活嗎?你們能自己保護自己嗎?你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嗎?”我一個又一個問題,卻得不到任何迴應,只有那一張張相似的,呆滯的臉,我宛如是在對一堆木偶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