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前方十里外,發現城鎮。”時雨的靈魂傳音,從遠方傳來。
“辛苦了,暫時在城鎮外待命,等與我們聚頭再做行動。”
“是,主人!”
眺望前方,牧歌略顯疲憊的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真實的笑意,“大家,很快就能到達第一個城鎮,馬上就可以泡上熱水澡,睡上舒服的大牀了。”
“真的嗎?太好啦!萬歲!團長萬歲!”
聽見可以泡澡,還能美美得睡大覺,前段時間牧歌的話所帶來的陰霾,跟着一掃而空,歡呼得抱成一團,激動難耐。
許是牧歌的話所帶來的動力,勞頓不已的衆人,容光煥發,個個卵足了勁趕路。
按照不行的速度,本該一個時才能走到的城鎮,硬是在衆人的加速小跑中,縮減爲二十分鐘。
“呼哈…呼…呼…好累啊,終於看見熟悉的城鎮了啊,真是久違了呢。”奧沽丁喘着粗氣,上氣不接下氣,望着高大的城門,還有進出的商隊和傭兵,熱淚盈眶。
“不過,心底忽然涌出一股感動,唔,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不過,好開心。”坐在二號臂彎裡的瓦爾德,也是眯起雙眼,滿臉感動。
有二號這個代步工具,瓦爾德根本無需下地,既不氣喘,也不臉紅心跳加速,反倒懷個懷春的少女般,雙手交疊握在胸前。
其他人,雖然沒有兩人所表現的那麼誇張,不過,臉上洋溢的喜悅,暴露了他們心中真實的情感。
畢竟,距離上一次見到城鎮,都快是兩年前的事情了。
見到牧歌等人達到,時雨神不知鬼不覺得站到了牧歌身後,“主人。”
“有沒有打聽到什麼?”
“回主人,這座城鎮名叫克普諾城,位於摩羅格大陸東方,與沙中城相距十萬八千里,哪怕一個月不眠不休的趕路,恐怕,都無法回去。”
“哇,好遠!”瓦爾德驚愕,轉而翻翻眼皮,“話說,十萬八千里,那是多遠?”
牧歌輕笑,“十萬八千里,只是時雨打的一個比喻,反正就是很遠的意思咯,那麼遠的距離,又有誰知道精確的距離。”
瓦爾德見時雨露出一張,果然還是主人最懂我的臉,頓感無聊,從二號的臂彎中跳下地,他還是找奧沽丁商量,等會進城之後做什麼好呢。
“小妹,如何?”香滿堂,鐵無涯和邢何川,見時雨對牧歌報告完畢,才走過來,眼底殘留一絲希冀。
牧歌無奈,三人在希冀什麼,她又如何不明顯。
但是,事實總是那麼殘酷,攤開手,輕嘆着搖了搖頭,“雖然時間被推後十年,但是,一切都如觀星者所說,現在與過去已完全不同,根本就沒有什麼四大工會。”
“這不可能!”鐵無涯當即否定。
邢何川也是無法相信的表情,“就算我們的存在被抹消,四大工會也不可能憑空消失,最起碼,也會找到新的會長繼承工會纔對。”
“四大工會纔沒有那麼無能,即便會長不會,也不會亂了套。”這一點,香滿堂也是十分贊同。
牧歌再次無奈,見他們誤解了她的意思,只得解釋道,“我說沒有四大工會,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如今,只剩下三個工會,分別是傭兵工會,煉器公告,還有藥劑工會。”
“那殺手工會呢?”喬楚柔的鐵血手腕,的確是霸權了些,可是,堂堂四大工會之一的殺手工會,也不會因爲而墮落不崛吧?
“消失了。”
消失了…騙人的吧?
“消失了是什麼意思?”鐵無涯的大嗓子,使得周圍興奮不已的人,紛紛停下交談,把目光轉向這一邊。
“喬楚柔在那次行動中,幾乎把全部高層人員都帶入玲瓏困鏡,所以,當她的存在被抹消之時,殺手工會也不復存在,變成了不入流的小工會,專接一些暗殺之類的見不得光的任務。”
牧歌多少有些感概,沒想到,人生的一個轉折點,竟會帶動連鎖反應,潛移默化中,改變成千上萬人的命運。
真不知,這一次的大變動,是福,還是禍?
“你剛纔說的都是真的?殺手工會不復存在了是嗎?”悲愴的聲音帶着顫抖,被困成糉子的獨眼嘯天,跌跌撞撞從後方擠過來。
行動不便的他,不斷扭動身軀,掙扎着,想要把束縛解開,好揪着牧歌的衣領,大聲問個清楚。
可是,其他人豈容他如此放肆。
迪諾尼亞上前制止了獨眼嘯天,冷聲威脅,“你要是不老實點,就給我跪着跟團長說話。”
迪諾尼亞身爲聖光軍團的軍團長,當然容不得有人對牧歌出言不遜。
當然,他只是聖光軍團表面上的軍團長,真正的暗主,還是牧歌,不管人前還是人後,迪諾尼亞的一舉一動,都明顯展露出,牧歌是主,他是僕的體系。
牧歌給了他第二次人生,迪諾尼亞打心底尊崇牧歌,即便沒有誓言的約束,他也會這麼做。
湖藍色的眸看不出任何動搖,讓獨眼嘯天越發恐慌。
清冷的聲音,宛如地獄來的惡魔之音,輕輕在耳畔吹響,“是真的哦,殺手工會已經完了,徹徹底底從摩羅格大陸的舞臺消失。”
“會長…”會長,早該明白了不是嗎?一切都回不去了,即便回到這裡,在這個沒有會長的世界裡,什麼都變了。
他已經一無所有,不管是戀慕的會長,還是僅有的一絲期盼的殺手工會,全部都不存在了。
那他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獨眼嘯天的心境,在這一刻,終於崩潰。
絕望的嚎啕大哭,引得進出城門的行人,紛紛駐足觀看,礙於牧歌這邊人多勢衆,並不敢靠近。
躺在地上,失去行動力的獨眼嘯天,不住用頭撞擊地面,泥土中的沙粒,很快在他的腦門上磕出一灘血跡。
“會長…會長…等我…我這就追隨您而去…”朦朧間,獨眼嘯天彷彿看見了戀慕的對象,喬楚柔依舊高冷嫵媚,衝着他回眸一笑。
“團長,他怎麼處置?”迪諾尼亞不屑的用腳尖踢了踢獨眼嘯天,除了滿臉傻笑和聽不懂的自言自語,就跟個廢人沒有區別。
真不知道,團長爲何要一直帶着這麼個廢人。
不止迪諾尼亞不懂,牧歌也搞不懂,這樣人無法收爲己用的人,她爲何不乾脆丟在布拉耶魯德森林。
“去死,都去死吧!”獨眼嘯天陰柔的臉上,浮現瘋狂,眼中燃燒着報仇的火焰。
悔恨和自責的種子,把理智吞噬殆盡。
絲絲縷縷的黑氣,從紅色眼罩下溢出,一旦被黑氣沾染上的地上,皆化爲粉塵消失。
幾乎眨眼間,離獨眼嘯天最近的迪諾尼亞的衣角,便在黑氣下憑空消失,好在他反應夠快,即使撐起光盾,黑氣碰到光盾,蹭得退縮回去。
彷彿遇到了什麼令它恐懼的東西,搖擺不定,不敢再靠近迪諾尼亞,轉而,向其他人撲去。
“全體散開,撐起光盾!”牧歌當機立斷,衆人聽命,趕緊後退好幾米,把獨眼嘯天團團圍住。
淡淡白光把衆人保護起來,聖潔的光輝令人躁動的心,逐漸平息下來。
“團長,那是暗屬性?”剛纔只有一瞬間的接觸,那股從心裡衍生出的厭惡,讓迪諾尼亞莫名其妙。
想來,除了光暗屬性天生相斥之外,再找不出其它合理的理由。
“他的眼睛裡好像有什麼別的東西。”紅衣妖孽大叔神情莫測,點出問題所在,“他並不是暗系魔法師,這些暗屬性只是從眼罩下面泄漏出,並非他本源的力量。”
漸離在手,揮手見,眼帶被牧歌挑飛,眼罩下的真容,也讓衆人呼吸短暫停滯。
“那是什麼!好可怕!”
“哇…好惡心…”瓦爾德捂嘴,轉身藏到奧沽丁身後,只露出半個腦袋,生怕被沾染到什麼噁心的東西。
醬黑色的眼窩中,快速轉動的珠體,依稀還能分辨出紫色的眼球。
如果,那還能被稱之爲眼球的話,牧歌像,那一定是一隻紫色的眼睛。
詭異的是,獨眼嘯天另一隻完好的眼睛,明明是紅色,忍不住低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異色的眼睛,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依眼下情況來看,那隻眼睛,不是他的眼睛,應該是後來安上去的纔是,可惜,他並不知曉,紫色眼睛的原主人還是個暗系魔法師,所以,眼睛並沒有完美的契合。”紅衣妖孽大叔的話,再次點醒了牧歌。
“那他幹嘛亂拿別人的眼睛,不顧後果安裝在自己身上?不怕排斥造成更大的副作用?”對於如此瘋狂的做法,牧歌實在無法理解。
“的確,但是,時間有兩種屬性是例外,光系是治癒,木系是繁殖增生,我想,那隻紫色眼睛的原主人,恐怕是個木系魔法師,同時,也是個隱藏性的暗系魔法師。”紅衣妖孽大叔面露嘲諷。
真是諷刺,居然會有人把暗系魔法師的器官,安裝在自己身上,這樣的大傻瓜,有史以來,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