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絕對的利益面前,根本不存在絕對的敵人,如果說有,那僅僅是因爲利益還沒能撬動觀念改變的齒輪而已。
前一刻還對洛有着無限殺機的赫爾坎,最終和洛結成了盟友。這也意味着,以洛爲代表的暗夜軍團,在擁有了屬於自己的領地之後,在冰原之上已不再是孤立無援。
至少從二人商定的結盟協議中,暗夜和冰原藍脈已成爲了同榮辱共患難的盟友。
這份結盟協議的可信度有多少,洛和赫爾坎都不會去在意,因爲二人在意的東西對方已經充分給予了滿足。
赫爾坎得到了那遺失很久的藍脈信物,洛得到了兩個成爲冰原真正居民的身份名額,同時也得到了短暫的和平發展時間。
至於這段短暫的和平期能持續多久,那就需要取決於洛和他的夥伴自身實力發展的快慢了。
其實,洛的心裡很清楚,自己在短期內是不可能在進化的道路上大踏步前進的,而依儘管已在成神之路上快速前行,但她距離最終成爲荒野之神,也還需要足夠的時間。
暗夜真正的後盾,並非是洛,也不是依,而恰恰是那從未邁入冰原一步的海蒂。
而洛從赫爾坎這裡得到的兩個名額,正是他爲海蒂和依準備的。
她們最終是需要這個身份的,洛心中對這個想法極爲肯定,儘管他找不到任何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
至於洛自己,洛不需要冰原身份,甚至連荒野身份都已經變得沒那麼重要。
在必要的情況下,洛可以叛出荒野,只是洛仍在猶豫,對一向對自己有着特別照顧的荒野有種淡淡的不捨而已。
這應該是種懷舊,對過去年少時那殘酷卻溫馨的歲月,另一種形式的珍惜。
而此刻被洛寄予厚望的海蒂,卻似乎遇到了一些小麻煩。
海蒂擅自進入黑獄城下方水獄被發現了,而發現她的,正是她那兒時的玩伴,黑獄城主美杜莎。
而且美杜莎的身旁,還站着一個身材魁梧,一臉冰冷,四、五十歲左右的男人。
正是那被海蒂放了鴿子的鐵血狼團的首領,墨迪將軍。
“海蒂,親愛的,你錯過了我的就任典禮,你不在我身邊讓我感覺到了莫名的惶恐。”
美杜莎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海蒂身上那仍在不斷滴水的衣服,臉上掛着一絲淡淡的憂傷,朝着海蒂輕聲抱怨了一句。
與此同時,美杜莎邁步走到了海蒂的身旁,猶如曾經那般,伸手把海蒂攬入了懷中,身上散發出一股股溫暖的氣流,將海蒂那溼淋淋的衣物快速地烘乾。
“對不起,美杜莎,我忽然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就到處走了走,沒想到卻不小心失足掉進了海里。”
海蒂猶如小時候那般,在美杜莎那溫暖而柔軟的懷抱中掙扎着,想擺脫美杜莎的懷抱,卻猶如無數次的結果一樣,最終以失敗而告終。
“海蒂閣下,我親愛的侄女,你至少曾擔任過家族的清理者,我可不認爲一名合格的清理者竟會失足落水。”
墨迪對面前二人的舉動有些氣惱,但卻無可奈何。黑獄城是美杜莎的,自己僅僅是遠道而來的客人而已,主人擺出了一副息事寧人的態度,這讓墨迪感覺到了一絲無力感。
他的氣惱絕大多數來自於海蒂的爽約,至於海蒂落水之後又做了些什麼,他不願去想,也不想去參與。
就像卡迪文家族的族長之爭,儘管海涅曾極力拉攏,但墨迪最終都沒有明確表態。
“墨迪閣下,其實這次邀請您來這裡,是我拜託美杜莎這樣做的。首先我爲自己的爽約向您表示誠摯的歉意。”
海蒂最終從美杜莎的懷中掙脫了出來,並對着墨菲恭敬地行了一禮。
對方曾經是自己的叔父,而且是鐵血狼團唯一的將軍,無論從哪一點考慮,海蒂都不會長時間地冷落對方。
而且,海涅能否最終坐上卡迪文家族的族長寶座,墨迪的表態是極爲重要的。
是的,儘管如今海曼已接管了卡迪文家族,但海蒂仍未忘記曾經對海涅的承諾,而且她並不認爲這件事有太大的難度。
“你約我前來所爲何事,你我都心知肚明。海蒂,我覺得我們已經沒有談的必要,因爲卡迪文家族已經得到了足夠多的肖恩斯組織樣本,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卡迪文家族的肖恩斯軍團將會出現在冰原之上。”
墨迪來此之前,一直想得到海蒂的支持,從海蒂手中獲得足夠多的殺戮者,以緩解鐵血狼團在冰原之上的戰局。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他甚至已經考慮好了接受海蒂的一些條件。
比如,明確表態去支持海涅,而非海曼去接管卡迪文家族的一切。
但也恰恰在這時候,墨菲和洛達成了某種協議,洛交出了肖恩斯的組織樣本,並從墨菲那裡得到了某種承諾。
“您說的應該是洛交給卡迪文家族的肖恩斯樣本吧?親愛的叔父。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過早下結論爲好。畢竟,那位和卡迪文家族做交易的男人,名義上可是我的依附者。那麼,請跟我來吧,叔父大人。”
海蒂說完,便拉起美杜莎的手徑直走向了黑獄城的城主府,那不經美杜莎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的黑獄城禁地。
墨迪猶豫了片刻,最終邁步跟在了海蒂二人的身後。
如果換做其他人,墨迪絕不會如此在意,他甚至會直接離開。
但對方是海蒂,是自己那曾經的侄女,整個荒野最瘋狂的人,也是荒野屈指可數的擁有“神格”的人之一。
城主府空蕩蕩的房屋內只有一個人,那正低頭沉思的卡羅琳。但此刻的卡羅琳此刻出現在這裡似乎並不太明智,至少這與她一貫的行事風格極爲不符。
“卡羅琳,背叛是極爲可恥的,但既然美杜莎閣下留下了你,而且你也曾無意中幫過我那唯一的依附者,我就給予一場天大的造化吧。”
海蒂見到卡羅琳並不奇怪,美杜莎是個極爲念舊的人,這是她的優點,也是她致命的缺點。
“海蒂閣下,我願爲我的背叛付出任何的代價!”
卡羅琳似乎早已知道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她朝着海蒂恭敬地回了一句之後,便站在原地,低頭不語。
“美杜莎閣下待你不薄,她至少不會無端陷你於死地。所以,我也不打算去做一些讓她傷心的事情。”
海蒂拉着始終未曾開口的美杜莎坐了下來,然後從懷中掏出了一枚晶瑩而透明的金屬圓珠,遞給了卡羅琳。
卡羅琳顫抖着手接了過去,圓珠入手冰冷,上面有着清晰的幾個娟秀小字。
生物進化藥劑改進型。——海蒂
又是一枚有着海蒂親筆簽名的東西,海蒂親手創造出來的東西。
“親愛的叔父,相比於成神,我更喜歡去造神。”
海蒂淡淡地朝着墨菲說了一句,話語中沒有絲毫的人類情感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