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的心“噗通噗通”一陣亂蹦,他並不是害怕丹珠,而是害怕失信于丹珠。
要知道藏民品性淳樸粗獷,他們言出必行,要和藏民做朋友,就必須言而有信。
沈默已經答應丹珠,不會再幫他找羊,若是丹珠發現自己在這裡,那就等於自己欺騙了丹珠。
雖說沈默是一番好意,還是會惹怒人家。
小鬼在一旁似乎看出了沈默的擔憂,“沒事,他看不到我們!”
“你確定?”沈默還是有些不放心。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小鬼拍着胸脯打包票。
可是他的話音剛落,就見丹珠提着手電,朝着警車這邊走來。
那隻藏獒見主人在巡視,立刻起身,緊倒騰粗壯的小腿,搶到了丹珠的前面,直奔警車。
“小鬼……這就是你的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我看是也許可能大概不一定!”
“噓!放輕鬆,平常心!”小鬼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要不是沈默顧忌小鬼的電擊武器,翻臉會比翻書還快。
那隻藏獒並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甚至連叫都沒叫一聲,只是在警車前擡起了後腿,朝着車輪上擠了幾滴尿,輕而易舉的將巴鬆所唯一的警車劃到了它的勢力範圍。
“ 阿爸,羊圈沒事吧?”丹珠的女兒卓瑪從窗口探出了頭,不放心的問道。
沈默猛然看見卓瑪的臉,不由爲之一愣。
沈默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微翹,小眼睛放出了光芒,就像看到了月亮一般,而且那輪圓月剛剛從雲層中隱現,帶着聖潔的光輝。
卓瑪不像其他的藏族女孩一般顴骨高,不像其他藏族女孩一般臉上高原紅,不像其他藏族女孩一般鼻孔大。
她的臉龐圓潤光潔,膚色是健康的幽黑,鼻樑秀氣而筆挺,一條烏黑油亮的麻花長辮繞到胸前。
沈默看了看棱角分明的丹珠,想了想他擅長獅吼功的那嘛,心裡琢磨着,難道他們的女兒基因突變?
藏區有句諺語,叫做犛牛好不好,看鼻子就知道;姑娘美不美,看父母就知道。這句話在丹珠家,怕是站不住腳!
“司令,要不要紙巾,你的口水流出來了!”小鬼笑眯眯的盯着愣神的沈默。
“去!”沈默皺了下眉毛,伸手抹了一下嘴角,溼溼的。
“我的公主,你去睡吧,明天不是還要去珠峰大本營麼!下面沒有什麼事!”丹珠的話語充滿了憐愛。
“阿爸,要是沒事,你也快些上樓。”卓瑪說。
“好的,這就上樓。”丹珠說完,喊了一聲,“岡日森格,回來睡覺!”
那隻藏獒聽到主人呼喚名字,屁顛屁顛的跑了回去。
樹林邊上踩到屎,車輪被狗撒泡尿,沈默的心是崩潰的,好在看到了一個大美女,讓沈默一掃陰霾,看來丹珠家的羊是非找到不可了。
沈默的嘴角再次上揚,露出一絲邪惡的笑。
只是這一夜,並不那麼好過,丹珠家的羊像是鬧鐘定了時一般,一個小時左右,就起來運動運動,沈默和小鬼就得下車查看下,是不是偷羊的賊鑽進了羊圈。
一直折騰到了黎明,沈默半宿沒睡,眼睛熬得通紅,眼圈發青,小鬼倒沒什麼事。
沈默想,他能有什麼事?
他頂多會說:CPU,GPU,因處理速度過快導致局部發熱;三根高頻量子數據傳輸線路發出警報;肩部,肘部,髖部,膝部鈦合金關節連接處出現輕微金屬疲勞;太陽能蓄電池超負荷充電,急需將多餘電能釋放!
太陽能這一條可以去掉,一晚上,小鬼沒有曬到太陽,連月亮都沒有曬到。
“看來今晚沒有什麼事!”沈默打了個哈欠說。
“是沒什麼事!”小鬼說。
“那我們回去吧!”沈默說。
“今晚還來麼?”小鬼問。
“來!”爲了美女,沈默向來都很執着,他可以早上四點起牀,爲喜歡的女孩打早飯,也可以守候到凌晨,從排水管,爬到人家的寢室。
當沈默和小鬼到達巴鬆所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
“沈默,你們回來啦!”
沈默和小鬼剛剛下車,李璐就推門迎了出來。
“怎麼起得這麼早?”沈默看着眼前的李璐,內心裡有些小小的愧疚。
“換了個環境,睡得不踏實。”李璐的眼圈也有些發青,兩個人在這一點上,真有些夫妻相。“我煮了粥,剛剛好,你們吃一點。”
李璐淺笑着,迎着陽光,卻像一個溫柔的月光女神。
吃完早飯,沈默坐在了辦公桌前,處理些日常的文件,小鬼在一邊學習,還不停的指手畫腳。
“這個表格你填錯了!”
“那個文件你看到了麼?”
沈默有些惱火,真不該讓小鬼這麼快就上手。
李璐吃過早飯,就陪着徐叔叔出去走走,想再碰碰運氣。
五年前徐叔叔回來的時候,想去探訪一下家裡的老鄰居,但一位都沒有找到。那些老鄰居不是已經過世,就是遷出了此地,就連聽說過徐叔叔父親英雄徐根的人,都寥寥無幾。
徐大寶都已經年近花甲,時過境遷,半個多世紀之前的事情,還能有多少人會知道。
吃早飯的時候,沈默將徐大寶的父親,也就是徐根的事蹟給老人講了一遍,徐大寶的眼中滿是淚水。
他五歲時,就成了孤兒,父母的模樣,早就模模糊糊,回到四川老家,也沒有人願意揭開這層傷疤,所以徐大寶對父母的事情,所知甚少。
但他對於弟弟的印象,卻十分深刻,他一直確信自己的弟弟還在人世,所以不顧自己的身體,還是義無反顧的到這裡尋找。
沈默不想讓徐叔叔失望,現在沈默唯一的希望就寄託在了李磊的身上。
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在小鬼的指導下,沈默做完了昨天的工作日誌,他抻了個懶腰,對一邊的小鬼說:“小鬼,你是機器人,難道還有心事麼?”
“我在思考,丹珠家的羊到底去了哪裡?你把我拿回來的物證麼?”小鬼問道。
“你的物證就是那些臭烘烘的羊糞蛋吧!被我給扔了!”沈默說,“羊糞蛋也能作物證,你是要調查屎殼郎麼?”
“什麼?你給扔了?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收集到的物證。”小鬼說。
“辛辛苦苦的撿羊糞蛋?你還真是幽默,我告訴你個好消息,丹珠家的羊糞蛋有的是!”沈默又好氣,又好笑,“我給你裝回來了一袋熱乎的。”
沈默打開了辦公桌最下面的抽屜,用兩個手指從裡面捏出了那袋羊糞蛋。
“我收集的羊糞蛋不一樣……哦,這就是我收集的那些……司令,你知道這羊糞蛋裡面的成分是什麼麼?”
“還用問,羊糞。”
“胡說,這些羊糞蛋的成分是草,還有些羊毛。”小鬼像發現了青蒿素能治療瘧疾一般,“這些羊毛很可疑!”
“那有什麼關係,綿羊本身就會脫毛,現在又是夏秋交替,被綿羊誤吃了些自己或者同伴身上的毛,不用大驚小怪吧?”
“要是光有幾根羊毛就不足爲奇了,這粒羊糞蛋,裡面沒有草,只有羊毛的,顯然這隻羊不是誤吃了自己或者同伴的毛,而是吃了很多羊毛。”
小鬼仔細的看着那幾粒羊糞蛋,就像看到了寶貝一樣。
“你沒有嗅覺麼?靠的那麼近,要嚐嚐麼?”沈默打趣道,“你說它一個草食動物,吃點草就結了唄,難道它還會吃同伴麼?”
“ 有這個可能,你聽說過瘋牛病吧!”
“當然聽說過,我還聽說過這種病毒還可以傳染給人類,不過得了瘋牛病的牛並不會吃同類,得了克雅氏病的人類也不會吃人。”
“ 這兩種病毒都是變異而成,你能保證經過這麼多年的變化,那病毒不會進化,對母體產生其他的影響?”
“我又不是生物學家,哪裡懂得那麼多?”
“我有種預感,丹珠家丟的羊,一定與病毒變異有關,或許會涉及到生物武器!”
“病毒變異?生物武器?” 沈默裝出一副震驚的樣子。
“很有可能!”小鬼一副十分認真的表情。
“小鬼,我不知道你的內存裡面都裝了些什麼,在這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使用病毒武器,生物武器,爲了什麼啊?滅絕這700多口人?真是笑話!”
沈默對小鬼的話嗤之以鼻。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響起。
“沈警官,我是李磊。”
沈默一聽是李磊,立刻精神一振。
“李連長,你好!是不是徐根的資料找到了?”
“沈警官,你猜的很準,不過這資料也沒有多少,我就簡單和你說吧,徐根專業後,真的成了一名警察,而且就在你們巴鬆所工作,工作關係轉走後,我們這裡就沒有資料記載了,你可以調一下你們內部人事文件。”
“李連長,真是太感謝你了!”
“沈警官,不用客氣,對了,還有一件事想問問你,你的機器警察搭檔怎麼樣?”
“還好,只是腦袋不大靈光,你的那幾名機器戰士呢?”
“嗨,別提了,我們連最好的五個戰士,組成籃球隊,和他們打友誼賽,被他們打得落花流水,上半場就110比0!”
“這麼厲害!”
“是啊,看來以後機械戰士真的會是一種趨勢,他們的靈活性,組織性,執行力真的要比人強的太多!”
“那不更好麼,讓機器戰士去上戰場,就不會有人員的犧牲了!”
“我也這麼想,好了我還有事,改天再聊!”
李磊那邊掛斷了電話。
徐根到了我們所!
沈默聽到了這個消息,不知是該哭好呢,還是該笑好,查了一六十三招,又回到的起點。
“小鬼,你昨天夜裡說了一個什麼詞來着?”沈默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