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株大樹,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年的滄桑歲月,樹杆粗得兩個人都合抱不過來,擡頭向上,則是一個巨型的傘蓋,枝繁葉茂,這樣的大樹,十發罕見,少說怕也有幾百年纔有可能長成這樣。
見所有人都在看這株大樹,餘小虎道:“這株古樹,聽說唐朝就有了,好多年了,都快成精了,以前藏梅寺還有香火的時候,這樹還被祭拜呢。”
幾人走近,唐三禮四處看看,道:“今晚就在這裡休息吧,四周視野都比較開闊,這裡挺不錯的。”
楚南看到這株古樹中間有個樹洞,上面還有一個斜斜的裂縫,像有人用極大的力氣,用一柄極爲鋒利的刀斜砍出來的。
於小田坐了下來,揉了揉雙腿,道:“累死了,好想現在有一張牀,可以好好睡一覺。”
其它人也一樣疲憊不堪,印一平道:“我們可以輪流守夜,其它人可以睡一會兒。”
“先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吧。”七人就在樹下席地而坐,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帶了一點食物,然後便分派守夜的人,每兩人一班,還多出一人,楚南便決定自己獨自一人一班。
衆人知道他的能耐,也都同意了,這樣一共四班,每班守三個小時,四班後,基本上天也就亮了。
楚南要求獨自一人一班,卻有他的想法,他想要乘機利用放大鏡,將自己擁有的三十一枚枯萎的基因中樞裡的原力充滿,然後吞噬吸納,尋求基因中樞再次進化。
白天發生的事讓他感觸很大,也有很強烈的危機感,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不尋常,也越來越可怕,想要活下去,最重要的,就是變強大。
“唐三禮,餘小虎一班,甘月月和印一平一班,我和鞏林一班,楚南一個人一班。”於小田道:“那就這麼決定了,誰守第一班呢。”
唐三禮道:“我和餘小虎第一班吧。”
於小田嗯了一聲,然後長長伸了一個懶腰,道:“這一夜,可好難過。”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衆人不敢生起火堆,怕引來一些麻煩的東西,就在這株古樹下面圍坐一起。
“喂,大家說點什麼吧,就這樣子呆呆的待在這裡好難受啊。”於小田又再次開口,道:“要不我們各自詳細的介紹一下自己吧。”
見大家都不怎麼願意的樣子,於小田嘟了下嘴,眼珠子轉到了身後這株古樹上,道:”那要不大家猜猜這古樹有多少年了。”
唐三禮有些苦笑道:“於小田,你可真愛說話。”
於小田有些不高興的道:“我也是希望大家聊聊,這樣子也不至於太沉默……大家不覺得那樣了太壓抑了?”
印一平道:“這倒也是,說說話,好像時間也過得快一點。”
餘小虎接口道:“既然這樣,要不我給大家講講這株古樹的故事?”
於小田來了興致道:“怎麼,這株古樹還有故事嗎?”
餘小虎嗯了一聲,道:“當然了,‘黃巢殺人八百萬,在數一人也難逃’的讖語便是由這株古樹來的。”
“黃巢?我知道他啊,歷史人物,快說說,他怎麼和這株古樹扯上關係了。”於小田立刻興奮起來。
餘小虎清了清嗓子,才道:“傳說唐朝的時候,黃巢在這裡聚衆起義,他和這藏梅寺的和尚卞綠結爲了兄弟,那時候他就藏在這藏梅寺,可惜,現在已經變成了這樣。”
餘小虎說着,遠遠看了那變成了一片廢墟的藏梅寺遺址一眼。
於小田道:“快說快說,接下來呢?”
餘小虎道:“到了準備起義的那天,黃巢就對卞綠和尚說:‘兄長,爲起義能順利進行,我今天要祭刀’,那卞綠和尚就說:‘不知道爲什麼,你祭刀,我總覺得有些害怕’,黃巢就說:‘哥哥,我祭刀你怕什麼?’這卞綠和尚回答:‘不知怎地我老覺得心驚肉跳,像有大難臨頭’,黃巢見卞綠和尚這麼說,就讓卞綠和尚去躲一躲,等他祭完刀再出來。”
餘小虎還是挺有講故事的天份,不只於小田,其它幾人也都被他講的故事吸引了,於小田性急,道:“然後呢?”
“然後啊,這卞綠和尚聽了黃巢的話,就出去躲去了,可是他躲到哪裡都覺得不安全,最後就看到寺前有棵大樹,也就是你們現在看到的這株古樹。”
衆人聽到這裡,都不禁看了這身後的古樹一眼。
“卞綠和尚見這棵大樹裡面有個樹洞是空的,就躲了進去,覺得這裡很安全。再說那黃巢準備找個惡人祭刀,結果那天也是巧了,轉了一個圈子,也沒能看到什麼合適的人能拿來祭刀的,回到寺裡,就看到這株大樹,就想到了決定以樹代人來祭刀,於是一刀砍去,結果這一刀下去,便聽樹裡傳來一聲慘叫,黃巢大驚一看,卻是躲在樹裡的卞綠和尚被他這一刀攔腰截斷,死於樹中。”
“這個就叫黃巢殺人八百萬,在數一人也難逃,這卞綠和尚是該要應這一劫,在劫難逃,怎麼躲也躲不掉。”
“人們都傳說黃巢是天上的武曲星,因誤放了地獄裡的魔鬼而被玉皇罰下來的。地獄共有魔鬼八百萬,卞綠和尚是看地獄門的官吏,所以他必須先去。黃巢每殺一個,卞綠就關進地獄一個,決不濫殺一人。”
餘小虎說完,衆人都看這株古樹,唐三禮道:“你們看樹上這道裂縫,是怪像被刀砍出來的,難道這傳說還是真的不成?”
“故老都是這麼傳說的。”餘小虎微微搖頭,至於真假,他也不知道。
於小田叱舌道:“那這麼說,這樹裡可是死過人的。”
衆人心頭,聽得這話,都是本能的有點不自然。
“好了,故事講完了,都早點休息吧,不養好精神,明天怎麼趕路?”唐三禮笑聲勸着,現在衆人中,他年齡最大,語氣中隱隱便有點長輩的味道。
其它幾人,也的確是困了,印一平將自己的手機給唐三禮道:“等到時間了,便叫下一班人接班。”
“我知道,你們快點睡吧,真有什麼情況我們會叫你們的。”
除了將要守夜的唐三禮和餘小虎,其它五人,就地休息。
楚南聽着餘小虎剛剛講的故事,看着這株參天古樹,心中卻隱隱升起了莫名的滋味,休息的時候,不知爲什麼,距離這樹稍微遠了一點。
實在是太困,白天連利用腎上腺素激發體能,可以說楚南比所有人都累,一旦睡下,很快便睡着了。
再不睡,他也的確是支持不下去了,因爲他已有一天一夜都沒有閤眼了。
不知睡了多久,楚南醒了過來,並不是被人叫醒的,而是感覺有東西滴滴答答的滴在他的額頭上,在這種環境下,他警覺性很高,所以就醒了。
一擡頭,看到了上方茂密的古樹傘蓋,上面有水,正好滴在他額頭上。
楚南伸手一抹額頭的水,突然發覺,手上全是鮮血。
“怎麼回事?”楚南一驚,差點蹦了起來,那滴在自己額頭上的不是水,是血?
這一瞬間,楚南有些毛骨悚然。
“楚南?你醒了?時間還沒到呢。”另一邊傳來了甘月月的聲音。
甘月月和印一平接替唐三禮和餘小虎值第二班,現在正輪到她和鞏林值班,其它人,都睡着了,特別是唐三禮,鼾聲如雷。
楚南站了起來,看着手上血跡,又擡頭看着上方茂盛的樹枝,再看樹杆,突然發覺在黑夜的幽光中,隱約看到這古樹的樹杆上,正在往外滲着鮮血。
“那是什麼?”楚南忍不住伸手一指,甘月月和印一平有點莫名其妙,但一看也失聲叫了起來:“血?”
“怎麼了?”本來睡着的餘小虎,也揉了揉眼睛,被驚醒了,同時推了推睡在他身邊正打呼嚕的唐三禮,道:“快醒醒,醒醒,好像出事了。”
楚南慢慢低頭去看,卻見樹杆邊睡着的距離大樹最近的於小田和鞏林,正斜躺在樹杆下,睜着眼睛,臉上泛着詭異而僵硬的笑容,滿臉皺紋,全身乾枯下去,如同一下子蒼老了五十歲。
楚南看到,蹬蹬蹬連退了三大步。
甘月月已經無法控制的嘶叫尖叫起來,滿臉恐懼駭然。
從睡覺開始,於小田和鞏林就睡在了距離古樹杆最近的地方,一直都沒有動靜,所以,就算輪到甘月月和印一天守夜了,他們也一直沒有注意到黑暗中的於小田和鞏林有什麼反常變化。
一直到現在,才發覺到了不對勁。
唐三禮和餘小虎也徹底的驚醒過來,幾乎是連滾帶爬遠離了睡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於小田和鞏林。
“怎麼……怎麼……回事……”餘小虎,滿面驚恐。
每一個人都看到了這樹杆上,那滲出來的血一樣的液體,一滴一滴的,慢慢往下滴淌着。
而於小田和鞏林,睡在樹杆下,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死了,只是臨死的時候,到底他們遭遇到了什麼,爲什麼臉上露出了那麼古怪的詭異笑容?配合上他們突然像蒼老了幾十歲的滿臉皺紋,顯得說不出來的醜惡恐怖,如同地獄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