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青書一邊領着楚原三人左拐右拐,時而鑽洞,時而挪動石塊或是樹木,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看似有數十公里的路程最後居然只花了不到一個小時。看來雲青書這老狐狸,明顯是對這裡輕車熟路,他居然說他自己從來沒有進去過?真是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幾位小友就不問問我爲何要帶你們來到這神帝行宮?”雲青書問道。
“難道我們不問,你就打算不說?”羅力打趣道。
“哈哈!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三位小友都很特別。一般人,即便是道法高強,知道來的是這種地方,估計都要打退堂鼓,而你們三個什麼道法全然一竅不通,卻絲毫不怕的樣子,比我還淡定,這讓我也感到很慚愧啊……”雲青書道。
“有一句話叫做不知者無畏。”楚原笑道:“生死自有天命,說不準有時候不懂道法比懂道法的人要更安全也說不定噢!”
“還真是不能排除這樣的可能性!這也是我邀請你們來的原因之一。”雲青書頓了頓,說道:“其實我關注這神帝行宮已經很久很久了。這個地方,真正從裡面活着出來的人,絕對不超過五個人,而姜小凡是我唯一認識的一個。神帝,是唯一有可能留下無上傳承的人。姜小凡也許就是因爲一身強橫的本領,才免於被同門屠戮。而他同時也是唯一一個可能知曉那魔帝秘密的人。他的機緣在這裡,所以,我必須要帶你們來這裡,就是希望能夠尋找到破解秘密的可能。”
“雲兄。你該不會是指望我們三個,和姜小凡一樣,在這裡面獲得神帝的傳承吧?”楚原三人都傻了眼。
“怎麼,這有什麼不可能嗎?試都不試,怎麼知道有沒有可能呢?”雲青書笑道:“這不是還有我嘛!姜小凡那傢伙肯定是連我一塊兒算計了,他就料到我遲早會帶你們來這裡。一想到那傢伙,我就覺得,你們很可能是可以成功。”
“我們真的已經到了這種不得不去找死的地步了嗎?”楚原三人心中都是同樣的萬念俱灰。那姜小凡是什麼變態啊,這種考驗都能突破的了。
“雲青書,雲大神,雲上仙,您慢點行不行!話說你一個活了成千上萬年的老人家,走路怎麼就這麼快,不是說修煉道法天天都是打坐吃丹丸的嘛!看來傳聞真的害人不淺啊!”段耿叫苦不跌道。他還自恃曾經接受過嚴格的特種兵訓練,但是和雲青書這個比猴子還麻溜的爬山高手面前,自己簡直就是條慢到不行的蝸牛。
“趕緊走吧,神帝行宮開啓入口的時間已經快到了!要是錯過了這一次,下一次入口在開啓可就是十二年之後了,馬上就到山頂了,我們要加把勁才行!”雲青書一路走在最前,到最後山勢險峻,楚原幾人已經要手腳並用的地方,他卻只憑一雙手就能凌空攀上,身形宛如山間跳躍的羚羊一般靈巧無比。
“我的媽,這到底是多高!怎麼在下面一點都不覺得呢?”段耿剛剛攀上山頂,一塊巴掌大的石頭從他的腳邊花落,激起無數沙塵,很快,那塊石頭消失在他的視線中,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腳下的這座山峰的海拔高度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
“這是神帝佈置下的障眼法,從下面看這裡,其實都是看不準確的。從外面落雲的地方到這裡,起碼有超過上千個五行陣,兩百個以上連環陣,三十個以上的幻陣。若不是我對陣法頗有研究,即便知道神帝行宮就在這個地方,打破頭也進不來。”雲青書信誓旦旦地道:“走吧,入口就在前面!”
其實,雲青書這一番話說的還是有所保留。他的陣法水準,比起姜小凡來說就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姜小凡年輕的時候,踏入這裡的陣法,都無需變動陣法中的陣石和陣棋,隨時能進來,隨時能出去。而云青書很多時候依靠暴力才能從陣法中出去,這就是差距。他還沒有說的是,這裡的陣法,他研究了起碼有上百年的時間,就是背,也把這些陣法吃的滾瓜爛熟了。對於姜小凡在陣法上的造詣,他實在是很難理解。他曾經自認是同輩中的佼佼者,很多陣法的破陣速度和佈陣效率的排名他都是前三甲,而且屢屢創下記錄,可是姜小凡出現之後,卻硬生生把他那些看似牢不可破的記錄全數打破。
他當然不可能知道姜小凡對於陣法爲什麼如此在行,因爲陣法這種東西,源頭就不在他這個世界。在姜小凡從小長大的地方,這些陣法的雛形比比皆是,幾乎家家戶戶的小孩都知道這些陣法背後的原理。姜小凡和他關係的確非同一般,可這傢伙壓根就不可能告訴他,哦,我對陣法這麼在行,是因爲我們那裡的小屁孩從小就在學空間幾何吧?
卻說雲青書用手指着山頂的各處方向,似乎是在定位,佇立良久,終於深吸了一口氣,在山頂的正中間放下了一塊黑不溜秋的石頭,而後以這塊黑石爲中心,身形急轉,腳尖點地,飛快地用腳在身邊接連劃出了道道優美的曲線,曲線交織,最後在地面留下了一副精美的畫卷,而就在這曲線交織的畫卷之中,竟蘊含了三座交叉的八卦陣圖。而當雲青書跳出陣圖剛剛落地之時,道道炫目非凡的玄光立刻從陣圖之下奔涌而出,直衝九霄。
號稱神帝行宮的鑰匙,便蘊藏在這三座交叉的八卦陣圖之中,神帝行宮佔盡地勢之優,而開啓行宮則需要等待一個絕佳的天時。雲青書望着天空之中那玄光與日光相接,匯聚成三道無比壯觀的光柱,而後從天而降,分別衝擊在三座交叉的八卦陣圖之中,使之成爲三座飛速旋轉的光質陣圖。
良久,光柱徹底被光質陣圖吸收,留在四人眼前的是三座懸浮在離地足有三尺之高的光質陣圖。
這時候楚原三人只有乾瞪眼的份,解陣的事情依舊只有雲青書能夠動手。只見他微微擡起左腳,腳尖點地,雙手擺在胸前,站在三座交叉旋轉不停的光質陣圖中央,十指如電,飛快地在三座光陣上觸摸着陣圖,三人只看的眼花繚亂,只能看見他的雙臂的虛影在空氣中劃出破空之聲,卻無法用肉眼看清他在一瞬間究竟在陣圖上都觸碰了什麼。
終於,雲青書雙臂收回,恢復了正常的站姿,而後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神帝英靈若仍在,玄門今起爲吾開!開!”
這一刻,一種古老而又滄桑的氣息從陣圖之中噴涌而出,無數古老的文字符號如同雪花一般在空中漫漫飄灑,形成一道聖潔的身影,而後三座陣圖立時如琉璃般破碎,隨着微風輕輕消散。
“這麼多年過去了,想不到還有人記得神宮的存在……”
那空靈的聲音彷彿從遠古那被遺忘的年代傳來,帶着一種無法言說的落寞。
待那身影緩緩落地,周身光芒收斂,四人才看清,那是一個身着白衣,手執羽扇的逍遙生。雲青書修煉有成,出塵脫俗的氣息已經非常濃烈,但站在他的面前,卻仍舊感覺少了點什麼。那一種無法僞裝的瀟灑,頃刻間俘虜了四人的眼球。
“神帝?”雲青書失聲道。
是了,只有那至高無上的神帝纔有這般風采。
“你們來晚了!神帝,他已經不在此處了!”那人的目光在雲青書的身上稍作停留,而後卻深深看了楚原一眼,“你的氣息看起來有些熟悉,你是神帝的故人?”
但還沒等楚原回答,那人又搖了搖頭,走到陣石所在之處,開啓了一道光門,道:“不過,行宮依舊可以開啓,你們可以進去碰碰機緣。”
“謝前輩法恩!”雲青書拱手道。
“這裡已經太久沒有生人進入了,你們要小心,行宮之中那些不聽話的魔僕恐怕此時已被驚醒。”那道身影在四人的注視之中漸漸化作一道虛幻,消失在光門之後。
踏入光門,四人只覺好似穿越了宇宙洪荒,擺脫了光陰的追捕,跳出了六道輪迴的束縛……
耳邊是若有若無的風聲,代表身體再一次從空中降落,四人同一時間睜開了眼睛,行宮正出現在距離自己腳下數百米的山巔。被皚皚白雲和參天松柏環繞的宮牆,正赫然標示着這座行宮的古老。
楚原對行宮這樣的字眼,只在古裝劇中的影像中見到過,大概心中勾勒過一番神帝行宮壯觀的景象,但當他真正來到這號稱是神帝的行宮上空之時,仍舊被眼前這座如龍一般蜿蜒在山雲之巔,天之彼端的浩瀚建築所震撼。
行宮內靈草如茵,鮮花芬芳,如果沒有那成片的塔林,與帝王的後花園也無兩樣。佇立在宮牆之外的松柏成林,直插雲霄,天地之間,唯有此處地靈有此霸氣,想是受了神帝意志的影響。
幾可遮天蔽日的枝葉晶瑩碧透,鬱鬱蔥蔥,隨着山風輕輕搖曳,似乎在向四位不速之客招手,又似乎,是在追憶那昔日的輝煌,偶有一片落葉從枝頭落下,也不願輕易隨風飄蕩,穩穩當當地,只落在古樹的老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