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爺無論是內心還是行動上都表現出了明確的拒絕情緒。
算命的怎麼了,算命先生也有原則的好吧,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問君可知否?
旁邊的人卻覺得“論如何讓雪團蘿莉吃上一口熱飯”這個命題相當相當之有趣,一個個腦洞開始發散,紛紛出起了主意:什麼連鍋帶火直接吞的,什麼用本源做外殼夾帶私貨的,什麼趁肉不注意一口乾掉的。
然而魯迅先生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是浮雲。
通通沒用,根本辦不到。
這羣二貨熱情卻更加高漲,以小隊爲單位展開熱烈討論,感覺都成了團隊知識問答競賽——
林愁看得心拔涼拔涼的,誰規定當個廚子還要掌握這種可疑技能的,簡直太他grandma的費腦子了。
對於一個時刻被自家臥槽系統惦記那點可憐的智力值的林某人,他表示壓力山大。
(我的智力值不多了,絕對絕對不要輕易浪費腦細胞,得省着點用。)
確實很浪費腦細胞,這個問題顯然成了燕回山上歷史遺留問題。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兩天以來在燕回山上進進出出的所有狩獵隊都表現出對萌萌噠雪團蘿莉異乎尋常的關心、關愛,燕回山上養傷的牛大爺和姬堂坐不住了,看在眼裡痛在心上,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我敲,孫賊,巴結五階大佬的機會近在眼前,你們卻選擇視而不見?
雪糰子並沒有抱任何希望,如果ta真的活了兩百年的話,那諸如此類的思考在紙上寫出來肯定能生生把燕回山埋了。
雪糰子是個閒不住的主,這溜達一圈那溜達一圈,除了每天的飯點兒幾乎找不到ta的人影。
值得一提的是,高家在雪糰子來到燕回山後不久就讓人給ta送來了一沓金光閃閃的源晶卡片,全是以“百萬”爲單位的。
林愁:啊咧,這是在提醒本帥該磨刀了麼?
第三天一大早,雪糰子一手一個大肉包子,嘴裡還“咯嘣咯嘣”的嚼着第三個,蹦蹦跳跳的又往後山去了,山澗那頭的祖山這兩天成了雪糰子“散步”的必經之地。
ta的愛好貌似有些特別,總喜歡帶一些莫名其妙的戰利品回來,比如一捧香噴噴鮮豔的花、一籮筐一看就劇毒無比的蘑菇、一堆色彩斑斕的鵝卵石...
諸如此類吧,從聲音到行爲給人的感覺都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女孩——體型不計算在內。
黃大山嘴裡塞着個包子,嗚咽着,
“這雪人感覺有些詭異啊,怎麼說呢,給人的感覺就是多瞅ta一眼好感度都單方面的蹭蹭往上漲的那種——過來燕回山的所有狩獵隊都在圍着ta轉。”
林愁攤手道,
“大佬的世界我怎麼會懂,這種事情或許你該諮詢一下牛大爺姬堂老哥,他們纔是專業的。”
“有沒有可能這雪人的血脈能力就是被動刷滿所有人的好感度?”
黃大山聳肩,“身如寒冰,心似烈火?”
倆人對視,無語。
林愁撓撓頭,“到現在我都沒搞明白ta爲什麼說燕回山很暖和,高爐的爐子大幾千度都沒能讓這位暖和起來,我這?怎麼可能~”
黃大山emmmmm一陣,
“或者說,雪人所謂的‘溫度’其實並不是真的指‘溫度’?”
林愁道,
“不想了不想了,腦闊疼。”
倆人說了一會,鮑二騎車上山,默默把那臺從沒用過...啊不...只用了一次就報銷掉的無線電帶回基地市維修。
這機器和牛大爺的無限制對講莫名其妙的對了眼,你來我往眉來眼去,結果把自個兒折騰廢了——連源晶電池都沒裝的無線電愣是保持了一個多小時的通話,天知道它是咋辦到的。
真*用愛發電?
鮑二是賊雞兒無語的,我還沒派上用場的就先歇菜了,開局不利。
鮑二隻是一直想着搏個開門紅,用一單轟轟烈烈的大單子讓林老闆對他的辦事能力刮目相看——您不是看不上基地市裡那點小來小去的流通點麼,從頭到尾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鮑二就是要證明你錯了,錯的離譜,基地市裡肥到流油的待宰羔羊多如牛******二走後,林愁來到後山獸欄,從裡面挑了一頭身材比例完美的三階擂牛。
“不多了啊,就只剩兩頭了。”
冷庫裡囤積着大量新鮮的異獸屍體,但如擂牛這般“上檔次”的異獸數量依然很少,所謂的上檔次是以食材的角度而非等階——不是所有的異獸都適合食用。
基地市只是把那些有毒的、會對進化者造成明顯的、不利影響的異獸挑挑揀揀之後按等階派發一股腦的送出去,根本不會考慮某隻異獸的肉質適不適合食用好不好吃。
進化者們本來並不介意異獸肉的味道,只要能提供足夠的本源,他們可是來者不拒的。
每個在獸潮之戰中做出貢獻的進化者都能分到一些,這是明光的老傳統了,並且送到林愁這裡的看着多,但卻沒有等階拔尖的,應該是基地市考慮過林愁這裡有個超大的地下冷庫的原因?
虧了虧了...
現在燕回山成了某些進化者嶄新的選項,換句話說——不是異獸們不夠騷,而是進化者們眼光高了。
林愁這貨擂牛牛排一週才賣一份,存量充足的很,但是其他部分就有些不夠分,比如湯姆傑瑞同款大牛排啊、鐵板牛舌啊、牛雜湯啊...
這些都需要擂牛身上的零部件來搞定,當然林愁決定再宰一頭擂牛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鐘愛的爆辣牛蹄即將斷貨。
把牛蹄自然薰幹風乾需要很長的時間,要提前準備,手起刀落,擂牛安詳離去,嘩啦啦的牛血匯入盆中。
牛血做成的血豆腐放在牛雜湯中是個不錯的選擇,也有狩獵隊的人牆裂要求林愁在殺牛的時候把血憋進肉裡的,這樣做的結果是牛肉味道更生猛更腥,尤其是在用鹹者之石煎牛肉的時候,那汁水賊雞兒豐富,一般人享受不了這個視覺盛宴。
進化者嘛,常年在荒野上廝殺,口味普遍偏重,連帶林愁做菜的手法也略有調整。
黃大山忽然湊過來,
“來來來我瞅瞅,這頭牛的鞭幾米長?我嘞個去了,鐵杵磨成針了?在哪呢?”
林愁直翻白眼,
“這特麼是頭母牛!”
黃大山失落的哦了一聲,扒着獸欄看了一圈兒,
“這咋就沒個公牛呢?擂牛不是公牛多麼?”
林愁真懶得理這貨,
“還不是你那倆小黃雞還在的時候,特別跟狩獵隊手裡攢的母擂牛。”
黃大山尷尬不已,
“母的好啊,母的更牛逼!”
林愁:“......”
低俗,太低俗了,這貨心裡越來越沒有ac數了。
林愁幽幽道,
“其實嘛,不是非得是牛鞭才行啊,比如你剛纔說的,那也是一絕啊。”
黃大山:“?”
這時雪糰子忽然從後山回來了,手裡依舊提着那個跟了ta兩天不離不棄的籮筐。
雪糰子見林愁正在分屍一頭擂牛,說,
“多吃羊肉,羊肉溫補,是一種暖心的食材。”
林愁、黃大山:“......”
雪糰子的籮筐又又又一次滿載而歸,林愁笑呵呵的問,
“今天找到了什麼?”
前兩天那毒蘑菇之類的林愁都是偷偷摸摸的扔掉,連就地掩埋都不行,萬一被勤勤懇懇的小秋吃掉豈不是作孽?
雪糰子揚了揚籮筐,
“這次是食材,絕對可以吃,我保證~”
林愁接過籮筐瞄了一眼,然後就以一種非常詭異的眼神盯着山爺看來看去,
“誒喲,怪事了,說什麼來什麼?”
山爺被林愁看得有點方,
“敲,你看什麼看,沒見過老子這麼帥的光頭大叔?”
雪人期待的yingyingying,
“怎麼樣,是食材吧,是可以吃的吧!”
林愁點頭,
“的確是食材。”
這是一種明光周圍不太常見的蔬菜,野生的皺葉芥菜。
皺巴巴的葉片呈雞腳或叉子形,上面佈滿了毛茸茸的細小尖刺,鋸齒狀的葉片邊緣略微翻卷,顯得非常厚實,幾朵大葉片中心擠擠挨挨的生着更小的葉片,一支翠綠的花梗從裡面鑽出來,開着一朵淡黃色的小花。
“皺葉芥菜屬於一階魔植的一種,不過很少會產出魔植精華,味道嗆辣略帶苦味。”
黃大山疑惑道,
“你以前吃過這玩意??”
“怎麼可能,很貴的,只是聽說過而已。”
這一籮筐皺葉芥菜經歷有些慘,剛摘下來的一瞬間被雪糰子速凍成了一坨,晶瑩剔透,等交到林愁手裡之後就開始滴水,葉片也變得軟踏踏的沒了精氣神兒。
雪人看到之後很傷感,
“不好吃了...”
林愁說,
“不不不,被秋霜打過的皺葉芥菜味道纔是最好的,咳,講道理這個也勉強能算被霜打過...只不過溫度有點超綱...”
三下五除二料理掉擂牛,林愁拎着籮筐進了廚房,
“今兒加菜~”
進去的時候還是哼着歌的,心情顯然相當奈斯。
黃大山莫名其妙,
“廚子的性格都這麼古怪的麼?”
雪糰子點評,
“廚師的性格源自於對食材的偏愛。”
黃大山上上下下的打量雪糰子,
“我說,你到底是帶把兒的還是不帶把兒的?”
咯吱咔嚓~
雪糰子走了,留下一尊名爲好奇心害死貓的黃大山牌真人冰雕。
(怪不得你丫和冷暴龍很有共同語言的樣子,隔着爐子都能聊天。)
厚厚的冰殼中,刻骨的寒意就像一根根鋒利的鋼針將黃大山戳的千瘡百孔,這是連黃大山這種肉體強悍的進化者都近乎無法忍受的寒冷,比冷涵的血脈能力似乎更加誇張,直接對靈魂進行叩問五連擊的那種:
你冷不冷?
你冷不...
你冷...
你...
你他grandma的到底冷不冷?
並且、似乎、很可能這種寒冷裡還裹挾着可疑的“魔法傷害”屬性,就被凍了那麼一小會的工夫,連黃親王這種以作死爲樂趣的另類大拿都覺得萬念俱灰活着真累,負能量滿滿。
咔嚓咔嚓~
冰殼碎掉,黃大山抖了抖身體,
“敲,我這是咋了?腦子凍壞了?”
剛纔那種感覺,黃大山久久不能平息自己的小心臟,
“不是溫度的問題,絕對不是,這隻雪團蘿莉,有古怪。”
黃大山鑽進飯廳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變的格外嚴肅,雪糰子只是嬌俏的哼(ying)了一聲就不再理他。
——這讓在廚房裡幫忙的蘇有容覺得自己又被搶了生意。
(哼哼哼,我也會,長得白白胖胖了不起啊,ta都沒有眼睛的!)
黃大山組織了一下語言,很小心的問道,
“雪人大佬,你的這個...冷...指的恐怕不單單是溫度而已吧?”
雪糰子道,
“我哪知道,反正冷啊冷的就習慣了,有時候睡一覺起來就會把好大一片地方變成冰山,就只能住在沒人的地方,後來我乾脆躲在高爐的爐子裡了,睡的時候多醒的時候少。”
黃大山無言以對,以這種連他都剛不過的超低溫,真的大面積擴散開來恐怕比術士的隕石召喚術還要恐怖。
——明光啊明光,這兩百年間你到底經歷了些什麼,如此屹立不倒到底是誰給你的倔強?
(從ta嘴裡聞不出什麼東西啊,這位真的有兩百歲?怎麼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
黃大山正想着呢,牛大爺一蹦一蹦的從門外邊跳進來了,
“嘶哈,這個味道...好像是老夫第一次遇見林愁的時候吃過的血醬鵝啊...”
黃大山用力吸了吸鼻子,
“什麼味道,哪有味道,我什麼都沒聞到!”
“年紀輕輕的嗅覺就開始衰退了?”牛瀾山瞄了他一眼,“咦...你小子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陽火怎麼突然被壓成這樣了?”
“啥火??”
“算球,說了你也不懂,暫時性的而已,多擼兩串大腰子就能補回來。”
黃大山一捂後腰——
我敲!
你大山爺爺我不要面子的啊?
怎麼隨便蹦出來一個傢伙就是副看透一切的語氣!
牛瀾山乾脆就往黃大山旁邊一坐,一邊瞧着自己的斷腿一邊嘀咕,
“海蜇羹配合魔植精華的效果很兇猛啊,感覺用不了半個月腿就能長回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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