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14章 引誘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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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羅志剛又嚇了一跳。
“起碼，我們都叫‘人類’。”楚蘇淡淡地說，“而且神之心提供的說明裡也說得清楚，變異人本身之間，就是互食關係，更是其上層異人類的食物。也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是它們的食物，但也是同類。如果是戰爭，那麼那個魔鬼應該會毫不在乎地指揮大軍殺上來，將我們碎屍萬斷，但它既然選擇了單挑，就必須將決鬥進行到底。否則，它的威信會受到影響，它在同等級的異人類中，或許會受到嘲笑。因此，它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說得跟你完全瞭解它們似的。”羅志剛咧了咧嘴。
“瞭解來於細心的觀察，合理的分析。”楚蘇平靜地說着，扶着羅志剛走向教堂內部。
十字架下的神臺前，兩人緩緩站定。楚蘇打量着這個縱向空間極爲寬廣的殿堂，卻感覺不到莊嚴肅穆。當神的宮殿被怪物佔據，這宮殿所散發的氣息也將不再是聖潔，而是陰森與恐怖。
此刻，那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看上去是那麼詭異可怕，彷彿是一個被變異人捉住的可憐人類，正在等待被吞食的命運。
“就在這裡嗎？”羅志剛看着空曠的大廳說。“這麼多桌子椅子的，它行動起來一定不方便，應該好射殺吧？”
“不。”楚蘇搖了搖頭。“這些固定住的桌椅，都是它最好的掩體，它完全可以利用它們快速接近我們。我們的優勢在中遠距離，而不在近距離。”
他一邊說，一邊推開了神臺左側的一扇小門，向內走了進去。
“教堂裡不止有神的殿堂，還有神甫的居所。”他說，“那裡將是我們最好的戰場。”
正說着，那扇虛掩着的門一下被撞開，修長的怪物猛地衝了進來，在尖叫聲中，如楚蘇所說一般，利用着桌椅的掩護向神臺衝了過來。
“早料到啦，你個笨蛋！”羅志剛一邊哆嗦，一邊鼓起勇氣大吼着嘲笑怪物，然後用力關上了小門，在內上了鎖。
“快走！”楚蘇腳步不停，提着槍順着小走廊向後方走去，很快發現了一道門，打開門，裡面是一個二十來平方的小餐廳，擺了兩張桌子，顯然是神甫招待客人的地方。
“進去。”他衝羅志剛一點頭。
“那你……”羅志剛剛說完兩個字，走廊盡頭的門就呯地一聲碎成了木屑，一隻尖爪從破洞中伸了出來，緊接着，那怪物從外面如貓般靈活地鑽地進來。
怪物的身上並沒有出現死亡點，但當楚蘇眯起了眼睛，集中精神，望向它時，一瞬間，它的頭部和心臟處，就閃起了一紅一黃兩團光。
黃光？楚蘇突然間好像想起了些什麼――我在什麼時候，好像也見過這樣的黃光來着？
但他沒時間多想了。
“快！”楚蘇只說了一個字，就迅速地端起了槍，對準前方扣動了扳機。
羅志剛臉色慘白地疾衝了進去，回身在門邊站定，大叫：“打不中你就快進來，我掩護你！怎麼也能擋它幾秒鐘，夠你換子彈了！”
楚蘇沒有說什麼，已經開了第二槍。
第一槍響起，怪物已經跳了起來，竟然一躍離開地面，整個身子倒過來蹲在了天棚上。它並不是變成了蜘蛛人，有了爬牆的能力，只是它強健有力的腳爪，狠狠地抓破了天棚的木板，將自己固定在上方。
但它還是受傷了，因爲楚蘇清楚地看到，在燈光下，它的胳膊處揚起了一股血霧。
這是獵槍用霰彈的功勞，就算主體不能命中目標，爆發後濺射出去的碎屑彈，還是能造成廣範圍的殺傷。
第二槍，楚蘇瞄得並不是怪物本身，而是在開槍的瞬間，將槍口放低。
他算的是怪物的躲避線路，採用的是很多武俠小說上寫的那種辦法：算準了對方移動的路線，將刀擺在那裡，等對方自己撞上去。
果然，他剛要開槍，怪物就動了起來，從天棚上一躍而下。但正是這一躍，給它帶來了大麻煩，它的胸部正好被子彈打中，在巨大的衝擊性力量之下，一下凌空飛了出去。
在怪物倒地掙扎尖叫的時候，楚蘇已經退回了門裡，一邊低聲說：“鎖上門。”一邊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換子彈。
只可惜這是獵槍，不是可以一次性裝上五、六發子彈的霰彈槍，不然就可以趁這機會衝上去，朝那傢伙頭上放幾槍結果它了。
羅志剛急忙關緊了門，上了鎖，然後一邊不時回頭看楚蘇一眼，一邊舉起了短刀，擺了個要砍人的架勢對準門口。
外面傳來怪物的尖叫聲，和掙扎聲，但沒過多久，一切聲音都消失了。羅志剛猶豫了猶豫，輕聲問：“它……是不是死了？”
“不。”楚蘇搖了搖頭。“我覺得，它或許是又在治療傷口。”
“不是吧？”羅志剛傻眼了，“要是這樣的話，這他孃的仗沒法打了！那麼強的東西，還帶自愈的，這怎麼能贏得？我們趕快找路跑吧！那邊不是還有道門嗎？那是通向哪裡的？”
楚蘇看了看餐廳中的另一道門，低聲說：“根據方位，那應該通向教堂後院。”
“那我們先到後院，然後……”羅志剛焦急地說，只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爲他實在不知“然後”什麼。
後院是高牆，高到他和楚蘇誰也翻不過去的程度。而且楚蘇說過，在空曠地帶，他們不是怪物的對手。
“那咱們就利用這道走廊，再給它一下子！”羅志剛狠狠地咬着牙。
“恐怕沒那麼簡單。”楚蘇看着那道通向後院的門說。
“它會從那裡來？”羅志剛一驚，剛要跑到那邊去擺造型，又忍不住轉回頭來：“可萬一它還是這從裡來呢？”
楚蘇表情平靜，彷彿不論什麼樣的絕境，都不能讓他驚慌失措，這給了羅志剛極大的信心，他有種感覺，只要跟在楚蘇身邊，即使有再厲害的怪物來攻擊他們，他也能安然無恙。
“這扇門通往危險。”神秘的念頭在腦內提醒楚蘇，讓他明白，怪物一定會從後院的這道門攻進來。
“我們只有一支槍，這是我們惟一能用來殺掉它的武器。”楚蘇淡淡地說，“但這支槍只能連續發射兩次，要殺掉它，只有兩種可能：一是第一槍就命中它的要害。它的致命要害是它的腦，我雖然受過嚴格的訓練，但它移動的速度太快，我無法在它移動時準確命中它的頭。第二種可能，是第一槍給它重創，讓它倒下，然後第二槍結果了不能快速移動的它。但這有個前提，就是第一槍必須能重創它才成，因此難度也不低。”
“兩槍重創它，然後衝上去一刀！”羅志剛一陣發狠。
“我不認爲某種程度的重創，能讓它失去反抗力量。”楚蘇搖了搖頭，“我們衝上去的結果，可能是它拼命一擊，我們腦漿崩裂。”
羅志剛打了個哆嗦：“你……你分析就是了，我再不亂出主意了……”
“有想到的辦法，就要說，哪怕那很愚蠢。”楚蘇搖了搖頭。“聯邦有個地方，一到冬天就下大雪，壓斷高壓線，許多專家研究了好久都沒有解決的辦法。這時一個老人隨口開了句玩笑：有雪在高壓線上，吹掉就是了。然後，這問題就解決了。”
“怎麼解決的？”羅志剛好奇地問。
“派直升機飛過去，小心地懸停在高壓線上方。”楚蘇淡淡笑了笑。“就吹掉了。”
“老天爺！”羅志剛一拍腦袋，呵呵地笑了起來。緊張而恐怖的氣氛，就這麼一掃而光。
笑過後，羅志剛又問：“那……我就說了，要不咱們想辦法引它過來，然後冷不防給它一下子？”
“是個辦法。”楚蘇看着羅志剛。
羅志剛臉色慢慢地變白了，哆嗦了兩下後一狠心、一咬牙：“拼了！就讓我來當誘餌吧！”
“抱歉，這是目前惟一可行的辦法。你只要能稍微抵擋一下，給我機會，我就能重創它。”楚蘇拍了拍羅志剛的肩膀，然後擡頭看了看天棚。
餐廳裡的天棚，是用縱橫交錯的鋼架形成方格，然後將天棚板鋪在一個個格上形成的，楚蘇拉過一張桌子，再在桌上放了一把椅子，踩上去輕鬆地拿下了一塊木板。他用手拉住鋼架，測試了一下鋼架的牢固程度後，點了點頭。
“可以承受我的重量。”說着，他慢慢地鑽進了天棚的夾層中，羅志剛再將獵槍遞給了他。他隱藏在天棚之下，伏在夾層中，將鬆口對準了通向後院的門。
“你確定它會從那邊……”羅志剛嚥了口唾沫。
“相信我。”楚蘇說。
“好！”羅志剛狠狠咬了咬牙。他覺得除了相信楚蘇的分析，沒別的選擇。而且，從他見到楚蘇起，這人的分析就沒錯過。
“來吧。”楚蘇低聲說。
羅志剛給自己鼓了半天勇氣，衝過去開了門鎖，一腳將門踢開，然後站到了門外，一邊四處看，一邊大吼着：“王八蛋，過來啊！”
然後，他又迅速地退到了餐廳裡面，將桌子和椅子全拉過來，擋在自己面前，緊張地注視着門外。
夜風中，好像飄着什麼東西，那似乎是遠方里，怪物們的聲聲尖叫。聽到這種風聲，羅志剛感覺自己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他忍不住喃喃自語：“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上帝也保佑！”
驀然間，他突然不說話了，只是瞪大了眼，怔怔地看着外面。
楚蘇知道，那怪物來了。
他一聲不響，讓自己的呼吸變得悠長、平穩，將鬆口對準了那門，集中起自己全部的精神。
他不能有錯，如果出了錯，那麼羅志剛就會死得很慘，而他自己也好不了。
怪物並沒有進來，它只是站在門口處，瞪着那隻恐怖的大眼，看着羅志剛，羅志剛的手顫抖着，帶動着短刀也發出聲音來。
怪物又看了看四周，它並沒有發現那個幾次重創了他的人。於是它停在門口，並不往裡走，只是四處打量，謹慎得很。
羅志剛看着這一動不動的怪物，心中越來越急，驀然間，他突然大吼一聲：“你這個混蛋怪物，有種就衝過來啊！沒用的廢物，來啊，來殺死你爺爺我啊！你那沒種的大腦袋裡裝的，全是狗屎對不對？”
他一把抓起一張小圓椅，衝着門口丟了出去，不知怎麼來了那麼股準頭，竟然一下砸在了怪物的頭上。
怪物的大眼立刻瞪大，猛地狂吼一聲，向着門內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