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躺在長凳上,仰面朝天,手持雪茄,煙霧繚繞,一抹陽光如薄紗斜灑在他身上。
“呼……”一口煙氣吐出。
耳旁縈繞着《Canon In D》。
李高峰仍難以接受,昨天張磨講述的一切。
高大魁梧的鐵漢陷入了沉思,身爲一城之主,他的責任和使命重大。可是,兒女情長、愛恨情仇此刻已經讓他迷失了方向,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甚至不知道該恨誰。
“請幫我去把王峰克先生請過來。”李高峰迷糊中說道。
他沒有聽到有人迴應,緩緩起身看了一眼偌大的辦公室,他忘記了2小時前他吩咐守衛全部退下。
“嘎……”門微微虛掩開來。
“城……主……您有什麼事嗎?”一名守衛探頭,用極低的音調問道。
“去……請……王峰克先生來。”
“好……的。”
……
半響之後,王峰克來了。
“城主,您在忙嗎?”輕輕推開門。
王峰克過來的路上一直在想,早上8點,這個時間點李高峰叫他過去幹嘛,百思不得其解。
“來,到這邊來坐下,和我聊會兒。”李高峰聞聲而起。
“城主,您有什麼事兒儘管吩咐。”但王峰克實際上正在想——如何恰當地表達自己準備離開的想法,畢竟他在貪婪城停留的時間已經太久了,他還要去尋找他的麗薇、白瑞。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隨便聊聊。……”李高峰話到嘴邊沒接着往下說。
兩人沉默着。
王峰克保持微笑。
“您要喝水嗎?我幫您倒一杯。”王峰克問道。
李高峰擺了擺手,示意不喝。
“昨晚我知道你一直在門外,來吧,幫我分析分析……”李高峰說道。
曾經有首席長老這位智者,而現在李高峰無人可以傾訴。鐵漢也有柔情的一面,此刻的煩悶不知道該向誰訴說。李高峰知道王峰克與首席長老關係非同一般,想來王峰克並非普通人,加之王峰克並非貪婪城的人,所以找王峰克再合適不過了。
“城主,我這……”
“沒關係,目前的情況你也清楚,咱們隨便聊聊,大膽說。”
李高峰面容祥和地看着王峰克。
王峰克思慮了幾十秒,磕磕絆絆地張嘴說到:“您……是城主,以維護城市秩序和安定爲……職責,現在您可能也清楚張磨是在處心積慮地篡奪城主之位,不管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但是他的行爲以及他控制的食人幫的各種作爲,已經嚴重危害到了貪婪城的制度和安全,您應當儘量從愛恨情仇中抽離,站在城主的角度處理這件公事。”
李高峰微笑着點點頭,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接着說。”
王峰克沒有了剛纔的猶豫,繼續說:“您、張磨、雅莉博士之間的私事,往事如煙,我認爲沒有太大的必要糾結,更何況您當年也是情非得已。您可以分別和他倆單獨聊聊,然後讓他倆再單獨聊聊,各自敞開心扉,應該沒有解不開的結。”
李高峰難以置信,眼前這個30歲出頭的小兄弟,對於這些繁瑣的事情竟然如此通透,怪不得能夠與首席長老一見如故。茅塞頓開之感,油然而生。
“我認爲,您當前首要的工作是繼續訊問張磨,爲什麼他想讓來福當上城主,或者爲什麼後來他自己又想當城主?還有就是……爲什麼他總是想置我於死地?”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走,我們一起去訊問張磨。”李高峰沒有遲疑,連忙起身。
……30分鐘以後……
李高峰推開牢門。
燈光左右晃動,一張長條形的石桌前,張磨正襟危坐,身上沒有任何刑具,也沒有任何明顯的傷口,汗珠從他堅實的臂膀上不斷滾落。
“你們來啦。”冷冷說道。
李高峰沒有應話,從腰兜裡嫺熟地掏出一支雪茄,扔了過去。張磨一伸手,接住。
“小兄弟,你也來支。”李高峰轉身遞給王峰克一支。
王峰克搖頭表示不需要。
“咔嚓”一聲。
張磨點燃雪茄,悠然地抽了起來。
“來吧,你們有什麼問題?”
李高峰正在點雪茄,虛着眼睛,一時間沒有說話。
王峰克坐在旁邊略有些不自在。
“磨子,我知道這些年你委屈了,但是事情一碼歸一碼。你和食人幫的事情我們還是要調查清楚。”
話音未落,張磨用力將雪茄摔打到了牆上,起身單手捂住額頭,不自覺地轉着身,嘆着氣,腳用力踢了幾下石桌。
“臥槽,峰子,你他媽給我說一碼歸一碼,怎麼歸,你告訴我!”張磨喘着粗氣。
“這樣,你先平靜下,我來問你來答,好嗎?”
“好你媽個頭!”
氣氛瞬間變了。
李高峰用力把半支雪茄按在石桌上,滅掉。
“磨子,你別激動……”
“叫我別激動,你來試試自己的愛人和兒子被自己的好兄弟霸佔20多年!”張磨打斷李高峰的話,接着怒吼。
王峰克在旁邊感覺自己是空氣,而且是被凝結的空氣。他用力地想着現在該怎麼辦,因爲他知道如果不把張磨的事情處理好,他可能是無法順利離開的。
能不能換個思路,解鈴還須繫鈴人,讓雅莉姐來和張磨聊聊——王峰克思量着。
“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讓你說不說,別怪我不念兄弟情誼。”李高峰雙手重重地拍打在桌上,桌子略微晃動了。
說着,說着,兩人又吵了起來。
李高峰一記上勾拳打了過去,張磨身體下意識地一閃,揮空了。張磨見狀,右手一記擺拳打了過來,李高峰身體往後微微一仰,躲開了。
王峰克趕忙往後退了好幾步。
“快來人,打起來了!”王峰克喊道。
兩人繼續你來我往地打着。
“不要叫人!”李高峰帶着粗氣吼道。
“算你有種!”張磨說道。
話語間,只見張磨飛身一躍,一腳迴旋踢,結結實實地踢在了李高峰的頭部。李高峰失去了平衡,身體往右邊倒下,落地瞬間左手一撐,站了起來。
此刻,兩人相視而笑。
異口同聲道:“走,去老地方,接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