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晟那個人，十分明白人們的心理，而且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但眼睛裡滿是涼薄，看着比誰都溫和，但骨子裡應該是個很通透而冷情的人，利益至上，哪像陸徵那樣，那麼多原則？
她有種感覺，林晟和她應該挺像的，都是隻要自己好，別人水深火熱都無所謂。
不過這種人，和他相處起來，說容易也容易，只要利益一致，說不容易也不容易，正因爲他首重利益，一旦有更好的選擇，什麼時候把你賣了都不一定。
竟然每一個好選擇，左安安再次確定，只有自己強大，自己手上力量大，那纔是最硬的道理。
想到水庫底下的玉石，她心裡就火熱起來。
阿全聽她幾乎用一種有些贊同的語氣提到林晟，神情就變了變。
左安安牽起他：“走，我們去看看廖教授的研究。”
……
玻璃箱中，全身灰色的甲殼蟲有拳頭那麼大，不停地吭哧吭哧啃着水泥塊，然後背上灰色的殼就肉眼可見地慢慢增厚起來。
左安安驚奇地嘆了口氣：“這個世界實在是太神奇了。”
“正是啊。”廖教授樂呵呵地說，“長得特別快，基因提取出來，往這甲蟲身上一導入，很快就變異了，然後就這樣了，只要批量生產，我想這滿城市廢墟，很快就能變成新的高樓大廈了。”
他驚歎地看着左安安：“還是左小姐的建議獨到，不然我一時半刻也想不到這些。”
“跟我有什麼關係？”左安安直起身來說。“廖教授整天研究這些東西，自然而然就融會貫通，舉一反三。這都是廖教授的功勞。”
廖教授怔了怔：“左小姐的意思是……我明白了。”
左安安點頭：“你現在還住在走廊盡頭廁所旁邊的那間小房間裡吧，那裡太簡陋了，我會申請給你還有你的團隊弄個舒適的住處，天天這麼辛苦，晚上再休息不好可怎麼撐得住。”
陸徵說不能搞個人主義，她就要向他證明，有些時候。必須差別待遇，才能提高辦事的效率。
“最外圍的幾處防線上都得搶修防禦工事，到時候可能要你親自跑。你們做一下準備。”
左安安又去看了看垃圾處理箱，那些白花花的清道夫飛快地吞噬垃圾裡的有機物，然後身體就像吸了水似地脹大，穿着防護服的研究人員就往箱子裡注入一種氣體。清道夫很快死去。一個個白白胖胖的死蟲子被夾出來，裝進特製的箱子裡。送去不遠處唯一在運轉的發電廠。
史國棟顛顛地跑過來：“左小姐，這裡還不錯吧？”
左安安點點頭：“挺好的，你辛苦了。”廖教授只能在技術上指點，陸徵只能派過來人手，一排處理箱的運作，人員安排、監管，都要靠史國棟一個人頂着。左安安對他態度也比別人更加柔和：“還習慣這裡的工作嗎？現在人手緊張，我也沒什麼信得過的人。你一個人要幹好多人的活吧，辛苦了。”
史國棟一聽這話骨頭都軟了：“能得到左小姐的看重，這是我的榮幸，再辛苦也值了！左小姐在外面殺喪屍，比我這可危險辛苦多了！”
“哼，兩個不要臉的，誇來誇去也不嫌寒磣。”忽然一個譏諷尖銳的聲音響起，左安安聞聲看去，是一個穿着白大褂、拿着記錄本走過去的女研究者，她還斜過來一眼，很不屑的樣子，但接觸到左安安的眼神就嚇了一跳，縮着脖子快步走過去了。
史國棟低聲說：“是另一個研究組的人，他們研究直接拿垃圾發電，說我們先吞噬垃圾，再拿清道夫發電是多費一重工夫，是愚蠢和浪費人力物力。他們哪知道，現在發電廠要是出了故障，根本都修不了，那些垃圾裡面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啊，直接倒進去燒，機器損耗不知道多厲害，昨天開始燒清道夫發電，那效率別提多高了！”
左安安點點頭，也沒放在心上，可誰知道沒一會兒邢程帶着那個女研究者來道歉：“她就是個研究生，在這打雜的，不懂事，左小姐可別放在心上。”
左安安很奇怪他的態度怎麼轉變這麼大，總給人一種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感覺。
邢程又說：“那個佟嘉坤我把他死死關起來了，根本沒放出去，上次是我態度不好，你別放在心上。”
他又笑着去看阿全：“我只是太擔心阿全，有時間我們就阿全的事好好聊一聊？”
有關阿全的安危，左安安一向放在心上，縱然不喜歡邢程，但還是答應：“你現在有空嗎？”
“這會兒還有點事，一會兒我去找你？”
“好。”
邢程接着笑眯眯地跟阿全說：“阿全幾天不見又長肉了，還是左小姐會養孩子，阿全在你這裡養得多健康白嫩啊。”
這樣滿嘴討好的邢程左安安極度不適應，轉過頭去沒看他那張快笑開花的臉，自然也就錯過了邢程對阿全猛打眼色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阿全說：“安安，我去上廁所。”
“要我陪你過去嗎？”
“不用，沒多遠。”
阿全走出來，走過人進人出的走廊，然後一個拐口被拉了進去：“我的祖宗，你怎麼這麼慢吞吞的，很重要的消息好嗎？”
邢程火急火燎地說，阿全有些不耐煩地看着她：“有什麼話不能在安安面前說？”
邢程拉他：“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阿全小小的身子，卻沒讓他拉動，巋然站在原地：“有話快說，我要是長時間沒回去，她會擔心的。”
邢程樂了，張口閉口都是左安安，那他這個給他忙前忙後的算什麼？
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妥協：“好好好，就在這說，我長話短說行了吧？首都方面已經研究出來末世的由來了，包括喪屍是怎麼回事，都已經弄明白了，我已經得到消息，陸徵也很快就會拿到最新的報告。”
阿全冷淡地擡頭：“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不是想知道你爲什麼變成這個樣子，還想恢復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