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斷絕
?程醫生端着兩杯檸檬水走進了洛夜的房間，看了看破了玻璃的窗戶，跟洛夜說：“要喊人來修一下嗎？”
洛夜搖了搖頭，他的手就搭在窗臺上，手指‘摸’到了一顆玻璃碎粒。 洛夜將這碎粒拿在了手上，轉身面向程醫生的時候，手往後一丟。玻璃碎粒撞在了窗框還殘留的玻璃上，一塊完整的玻璃很快就出現在了程醫生的面前。
程醫生沒有喊神蹟這樣的話，只是對洛夜說：“您又沒有吃晚飯，就不餓嗎？”
洛夜坐到了房間的沙發上，招手讓程醫生也坐下。
昆特城堡的大火，艾勒說裡面的狼人和人類都死了，只站在城堡外的艾勒無法知道，在黑巫們點燃昆特城堡之前，城堡裡該死的狼人和人類都已經斷了氣，沒有死的人，就是洛夜手下留情放過的自己的恩人，或是他認爲不該死的人類。程醫生就這樣活了下來，並且在四年之前，到了洛夜的跟前，一直跟隨洛夜到了今天。
“檸檬水？”洛夜喝了一口程醫生端來的水後，問道。
“是，”程醫生說：“會讓你的胃口好一點。”
“我不需要食物來維持生命，”洛夜說道：“你來就是給我送檸檬水的？”
“諾少爺傷得很重，”程醫生這才說了正事，“差一點就真死了。”
“聽你這麼說，那他還活着？”
“還活着，但可能需要很長時間的休養，”程醫生看着洛夜道：“你兄長很傷心。”
“他有哪一天是不傷心的？”洛夜無所謂地說道：“他又不是‘女’人，眼淚卻比‘女’人還要多。”
“可是，這是爲了什麼？”程醫生問道，在人類裡，可能也只有程醫生敢這樣問洛夜問題了。
“他要救一個吸血鬼，”洛夜說道：“這個孩子不該死嗎？”
“我聽說城堡來了一個吸血鬼。”
“是，就在不久之前，而且現在這個吸血鬼已經逃了，黑巫們不是他的對手。”
程醫生問：“那個叫路法的吸血鬼之王？”
“對就是他，”洛夜說：“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諾少爺在昏‘迷’中喊路爸，”程醫生跟洛夜說：“叫路爸快跑。”
“都是一些陳年的舊債，”洛夜說道：“說出來也沒什麼意思，他應該忘記以前的事，只是這個孩子忘不掉。”
“所以你要殺了他？”
程醫生的這句問，讓洛夜擡眼看向了程醫生，對這個數次救他的醫生，洛夜是寬容的，只是有些問題，不管是誰都不可以問，程醫生也不行。
果然程醫生頂不住洛夜冰冷的目光，道歉道：“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他對我來說，只是一個人類，”洛夜卻還是跟程醫生說道：“我說過任何幫助怪物的人類都會被處死，那麼洛諾同樣不可以違揹我的話。他沒死，我已經是對他循‘私’了。”
將自己的侄子，說成只是一個人類，這話就是身爲外人的程醫生聽了，都覺得有些太過冷酷了，“諾少爺還小，您對他應該有耐心。”
“我不是老師，沒有這種教書育人的耐心，”洛夜冷冷地道：“他已經不小了，我希望他能獨當一面，他給我的卻只有失望，”洛夜說到這裡，衝着‘門’口冷冷地說了一句：“進來。”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洛寧走了進來。
“你們說話，我先告退了，”程醫生很有眼力勁地忙就起身告辭。
洛寧沒有換衣服，還是一身睡衣，上面沾着大片的血跡。
“你應該換身衣服過來的，”洛夜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說道。
洛寧走到了洛夜坐着的沙發跟前，站下來說：“我剛纔一直在手術室，諾諾幾次心臟停跳，我以爲這一次他活不過來了。”
“他的手術成功了，”洛夜說：“如果你是來告訴我這個的，就不必再說了，程醫生已經告訴我了。”
“你怎麼連他也要殺？”洛寧問洛夜道：“他一直說你以前對他很好，你很寵他，他最喜歡的就是你這個叔叔。”
“他要爲那個吸血鬼死，我成全他啊，”洛夜說道：“他這麼大了，還要我寵？還是說你們父子兩個都要我寵？”
洛寧搖着頭，“我知道你不是小夜，可我這幾年又總在想，也許你跟小夜沒有什麼區別，你一樣是洛夜，看來是我錯了，小夜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洛夜的心有些酸澀，但很快他就語調冰冷地對洛寧說道：“你今天才知道你的小夜死了？”
“我想帶着諾諾走，希望你同意，”洛寧說道：“你不同意，我也要帶諾諾走的，只是我覺得還是跟你說一聲的好。”
“走？”洛夜有些吃驚了，“你們要去哪裡？”
“找個地方過日子，”洛寧說：“你做你的救世主好了。”
“這麼說，你要跟我斷絕兄弟關係了？”
“你不是小夜，所以我們從來也不是兄弟。”
心中酸澀的感覺越來越重，洛夜皺起了眉頭。
“你是不是也想殺了我？”洛寧問洛夜：“我會帶着諾諾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在你面前出現，我們不會再讓你爲難了。這一次是諾諾錯了，但是隻要戰爭繼續下去，你一定還會遇見那個吸血鬼的王，你到那時再殺他也一樣，高種族已經沒有翻身的希望了。”
“在我身邊，”洛夜說道：“你可以過所有你想過的日子，這樣你也要走？”
“小夜還會回來嗎？”
洛寧問完這個問題後，感覺到自己的左邊臉頰一疼，伸手一‘摸’，他的臉上破了一個口子，血滴在手上的時候，還帶着人體的溫度。
“你走吧，”洛夜這時終於說道：“帶着你兒子走。”
“你自己保重，”洛寧沒有再在洛夜的房間裡多待，得到了洛夜的允許後，他轉身就快步走了出去。
房間的燈全都熄滅了，人類的救世主坐在黑暗的房間裡，這裡不是他的樂園，在樂園裡他還有那些亡魂相伴，而這裡，明明是人類的大千世界，卻讓他感覺無人可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