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月天直視着小憐:“從我見到溫嵐的那一刻起,你便開始跟着我們,你的目的是什麼?”
他又道:“這個小鎮上明明已經沒有了居民,那麼你若非進化者,便只能是幽鬼一族,可你卻開起了小飯店,難道從沒有過進化者懷疑過你的身份?”
小憐吃吃的笑:“你的問題好多,我該先回答哪個呢?”
陰月天道:“隨意。”
小憐道:“在此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
陰月天道:“說。”
小憐道:“你是怎麼知道溫嵐,也就是眼,她根本不是進化者的?”
陰月天道:“仔細看一下前面幾章,你會發現蛛絲馬跡。”
小憐:“你這是替作者在賣萌麼……”
她笑:“你從牙那裡已經知道了異空間傳送門的真相,又對很多細節觀察的細緻入微,爲什麼不自己推斷一下呢?”
陰月天道:“該知道的,我都已知道。”
小憐道:“哦?”
陰月天深邃的看着她,沉吟許久,道:“這一切都是幽鬼一族佈置,爲的只是他們的王甦醒這一點我已清楚,他們的王的棺冢一定在土地廟中,且裡面一定有重兵把守,這我也知道。”
“等等等等!”
小憐打斷他的話,驚愕道:“後面這個你怎麼知道的?”
陰月天道:“隱俠劉聰爲什麼守在土地廟中?因爲只有他纔有實力阻止別人繼續進去送死,且還能阻止裡面的傢伙出來害人。”
小憐嘆道:“好吧,我得承認,你猜的沒錯。”
陰月天道:“我還知道距離幽鬼王醒來,已不足四天。”
小憐眼睛瞪得很像是金魚。
她看了陰月天半天,道:“你居然沒有混亂記憶!”
陰月天道:“雖然我不知道那燴麪中加入的究竟是東西,但它的本質卻是精神力。很湊巧的,我對於精神力近乎於免疫。”
小憐:“……”
她道:“可是你之前明明……”
陰月天道:“我和泰爾莎偷看你給人頭喂湯,你知道了對吧。”
小憐道:“是小老頭髮現的。”
陰月天道:“你們之所以不在乎,是因爲三個人中最強的兩個,我和約翰,都吃下了小老頭的燴麪,一覺之後,昨夜無論看到了什麼,記憶都會錯亂。”
小憐道:“亞瑟王泰爾莎,實力雖也不弱,但幽鬼四天王中任意一個都可以輕鬆殺死她一百次。最重要的是,你和約翰都太強了。”
陰月天道:“強者,大多有這樣或那樣的缺點。”
小憐道:“強者,最大的缺點就是自負,尤其是你們兩個大男人若是相信一個女人關於你們記憶錯亂的話,那簡直是不可能的。”
陰月天道:“的確,若我真的記憶錯亂,再加上我本性多疑,一定不會相信泰爾莎的話。”
小憐道:“再加上那燴麪中有一種那個世界特有的花,非但讓你們記憶越來越模糊,同時也會讓你們沉迷其中。”
陰月天道:“所以當泰爾莎想阻止我們繼續吃麪的時候,約翰動了殺機。”
小憐道:“是。”
她嘆道:“那個白癡精神力抗性和自控力雖都還中等,但那種花,非但這兩個空間的人,即便是幽鬼王吃了,也絕對會中招。”
她又道:“那個花的名字想必你也聽過。”
陰月天道:“什麼花?”
小憐道:“曼珠沙華。”
陰月天道:“彼岸花?”
小憐道:“沒錯。”
陰月天道:“那個空間,難道是冥界?”
小憐搖頭:“我不知道,我沒去過。”
她道:“你繼續說吧,關於混亂記憶的事。”
陰月天道:“那日早起,我就發現了約翰記憶有問題,那油燈明明是小老頭給我們的,他卻說是我們自己找到的,而且之後言語間也透露着他記憶的改變。”
小憐道:“他這個人很喜歡開玩笑的。”
陰月天道:“那不同,在此之前泰爾莎根本沒有說出昨夜的事,他便已經有記憶錯亂的端倪。”
小憐道:“所以你也藉機跟着他一起僞裝?”
陰月天道:“能造成這種現象的可能只有兩種,一種是當夜有人用精神力催眠了我們,一種是那燴麪有問題。”
小憐道:“是了,那傢伙雖然睡覺時像死豬一樣,別人靠近拿刀捅他都不一定會發現,但他睡覺時,對精神力的感應纔是最敏銳的。”
陰月天道:“你很瞭解他。”
小憐道:“這世界恐怕還活着的人中,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了。”
陰月天道:“你究竟是誰?”
小憐道:“你該先把話說完。”
陰月天道:“接下來就都是你知道的了,我僞裝自己記憶混亂,並在他因泰爾莎阻止而產生殺意時也釋放殺意,目的就是一直僞裝下去探查你們的目的。”
小憐道:“所以呢?”
陰月天道:“我原計劃是今夜想辦法潛入你所在的位置,對你和小老頭出手的。”
他道:“只是想不到你這時主動送上門了。”
小憐道:“好吧,我得承認你獲得的消息真的很多,那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呢?”
陰月天道:“我是一個很謹慎的人,非到準備完全,否則不會輕易出手。時間還有四天,我打算在這四天內把我想不明白的事,給弄清楚。”
小憐道:“你想不明白的事?”
陰月天道:“消失的人都去哪了,五批人,爲什麼我們見到了的,只有在小飯店中的那一批人,而且那還是第一批人;樹林間的那條通往鎮上的路,在我們來的那夜究竟發生了什麼,幽鬼一族如何讓數百人在一瞬間消失;爲什麼到了夜裡,那些煞氣和鬼魂便飄在天上,白天又消失無蹤,讓它們飄在天上的原因是什麼,消失的時候又隱藏在哪裡,會不會對我們與幽鬼一族之間的戰鬥產生影響;爲什麼‘眼’確定這座小鎮可以讓幽鬼王醒來,能讓幽鬼王醒來的因素又是什麼。以上就是我在大方向上想不明白的事。”
小憐道:“大方向?那麼小方向呢?”
陰月天道:“小老頭究竟是誰,你又是誰,人頭和幽鬼王之間的關係究竟是什麼,還有我最關心的一件事……那夜我們所住的房間中,寫滿了s和b兩個字母,那兩個字母究竟又隱藏了什麼深意。”
他微微睜眼,目光灼灼的看着小憐:“我想,你大概可以爲我解答一二。”
小憐被那冰冷陰戾的眸子掃在臉上,只覺彷彿被無數利刃刺膚,疼的發麻。
她嘆息道:“你所說的大方向上的問題,我一個也回答不出來,因爲我沒有知道這些秘辛的資格,不過小方向上的問題,我可以回答你。”
陰月天道:“哦?我還在爲‘你若是嘴硬該怎麼辦’這種事發愁,你居然這麼輕易的打算告訴我?”
小憐道:“我沒有泄露信息的權利和膽量,但別人有。”
陰月天道:“誰。”
小憐道:“小老頭。”
當陰月天見到小老頭的時候,時間已經是第二天入夜,位置也是小老頭之前的房子。
陰月天當然不是自己去見小老頭的,他還戴上了約翰·卡夫曼和泰爾莎。
約翰·卡夫曼對於精神力的抗性並沒有小憐所說的那麼不堪,至少強忍一忍,他居然很輕易的解除了曼珠沙華對他的影響。
夜,陰風習習。
天空中黑煞若狂濤奔涌,其上幽魂如厲鬼嘶嚎。
人煙凋零,夜更顯得陰沉了。
同樣是女孩子,小憐絲毫沒有表露不適,泰爾莎卻已被這忽起的風吹得瑟瑟發抖。
她雙手緊緊抓着陰月天的胳膊,低聲道:“我有種預感,今夜恐怕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狼大笑:“真不知道你小娘們兒怕什麼,放心,有小王八蛋和我在,沒人能拿你怎麼樣的。”
小憐回頭,譏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從口袋中掏出一個防風打火機。
火焰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了之前他們住過的房子。
轟!
火焰瞬間升騰,將整個房子燃成了一團火球!
“我操!”
狼驚愕道:“這他媽房子是紙做的麼?一點就着?幸虧老子來的時候忘記帶雪茄了,否則豈不是把這房子點着七八十次了!”
“你說的很對。”
小憐淡然的聲音傳來。
狼道:“什麼很對?”
小憐道:“這房子本就是紙做的。”
紙做的房子,燃的自然很快。
幾乎一眨眼功夫,灰飛如煙,漫天飄灑。
幾人眼前的,已不再是看起來還可以的二層小樓,反而變成了一個看起來很土的平房,牆壁和屋頂幾乎都是用泥巴和着稻草製造的。
狼瞪大眼睛:“這怎麼可能?”
小憐道:“沒什麼不可能的,你在華夏呆了這麼久,應該知道華夏有一種生意,叫做扎彩鋪。”
扎彩鋪,自然是用麻桿和紙做成的紙人紙馬紙房屋來售賣的地方。
華夏人相信死後的人也一樣要過活人的生活,便把任何活人需要的東西,以紙的方式燒給陰間。
“根據別人燒給小老頭的東西爲原型,創造出真實的物體,這便是小老頭的能力。”
小憐微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