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最大的生存危機
緩步走下天文塔，這次他並沒有選擇讓鳳凰帶自己幻影移形回寢室。
沒有任何緣由，就是單純的想，一種純粹的意願，而他選擇了遵從這種意願。
一路行來，毫無波瀾，沒有任何的意外發生。有的只是他對於魔法的眷戀，每一張畫像前他幾乎駐足於幾秒。
“能量之後便是信息……”伊恩看着這些畫像暗自想到。
十幾分鍾後。
北塔樓，拉文克勞公共休息門前。他終於知道了爲什麼剛纔會產生步行的想法。
“睡着了？死機了？你倒是提問啊。”伊恩敲了敲青銅門環，有些不解的說道。
是的，他只想到鄧布利多，而忽略了自家的本命院長——羅伊娜·拉文克勞。
明明之前都聯想到門環是拉文克勞的佈置，結果他竟然在最需要的時候把它忽視。
“謝謝您！女士。”伊恩輕聲說道。
這一刻，沉靜半晌的青銅門環再次甦醒。
“你如何證明自己的存在？”
這次耳畔傳來的不再是門環原來的機械式發音。而是一位女性的聲音，空靈、溫柔、甘冽、清冷……
雖然只是正常的音量，但落入他的耳中，不亞於一聲晴空旱雷。
“證明自己的存在？”伊恩無意識的重複着這句話。
面對羅伊娜·拉文克勞直指本心的提問，他發現曾經自己所擁有的那些前世投機取巧的禪宗知識全部消失。
這並不是說禪宗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禪宗基本上能解釋很多事情，無禪無不禪，絕非虛名。惹急了還可以放大招，沉默不語拈花一笑。
伊恩的無法回答，是因爲他並沒有真正擁有禪宗的這些知識。知行合一，他甚至連‘知’都稱不上，以前那些充其量只能叫做——搬運、複述。
所以，面對這種直指本心的提問，讓他啞口無言。
“怎麼證明自己存在？根本不能！”這是伊恩內心唯一的答案，但……他明白這個錯誤的答案。
他清楚，想證明自己存在，首先要看到客觀的真實，而不是人類通過自我認知的僞真實。
身體感官接收外界與內心的各種信息，再通過神經傳導給大腦，對大腦產生一定刺激，從而形成某種認知。
只是……他非常清楚，這玩意說白了就是神經傳導產生的生物電而已。都是假的，但這同樣就成了一個悖論，在假的裡邊證明真的？根本不可能證明。
這一刻，伊恩想到了大名鼎鼎的時間轉換器。
此刻的自己，撥動時間轉換器，看到過去的自己，是否能證明自己的存在？
但他很快又搖頭否定了，因爲他在產生這一念頭的‘當下’就已經成爲了‘過去’。
時間轉換器能看到另一個自己，這毫無疑問。但……看到的卻不一定是這個時空的自己，就如同平行宇宙一般。
這也就解釋了爲什麼曾經鄧布利多會說時間轉換器是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因爲平行宇宙無法對另一個時空造成影響，更加不可能突破時空序列，也就無法改變這個時空已經發生的事情。
伊恩此刻大腦超負荷的運轉，但越是如此，他越發清晰的認識到自己渺小與無知。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慶幸這會是宵禁時間，而拉文克勞的學生們也沒有夜遊的癖好。
良久……
一個疲憊而頹廢的聲音響起。
“我不知道，您能讓我回去嗎，我才4年級，我只想回寢室睡覺……”
如果伊恩此刻有一面鏡子，就一定能發現他身上巨大的變化，彷彿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氣神一般，萎靡、疲倦、弱小。
哪怕第一次穿越到破釜酒吧，他也只是警惕與防備，而沒有像現在這樣……無能爲力。
因爲在剛纔的思考中，他已經否定了連同自己在內整個世界的存在。
無法證明自己存在，就只能變相的否定了一切。而……在HP這個能量與魔法組成的世界，一個心想事成的世界裡反而去否定自身存在？這代價……
此刻淡金色的眸子彷彿已經重新變爲黑色，瞳孔裡持續燃燒的火焰也僅剩下一個細微的光點。
“如你所願！”青銅門環內羅伊娜·拉文克勞的聲音再度響起。
同時，公共休息室的大門也應聲而開。
一個人穿過休息室大廳，緩緩走向自己的寢室。伊恩隱約的感覺到似乎有人在和他說些什麼，或是打招呼之類。
但他對此置若罔聞，如今他的認知裡，世界都無法證明，更何況其他。
回到自己的牀鋪，放下那深藍色絨布的牀幔，在極度疲憊之下，幾乎就是挨着枕頭就深深睡去。
……
這一覺幾乎睡了整整12個小時，好在之前已經申請過休課，這才使得他免於各種打擾。
從牀上坐起後，伊恩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去洗漱換衣服。而是繼續坐在牀上發呆，一晚上的深度睡眠並沒有舒緩他的情緒，反而隨着時間的加深，他現在無比懷疑身邊的一切的真實性。
“不能這樣下去了……好歹要動起來。”伊恩在心中默默地告誡自己。
雖然沒有絲毫的飢餓感，但他依舊選擇從龍皮口袋裡拿出之前存儲的食物，一塊有些發硬的幹奶酪，然後在盥洗室裡接了一杯清水，就這樣一口一口的吃起來。
雖在在吃東西，但猶如失去了味覺一般，如同嚼蠟沒有絲毫的味道。此刻，僅僅是爲了吃東西而吃東西。
吃完奶酪後，依舊如此端坐在牀上，他不想做任何事情，什麼圖書館看書、黑湖畔散步……統統沒有興趣，甚至一些曾經熟悉的面孔也漸漸模糊。
伊恩清楚，這是因爲他已經失去了慾望。一切的動力皆源自慾望的驅逐，行住坐臥莫不如此。
雖然清楚，但他對此卻毫無辦法，因爲已經否定了世界的存在，已經產生了強烈的出離感。這不是小孩子之間的約定，玩賴皮的說上一句“我反悔了”就能從頭來過的。
他明白自己這種狀態非常危險，如果不能儘快證明自我存在，那他終將變得無慾無求，直到連最後一絲自我意識消散。
“只能靠自己了……”這一刻伊恩無比後悔，當時就應該直接找鄧布利多，而不是傻了吧唧找羅伊娜·拉文克勞。
但現在說再多也於事無補了，他現在這個狀態，別說找鄧布利多，梅林在世都沒辦法。整個世界都否定了，這世界裡生存的人，說的任何話都無法改變他。
ps：大家抱歉呢，這兩章有些燒腦。主要是小迪想爲接下來靈魂覺醒做個鋪墊，讓它看起來不那麼突兀，同樣也爲第五次覺醒做個引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