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色漸漸暗下去時,這頓飯終於結束了,葉暝不知道這一頓吃了多少,總之去結賬的刀疤臉色很是難看,這還是打了八折的結果。
郭老頭熱情地將他們禮送出飯店,還笑盈盈地要他們經常來。刀疤不禁打了一個寒戰,這地方要想經常來,只怕得天天出去跟鬼面蛛王拼命了。
遠遠看去,東邊的住宅區已經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光,這燈光和葉暝那個時代自然是沒法比,不過在靠山城卻顯得非常顯眼,再往上看,最上方的城主府儼然是全城最吸引眼球的地方,其明亮程度超越了靠山城所有的建築。
“走吧,今晚先去我家住,葉暝也好好洗個澡,你這樣子太難受了。”
葉暝本來纔在中轉站換了一身新衣服,結果鬼面蛛王一戰又變成了乞丐裝,現在一身黑血雖然已經凝固,依然能聞到明顯的腥臭之氣。還好這靠山城裡大部分人都是刀頭舔血,死中求活的人,沒那麼多閒情逸致來關心個人形象,滿身臭血有時候反而讓人覺得佩服。
一聽說能洗澡,葉暝自然是求之不得,一行人朝着住宅區走去,走了沒多久,就看到前方有幾個人蹲在一起聊天。
“誒,這不是豆子嘛,你們幾個蹲這幹嘛呢?”竿子衝幾人打了個招呼,看來是遇到熟人了。聽到他的聲音,幾個人擡起頭來,葉暝看到其中一個臉上一大塊青紫,似乎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竿子哥。”幾個年輕人紛紛站起來,看上去竿子在他們中間的威信頗高。
“老四,你臉怎麼了?誰打的你,哥給你去報仇!”竿子也發現了那人臉上的傷痕。
“嗨,還不是胡瘋子那個傻逼。”被打的年輕人一臉憤怒,“還有他那個臭跟班的,這兩個混蛋,整天就會欺負人。‘狂徒’狩獵隊的孫大牙不是死了嗎?剩下一對孤兒寡母,以前還有他們隊長幫襯着,今天狂徒的出去狩獵,這倆不知道哪收到風聲,就跑過來要佔便宜,我看不過上去說了兩句,就被胡瘋子打了一拳。”
“媽的,胡瘋子這混賬貨,老子早看不慣他了。走,老四,哥帶你報仇去。”
“算了吧竿子哥,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這水平,去了也是找打。”
“你懂個屁,看到我們刀疤老大了嗎?我們老大現在是三級基因改造戰士了,揍胡瘋子不跟玩兒似的,老大你說是吧?”
刀疤身份一亮出來,幾個年輕人都齊齊抽了一口氣,用滿懷敬畏地眼神看着他,
“你這小子,要報仇靠自己啊,借我的名頭幹什麼。”刀疤笑着拍了竿子腦袋一巴掌,“話說回來,孫大牙那對母女確實可憐,那小姑娘還挺乖巧的,我記得好像叫毛毛是吧?”
他話音剛落,旁邊的葉暝已經一步竄到被打的年輕人身邊,按住他的肩膀道:“那個胡瘋子,他在哪裡!”
被打的年輕人被嚇了一跳,只見葉暝臉上佈滿戾氣,更是唯唯諾諾說不出話來,
刀疤一看事情不好,不知道葉暝爲什麼突然如此憤怒,他握住葉暝的手道:“跟我來,我帶你去。”
兩人一路向住宅區飛奔而去,很快就來到一棟低矮的小樓前,看着樓中透出的點點燈火,葉暝心中涌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在大水部落中曾經出現過一次,而那一次,是讓葉暝永生難忘的別離,
“就是這裡……”刀疤話還沒說完,葉暝耳中就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好像人垂死之際發出的那種聲音,那是一個女人的慘叫聲。
“毛毛!”
葉暝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刀疤只覺的身邊一陣疾風掠過,便已經失去了葉暝的蹤影,他暗叫一聲不好,連忙跟着衝進小樓裡。
站在門口的,是渾身顫抖的葉暝。
寬闊的房間裡,只擺放了一張不大的木牀,躺在牀上,那個洋娃娃一般嬌小的女孩,正是不久前才向葉暝討錢的小姑娘毛毛。那雙漂亮的眼睛大大地睜開,瞳孔中已經沒有一絲生氣。她的手裡還抓着一個青饃饃,寧死也不願意放開。牀邊一個枯瘦的女人倒在地上,大概就是小姑娘的母親。她的額頭上有一個巴掌大的傷口,此時已經氣若游絲。
那個猥瑣跟班靠在一旁的牆上,正興致勃勃地欣賞胡瘋子的運動,直到葉暝闖進來,他才尖叫起來。胡瘋子扭過頭來,看到站在門口,一臉呆滯的葉暝,瘋狂地大笑起來。
“小子,你莫慌,先在後面排隊,等你胡爺爺爽完!”
聽到他的話,葉暝覺得心頭好像有一顆炸彈轟然爆炸了,全身血液猛地升到頭頂,眼睛瞬間一片血紅,一陣咔咔的聲音響起,那是葉暝的牙齒在相互摩擦。
猥瑣跟班覺得有些不對,戰戰兢兢地說:“胡哥,你先……”
他不開口倒罷,一開口,就像是點燃了火藥桶的引線,葉暝的突然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
憤怒,這是他心頭唯一的情感,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純淨的憤怒,血液在身體中瘋狂的奔流,狂暴的力量讓全身不住顫抖,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迴盪着。
殺!
葉暝的身影消失了,猥瑣跟班還在想勸胡瘋子先停下來,就發現自己腦袋被一隻手給蓋住了。
“饒……”
這是他生命中所發出的最後的聲音,葉暝一個發力,轟地一聲,將他整個腦袋給硬生生按進了水泥磚牆之中,鮮血與腦漿混合着泥灰,順着葉暝的手緩緩流下。
“媽的,夠狠!老子喜歡!”看到葉暝如此血腥的殺戮,胡瘋子好像真的瘋子一樣,紅着眼睛跳下牀。“來啊!來殺老子啊!”
葉暝此時就好像發狂的野獸,胡瘋子剛剛叫完,就覺得脖子一緊,葉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閃到他的身邊,一隻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他舉了起來。
胡瘋子拼命掰着葉暝的手,這隻並不如何健壯的手就像一把大鐵鉗,死死卡住他。感覺着空氣一點點從肺部流走,胡瘋子終於失去了兇狂,他畢竟不是真正的瘋子,在死亡來臨前,他依然感到了恐懼。
突然,葉暝手裡的勁兒一鬆,他啪地掉到地上。大口地喘着氣,胡瘋子又恢復了癲狂。
“哈哈哈,你不敢殺我,靠山城的規矩……”
“這麼殺你,太便宜你了。”
“你……”
胡瘋子還沒反應過來,葉暝已經擡起了右腳,狠狠踏在他的大腿。
小屋裡再次響起淒厲的慘叫,不過這一次,是胡瘋子的聲音。慘叫連續響起四次,這是葉暝踩斷了他的四肢。
“媽的,你夠狠!老子記住了……”胡瘋子痛得滿頭大汗,咬牙切齒地望着葉暝。
“記住了嘛,你是該記得清楚一點,這纔剛開始呢!”胡瘋子的慘叫絲毫沒有減輕葉暝心頭的憤怒,反而像油一樣讓怒火更加旺盛。他看着地上動彈不得的胡瘋子,一腳踩在他的下身。
胡瘋子的眼球鼓起,喉嚨裡發出一陣陣尖銳的鳴響,身體好像觸電一般顫抖着。一陣惡臭從他下身傳出,劇烈的痛疼刺激下,他居然失禁了。
葉暝絲毫不爲所動,只是一腳一腳地踐踏着同一個部位,很快,胡瘋子的下身就只剩一片血肉模糊。
然而就是這麼重的傷,他依然還活着,那雙眼睛死死盯住葉暝,好像要將他的樣子帶進地獄去。
葉暝也回視着胡瘋子,此時他心中沒有一點畏懼。他擡起腳來,說出胡瘋子人生中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我!操!你!媽!”
這一腳,踩在了胡瘋子的臉上,將他整張臉都踩得凹陷進去,骨骼破碎的聲音迴盪在房間裡,這是胡瘋子的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