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鶯的手顫顫巍巍的擡起,摸了摸自己的側臉,眼睛瞪得大大的,裡面寫滿了前所未有的驚慌。
黑子猛然將朱鶯的手拉了下來,握在自己的手心。
“我的臉怎麼了?”朱鶯愣愣的看着黑子,聲音有些顫抖。
黑子看着朱鶯說不出話來,對她慢慢的搖了搖頭後才說道:“沒怎麼,你依然很漂亮,永遠是我的最愛。”想黑子這樣性格沉悶的人,是很難說出這種話的,但是對朱鶯他卻可以。
嗡!
寒氣從朱鶯的體內冒出,在她面前凝結成一面冰鏡子。
朱鶯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掙脫了黑子緊拉着的手,輕輕的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疤,淚水不受控制的從自己眼中崩了出來,朱鶯的聲音在顫抖:“能治好嗎?”
黑子沉默。
…………
當朱文趕到朱鶯所在的休息室的時候,黑子已經被朱鶯推了出來,門關的死死的,裡面傳出了朱鶯聲嘶力竭的哭聲,黑子站在門口,焦急的走來走去。
“大哥!”見朱文趕來,黑子迎上去叫了一聲。
朱文沒有說話,走到門口試着按了按金屬門的開關,沒有效果,門已經被朱鶯從裡面鎖死了。
“小妹!哥來了,開門!”朱文砸了砸門,對裡面叫了兩聲。
休息室中,朱鶯抱着枕頭聲嘶力竭的哭泣着,她的手一次次在自己臉上的傷疤上撫摸過。越想越怕,精神幾乎快要崩潰了。
“小妹你開門,沒事的,哥一定會找到辦法治好你的臉。一定會,你把門打開。”朱文站在門口勸說着,可迴應他的只有哭泣的聲音。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其他幾人也從不同的方向跑了過來,圍在門口。
砰砰!
朱文發泄似的,用力的在門上砸了兩下,金屬門上頓時多了兩個清晰的拳印,朱文轉過身去。在門口來回的走動,低着頭很是煩躁的樣子。
“鶯鶯你把門打開,別做傻事啊,鶯鶯!”宋小雨走到門前拍了拍門。耿敏敏也在一旁搭腔道:“鶯鶯別哭,沒什麼大不了的,別哭壞了身子,你把門打開,這幾天你昏迷了我們都很擔心。讓我進去,我們好好說說話。”
迴應她們的依然只有哭聲。
“怎麼辦啊?她一個人在裡面,別再做什麼傻事!”宋小雨回頭焦急的說道。
“我們把門破開,強行進去吧!”耿敏敏看着黑子。又看了看朱文。
“我來!”黑子說着走到門前,手中幻化出兩把。對着金屬門側電子鎖的位置開了兩槍,兩顆子彈激射而出。就在要打在電子鎖上的時候,被一直大手抓住了。
叮叮噹噹!
兩顆子彈被朱文丟在了地上,他說道:“別進去了,小妹現在精神狀態很不穩定,這麼多人進去會刺激她,反而不好。”朱文說着轉身揮了揮手:“都散了吧,別在這兒圍着了,讓她自己好好冷靜一下,過段時間就好了。”
聽了朱文的話,人漸漸散去,宋小雨一步三回頭的看着那個金屬門,眉宇間寫滿了擔憂,她走的太慢,最後還是朱文硬拉着,纔跟了上去。
除了黑子,都走了。
黑子靠着金屬門側的牆壁,坐在地上,聽着裡面的哭聲,他也哭了。
這日下午,休息室的金屬門緩緩打開,朱鶯從裡面走了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黑子,黑子聽到了響動,回頭看到了朱鶯,他慌忙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把抱住了朱鶯,在朱鶯的耳垂上親了又親,也不說話。
朱鶯的雙臂慢慢擡起,也抱住了黑子,偎依在黑子懷裡。
寂靜無聲的走廊中,一男一女相擁而立,久久無語。
許久之後,黑子擡起頭,將自己與朱鶯的距離稍稍拉遠,盯着朱鶯的臉看了看,此時,在朱鶯的左臉上,一塊海藍色的寒冰面具將她的半張臉都遮住了,那面具是由朱鶯的寒冰之力組成,很薄很薄,緊貼着她的皮膚,將那傷疤擋住了。
黑子伸出手按在那張面具上,想要將其摘下,朱鶯的手慌忙的按在他的手上,輕輕搖了搖頭,輕聲道:“不要,難看。”她的聲音因爲先前的聲嘶力竭,已經變得沙啞。
黑子忽然變得很粗暴,用力的將朱鶯按在牆上,手有按在了那個面具上,木然道:“我要看。”他的心中一直隱藏着一頭猛虎,他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這並不代表他不會表達,當他決定表達的時候,會讓人覺得異常真實,那纔是真正的他。
“不要。”朱鶯的語氣中帶着哭音,似乎是在祈求,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她不想講自己丑陋的一面暴露在自己的愛人面前,她不是一個內心強大的人,哪怕毀容了也表現得很無所謂,那面具,是對她軟弱內心的掩飾。
不知爲何,這一刻黑子的心硬了起來,哪怕朱鶯的眼淚,也沒有讓他改變。
面具被緩緩拿下,朱鶯那看起來有些讓人懼怕的傷疤再次顯露出來。
黑子忽然一低頭,深情的吻在了那醜陋的傷疤上。
“無論你變得怎樣,你都是我的唯一,我的最愛,永遠都是,永遠永遠!”黑子擡起頭,凝視着朱鶯的眼睛,吐露出自己的心聲。
朱鶯哭的更嚴重了,之前哭是恐懼,是傷心難過,現在哭,卻是感動。
……………
中原福塔上,最高層,窗戶緊閉,窗簾幾乎將窗戶全部遮擋,只留下了一點縫隙。高倍望遠鏡的半個身子從那道縫隙中探了出來。
最高層的四個房間,分別佔據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每個房間中都探出一個望遠鏡,觀察着自己負責的方向。尋找着角鬥士飛行器的蹤跡。
中原福塔作爲鄭州最高的建築,在上面可以俯瞰整個鄭州,在上面用望遠鏡觀察,如果角鬥士飛行器沒有離開鄭州,那麼他們一定會有所發現。
六指穿過一道走廊,進入了位於東側的房間,坐在望遠鏡前的大鬍子回頭看了一眼,便又低下頭向望遠鏡看去。專心觀察着。
“沒什麼發現?“六指問了句。
大鬍子頭也沒有擡的搖了搖頭:“沒有。”
另幾個房間中,分別是小飛、何歡、裴嬌操控着望遠鏡,仔細觀察着外面,必須要先找到飛行器或者朱文的行蹤。才能進行下一步動作。
北面的房間中,小飛嘴裡嚼着快要過期的口香糖,認真觀察的外面,望遠鏡緩緩的移動,忽然。它停住了,小飛猛的擡起頭,吐掉了嘴裡的口香糖,回頭喊道:“我找到了。我說怎麼在天空上一直沒發現,它原來落了下去了。”
……………
惠濟區小學操場上。停靠了一夜外加上大半個白天的角鬥士再次啓動,緩緩向天空中飛去。逐漸上升到萬米高空,隨即向着鄭州市區的方向飛去。
帶着面具的朱鶯與黑子忽然出現在駕駛室的門口,宋小雨耿敏敏都驚喜的站了起來,迎了上去,朱鶯那與黑子一直緊拉着的手鬆開了,三姐妹抱在了一起。
宋小雨看着朱鶯那海藍色的面具,又看了看她紅腫的眼睛,有些心疼。
站在駕駛室兩個駕駛員身後的朱文猛然回頭,叫了一聲:“小妹!”
朱鶯跑了過來,死死的抱着朱文的腰,委屈的叫了一聲:“哥!”朱文拍着朱鶯的後背,口中不停安慰道:“沒事的,都會好的。”
不遠處的沙發上,方琴翹着二郎腿坐在上面,一聲緊緻的紅色皮衣讓她的曲線畢露,烈焰紅脣,女王範十足。
她冷冷的向朱文與朱鶯的方向瞥了一眼,低頭端起了咖啡,輕輕抿了一口,也不說話。她本來就不是很喜歡朱鶯,現在對她感覺更討厭了。
很快的,飛行器進入了鄭州市區內,由於怕被大型喪屍羣發現,飛行高度也上升到了三萬米。
此時鄭州大部分地方都已經淪爲了廢墟,變異獸與魔化生物的戰鬥波及甚廣,而且到了現在還未停息,目前的戰鬥位置是在鄭州新區原鄭州火車站附近,變異獸虎王帶着數十頭頂級變異獸圍攻着一隻魔化赤腹鷹,那是一個翼展達到了三百米的龐然大物,戰鬥已經進入到白熱化,虎王獸多勢衆,雖會有頂級變異獸折損,但是殺掉這隻魔化赤腹鷹是遲早的事。
飛行器進入的地域是鄭州金水區,不會受到變異獸與魔化生物戰鬥的影響。
朱文正在尋找小型喪屍羣,喪屍數量在一萬到五萬之間,五級喪屍最好不要超過五頭,否則可能會有意外發生,朱文從未打算過用角鬥士來獵殺喪屍,角鬥士目標太大,容易引起頂級喪屍的圍攻,要是被毀掉了便得不償失了。
所以現在角鬥士只起到一個尋找喪屍和運輸人員的作用。
飛行器駕駛中。
霍華德時不時會回頭與朱文低聲交談,宋小雨站在朱文身後爲他開啓了腦海成像,上方的屏幕上播放着一組組畫面,滿屏幕都是喪屍的影像。
“這裡不行,太多了,喪屍至少有三十萬,五級喪屍已經上百頭。”朱文指着屏幕說道,隨即畫面一變,變爲了另一組圖像,上面還是密密麻麻的喪屍羣。
現在在鄭州,準確的說是在全世界,任何地方想要找到一個小型喪屍羣都是很困難的,因爲能獵殺喪屍的不僅僅是朱文這些人,世界上還有太多的人可以做到,小型喪屍羣剩下的太少。
因爲喪屍自誕生開始,便有着羣居的習性,所以可以估計,在不久的將來,喪屍羣會變得越來越大,在一片地域之中,喪屍羣的數量會急劇的減少,那些喪屍都會匯聚成幾個,甚至是一個超大型的喪屍羣,對人類的威脅會愈發的嚴重。
朱文現在只是想找一個比較好殺的喪屍羣,用來磨練自己的外家拳,順便還能收穫點喪屍結晶。
角鬥士飛行器,衛生間。
一陣沖水聲之後,朱鶯走到了洗漱臺前,簡單的洗了一下手,然後將面具拿了下來,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怔怔出神,眼神中有着難以掩飾的悲傷。
“怎麼?是不是很不好看,很醜,很讓你難過?”方琴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倚着門邊,看着不遠處的朱鶯,語氣生冷。
“你是來嘲笑我的?”朱鶯將面具帶好,回頭看着方琴,冷聲說道:“你一直就不喜歡我,現在我毀容了,你高興了?”
“怎麼會呢?你是文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心疼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高興。“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方琴的語氣卻帶着一種陰陽怪氣的感覺。
方琴走進衛生間,到了朱鶯身前,伸手想要揭掉朱鶯臉上的面具,臉上帶着笑意說道:“來,讓我看看。”
朱鶯趕緊後退了一步,口中喝道:“別碰我!”
方琴的手僵在了空中,她動了動手指,將手收了回來,笑容逐漸收斂,方琴瞪着朱鶯:“你知道爲了你這張臉,文爲你做了什麼,他付出了什麼嗎?”
“我知道。”黑子已經將事情告訴了朱鶯,她知道因爲這件事,哥哥和方琴已經冷戰了有一段時間,誰也不跟誰說話。
“我哥愛我,他心疼我這個妹妹,怎麼?你是不是很嫉妒?”朱鶯毫不示弱的回視着方琴。
“嫉妒?我有什麼可嫉妒的?如果當時躺在裡面的是我,他也會爲我付出一切,我不會嫉妒你的。”方琴說完,忽然將身體靠近朱鶯,直到連距離朱鶯的臉還有五釐米的時候停下,雙方都能清晰的感覺到對方的呼吸,朱鶯的身體一直沒有動,一直盯着方琴的臉看。
“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方琴的聲音很低沉:“如果文在修煉突破中死了,我一定會……殺了你,一定會殺了你這個麻煩精。”
方琴對朱鶯,已經積怨成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