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坐在直升機上眺望後方,他的瞳子裡滿是震驚。
哪怕身處萬丈高空之中,看着地面上龐大無比的身影,他也不由得發出嘆息。
薩努說的沒錯,那是神話。
神是不容侵犯的,哪怕即使是被人觀察實力。
薩努他看到了凡人不應該看的東西,所以,他付出了代價。
流血只是開始,在把他迎接到飛機之上之後,薩努就立刻暈了過去,恐怖的溫度在薩努的身上傳來,讓青衣感覺自己面前的是一個火爐。倘若不是青衣用異能爲其保住性命,薩努恐怕在第一時間內就死去了。
這就是代價啊。
觀察神的代價。
青衣輕嘆道“五級啊,五級”
這已經超出了他所能謀劃的範疇了,就如同人類能夠砍伐樹木摧毀森林,上可跑出天空衝向宇宙,下能入海細探深淵,看起來世界盡在掌握之中,可是一旦末世來襲,這些所謂引以爲傲的科技統統失去了作用,世界在片刻間淪陷。
自己改怎麼做纔好。青衣忍不住思考這個問題。
逃跑,毫無疑問這是最正確的做法。那樣的存在根本不是他可以面對的了得,鼓氣勇氣去戰鬥根本就是送死,去送死的那是傻貨,不是一個智者的行爲。毫不懷疑的是他所謂能夠操控世界的異能並不能扛得住巨蛇的一擊,巨大的恐懼將他籠罩,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現在只想趕快逃走,返回城市。接下來迅速決定該向哪裡逃走。這裡距離城市僅僅上萬公里,對於巨蛇而言太近了,太近了。只要巨蛇願意,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沿着他們前往城市將哪裡的人屠戮一空。
大概他逃得掉?他有些悲哀的想到。
或許他應該捨己爲人自己出去迎戰然後讓直升機儘快返回報告。可他就是恐懼,隔着數千米,那龐大到恐怖的身軀也帶給他如同山巒一般的恐怖威壓。青衣簡直不相信有人能夠在那樣的存在面前戰力。
會死,會死!大腦當中彷彿有警笛被拉響,無數次提醒他不要去和對方戰鬥。他曾經所擁有的自傲在這恐怖的生物面前被摧毀的支離破碎。
他忍不住再次瞄了一眼後面,這一眼驚的他差點沒有跳起來!
他看到了仁甲向着四周跑去,那前進的方向分明實在朝着黑色巨蛇前進!
哪怕大腦再亂,青衣也明白了仁甲想要去幹什麼。
他想要挑戰巨蛇!
那個傻逼!這一刻青衣忍不住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他倒不是擔心仁甲,而是一種不甘的情緒。長久以來和自己一直戰鬥到現在的對手竟然選擇了自取滅亡,那麼這些天來他付出的努力到底是爲了什麼?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奇怪的生物,對於不熟悉的東西怕得要死,對於自己熟悉的東西,反而毫無懼意。青衣他認爲仁甲是和他同一個級別的,所以他就不允許仁甲在巨蛇面前不恐懼,因爲一旦仁甲有勇氣去挑戰敵人了,豈不是顯得青衣遜了仁甲一籌?越是恐懼就越是需要東西來支撐,這一刻仁甲的作死行爲成了青衣的緩解劑。
“飛慢一些”他對着駕駛員喊道。聲音中有着一種他沒察覺到的顫抖。
駕駛員雖然不明白身後的怪物到底有多麼恐怖,但能把自己的首長嚇成這個樣子可見其強大,但青衣的命令他又不得不聽,只能十分不情願的減慢了飛行速度。
青衣其實也不懂自己此時到底在做什麼,看仁甲的笑話?不想。
緬懷仁甲?也不像。
爲仁甲祈禱?別開玩笑了。
但他還是本能的想要停留了下來,或許,在他沒有察覺到的地方,其實他也是不想認輸的吧。
不想逃跑做個逃兵,不想倉皇的像個敗兵一樣逃走,不想看着對手凌駕於自己之上。所以他選擇了留下,藉此安慰自己,
其實我不是個逃兵。
沒有人能夠批判他此時的行爲,倒不如說留在這裡本身就值得尊敬。面對那樣的存在大腦還能思考,還能敢於直面。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敬佩的事情了。
但是,和那個敢於發起進攻的那個白癡相比,他這又算什麼呢?
所以他纔不願意想這件事情。他呆呆的看着仁甲被巨蛇追殺的身軀。
“看吧,馬上就要被殺了吧,叫你得意。”他自嘲般笑道,但笑容滿是苦澀。溼婆明顯在愚弄仁甲,可僅僅如此,仁甲也收了重傷,大片殷紅的血液撒在天空之中。倘若不是矢量操控可以防止血液流出,仁甲他因爲失血過多速度大減了。
可下一刻,直升機飛行的時候一個偏轉,讓他看見了一件事情。
那是不斷出現在這片大地上的柳青,異能賦予他恐怖的視力,但他此時更情願自己沒有這份視力,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看見了柳青在幹什麼。
上千的軍人此時圍到柳青的身邊,這些軍人大多都是好手,在這樣的災難當中並沒有損失太多人。每一次柳青消失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他身旁都會有數個人和他一同消失。
不多時,上千號人已經快被拯救完畢。
青衣臉色慘白的看着這一切,他看見仁甲此時同樣看見了這一幕,那張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仁甲爲什麼要去拖住溼婆。
他在給柳青爭取時間,他,
想救那羣人!
他呆呆的坐在飛機當中,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何等愚蠢的行爲啊。他很想這麼說,這樣就好想顯示的他站在某個極高的位置上一下,可以肆意的評價那些地位比他低的人。
不過,要真這樣做了,可悲的就是他自己了吧。
所以他站起身來,看向窗外,那裡有騰飛在空中的巨蛇,威壓之中恐怖彷彿降壓凍結空間,浩浩蕩蕩的遊蕩在空中進行着蓄力。
遙遠的樹林當中,有弱小的身軀在思考着解決的對策。
他已經輸了一次了,
還能再輸第二次嗎?
所以他打開艙門,任由凌冽的風吹拂他的衣衫亂舞。光芒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在駕駛員無比震驚的目光當中。
他緩緩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