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行駛在公路上,兩側的景物飛一般的往後跑。繞過一座盤山公路,車子顛簸起來,每隔一陣就發出突突的叫聲。終於車子停了下來,一步也走不動了。
靳東新打開車蓋,立即涌出一股惡臭的白氣。他試着用扳手在發動機上敲打,想要找出是哪裡出了毛病,可是他不是一個汽車修理工,對這些裝滿油漬的機器一竅不通。他瞥了眼龍遊,似乎在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龍遊從吉普車的後備箱裡取出一個可以拉的手推車,將食物和工具都放在上面,對他的同伴打了個手勢,說道:“過來幫忙,我們只能步行上山了。”
靳東新聽了這句話,立刻就尖叫起來,他說道:“天吶,根據錶盤上的數字顯示,我們還有三十公里的山路要走,你不會真的要這樣用兩條腿走完這段崎嶇的山路吧。聽着,就算你真的做到了,萬一要是碰到了那些歹徒,你也沒有力氣和他們搏鬥。我覺得我們應該在這裡等着,說不定會有人路過,然後就能坐順風車了。”
“我突然發現一說起走路你就特別的囉嗦,難道你平時都是在汽車裡面抓罪犯的嗎?”龍遊說。
“那當然不可能,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們應該節省力氣以備不時之需,你懂我的意思嗎?”
“在你沒有說這些話之前我有些懂,現在就更加糊塗了。汽車本來就無法將我們帶到目的地,接下來的路只能靠我們自己走下去。”
說着,龍遊就拉着手推車已經開始往前面走了,他發現靳東新雖然不大情願這樣做,可還是提着兩桶汽油和一個帆布袋子跟了上來。
果然就像那位地理教授說的那樣,燕子山的地勢很陡峭,從盤山公路上下來,一面高不可攀的大山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他們只能用手摸着石壁,從一條天然形成的棧道往前走。老實說,就連龍遊也不太喜歡在這麼危險的地方走來走去,萬一腳下失足,他就會掉進萬丈深淵裡面。可能他掉下去的話還會有機會生還,但是靳東新摔進雲霧裡面,肯定是粉身碎骨了。
龍遊用一根繩子將他和靳東新的腰綁起來,這樣一來要是有一人不小心滑倒,或許另一個人還有機會把對方來上來。
好在這個狹窄的棧道並不是很長,走過一個彎道後,前方就豁然開朗。順着山勢往下走,四周的樹木也越來越多,就像走的在梯田上面一樣,地面上覆蓋了一層低矮的雜草,越往下地勢越低,而放眼看去,山谷底下是一片被綠樹遮蔽的森林。
龍遊想着,很有可能他要找的人就藏在森林裡面。
突然間,靳東新的腳踩在一塊鬆動的石塊上面,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往下滑落。靳東新一邊揮舞着胳膊在地上亂抓,一邊大聲呼喊着救命。他的聲音跟隨一陣亂石一起跌落進山底下。
龍遊大步往下跑去,沒走多遠他就下意識的剎住了腳步。他斜着身子看到,原來通往山谷裡的路並不是一帆風順的,有一個深度六米多的大裂縫擋住了他的去路,活像一張巨大的嘴巴一樣垂直出現在石壁上。從這裡跳下去的話很有可能會摔斷腿,繞路的話就會找不到靳東新的去向。
經過一番考慮,龍遊決定使用魔手系統,強化登山靴和他的身體強度。然後他將帶來的工具裝進一個大的帆布藍色的旅行包裡背
在身上,嘴裡咬着手電筒往下攀爬。
因爲這個裂口就和峭壁一樣是垂直通往底下,所以當龍遊攀爬的時候很難準確的看清楚下面的地勢,他的腳踩進了石縫裡,沒有想到周圍一大片的石頭都嘩啦啦的掉了下去,他的半截身體也懸在了空中,只有左手的三個手指牢牢的抓住了岩石。要不是他的身體經過魔手系統強化過的話,他的手指早就要斷掉了。
受到剛纔的驚嚇,龍遊出了一身的熱汗,旅行包也掉了下去。可是他現在沒有心情顧及那些事情,他的腳又找到了一個穩當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渡過這段險惡的裂縫。
龍遊沒有跳到一塊平整的大圓石上,意外的發現了他的旅行包也掉在了這個地方,而且令他更加難以置信的是靳東新竟然掛在了一截老松樹上,看樣子他已經昏迷過去了。
龍遊舒了一口氣,不管怎樣說,總算是有驚無險,他揹着靳東新繼續往山谷底下走。
傍晚的時候,天上落起了雨點,龍遊躲進一個小山洞裡面,砍了山洞外面的雜樹枝擋在洞口,並且往洞口的周圍也撒了一些幹樹枝,這樣一來有野獸走來的時候他就能夠聽到響聲。
龍遊生了一把火,打開旅行包,看看裡面還有什麼能夠吃的東西。
一打開了,他發現肉罐頭和麪包都摔碎了,還好這些東西碎了依然能夠吃,他拆開包裝袋,把食物倒進罐頭的鐵盒子裡面一起混合,放在火堆邊烘烤着。
然後龍遊去檢查靳東新身上的傷口。因爲來到時候他們沒有想到會受傷,所以根本就沒有攜帶藥品。以靳東新目前的傷勢,不及時治療的話,傷口就會感染惡化,到時候就會有性命危險。
無奈,龍遊只能以損耗自身生命爲代價,使用魔獸系統的治療技能爲靳東新療傷。當然,萬不得已,他是不情願使用這種方式的。因爲一旦靳東新清醒過來,問起身上的傷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那就麻煩大了。
龍遊想着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應該是沒有辦法吃東西的,於是他就一個人把燒熱的食物吃光了。在吃飯的時候,他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時不時的站起身來向盯着山洞外面的狀況,從始至終也沒有任何東西闖進來。
一眨眼的時間,天就徹底暗下來。森林裡面的雨聲小了,另一種不尋常的聲音卻越來越多,那是一種急促無序的腳步聲。
龍遊不敢睡覺,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動不動的盯着洞口。
在火光的照映下,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從山洞的牆壁上一閃而過,過了幾分鐘又從出現在牆壁上。影子停留在牆壁上的時候,像一個陰森可怕的妖怪,伸出細長的爪子,露出鋒利的尖牙。
詭異的影子隨着龍遊的走進,它從牆壁上消失不見了。龍遊舉着火把走到洞外,四處檢查了一番,只聽見樹叢裡面有晃動的聲音,沒有任何東西。他覺得他被某個可怕的傢伙盯上了,它就躲在那片漆黑的樹叢裡面注視這他。他知道在深夜獨自一人闖進森林裡面是十分危險的事情,但是他忍受不了那種可怕的腳步聲,決心要去看個究竟。
龍遊把火把舉過頭頂,照亮了身邊很大的一塊地方。他沿着草葉被踩踏過的痕跡慢步尋去。走着走着,身後的路在漆黑的夜晚裡就自動的閉合上了,再也找不到回去的方向。
他有點害怕,倒不是因爲火把熄滅了,潮溼的森林裡面有猴子的尖叫聲,而是因爲他怕走錯方向,無法回到原來的那個山洞裡面。他決定不走了,用皮帶套住手腕爬到一棵大樹杈上藏起來。
天亮後,龍遊跳到樹下踩了一腳的屎。那屎還是新鮮的,可能就是昨天夜裡他睡着的時候,那個詭異的傢伙在樹底下活動,它們爬不到樹頂上,所以就留下一堆屎作記號。能有這種本事的一定是動物,人有手有腳能夠爬到樹上,不可能幹出這種事,就算人爬不到樹上來也會用石頭在樹上刻下記號,絕對不會留下一堆屎就走開。
想到是動物後,龍遊的心情就輕鬆了許多,只要不是殺死於隆的那個兇手在裝神弄鬼的嚇唬他,就不至於會有生命危險。
回去後,龍遊在山洞沒有看見靳東新。食物和工具都還在,地上沒有明顯搏鬥過的痕跡,燒過火的地方只有靳東新留下的鞋印。龍遊坐在山洞外面半個小時,靳東新還沒有回來,他就去附近尋找。
再次返回駐地的時候,龍遊聽到了山洞裡有人在說“我一掌劈死你。”他彎下腰,摸着牆壁走進去,環視了一圈,只看到了靳東新一個人在熱身,剛纔的聲音也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的。
靳東新的傷被治癒後,比以前更加的生龍活虎,他竟然用手掌和一塊平整的牆壁較真起來,一邊拍着石頭,一邊說:“我一掌劈死你。”
龍遊聽着一頭霧水,走過去問了一句,“你說要劈死誰?”
靳東新在地上蹦了兩下,做起了踢腿的運動,他說:“那天我差點就死在了這該死的地方,我當然要憎恨這座大山了。”
“哦,那我就知道你爲什麼會不停的打石頭了。”
靳東新擡起腿踢在石壁上,說:“我一腳踢死你。”他嘆了口氣,不再對着牆壁抱怨了,而是換了一種口氣,說:“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到現在也沒有弄明白,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我怎麼可能會沒有事,後來你是在哪裡找到我的?”
龍遊早就知道紙包不住火,靳東新遲早要問起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可是他還是編了個謊話,希望能夠騙過這個有多年刑偵經驗警察的火眼金睛。他指着遠處已經看不見的一處地方,說道:“就是那裡,在你掉下去後,我也不幸摔了下來。幸好有那棵老樹救了我們,不然我兩的腦袋都得摔成漿糊了。”
“哎呀,這樣的情形在電視上也出現過,想不到竟然真的發生在我的身上。原來電視上的東西也不完全是虛構的。”靳東新說着就爽朗的笑了。
龍遊沒有想到輕而易舉就能騙過靳東新,反正靳東新不再追問下去,他也就沒有必要絞盡腦汁向他解釋,唯一令他不放心的是出現在夜間的奇怪腳步聲。既然有東西徘徊在山洞外面不肯離去,這個地方就不能再待下去。他邊收拾東西邊對靳東新說道:“我們趕緊上路吧,這個地方不安全。”
“你是說我們的行蹤暴露了?”
“應該沒有,這座山挺大,我們走進森林裡就像石頭掉進大海里一樣濺不起多大的浪花,我想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不過那些聞着氣味而來的野獸就不好說了。”龍遊說道。
說話間,四周的叢林中又有雜亂的腳步聲走動,身形要比成年的獵犬高大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