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歸宿(上)
看不見蹤影的海風吹拂着奎爾薩拉斯半島上如今已經被廢棄的揚帆港灣,就在這裡的不遠處,屹立着在許久之前就已經被以基爾加丹的靈魂鏡像佔據的太陽之井宮殿,那金黃色和或火紅色交織的雄偉建築就屹立在曾經美麗,如今猙獰的辛多雷大地上,如果從天空上看,這裡就是滿目瘡痍的大地上唯一還完好的建築。
太陽井具體的位置距離被稱爲逐日島的辛多雷起源地也只有半天路程,而且易守難攻,正因爲如此,在惡魔突襲了奎爾薩拉斯王國之後,凱爾薩斯纔會下令全族遷徙,其主要原因就是王子殿下無法冒着被惡魔徹底滅族的風險繼續戰鬥下去,不過在數年之後的現在,擁有辛多雷歷史上最強大軍隊的王子殿下帶着絕對的勝利信心又回來了,而且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在允許被別人干擾到這即將發生的偉大歷史。
而現在,這場註定偉大的歷史已經開始在名爲命運的筆下開始了記錄。
兩天之前的黎明時分,隸屬於凱爾薩斯王子殿下的辛多雷血翼近衛軍兵分兩路開始進攻這一座奎爾薩拉斯半島上惡魔最後的據點,在從達拉然趕回來的艾薩斯大法師帶領的法師部隊的幫助下,由洛瑟瑪塞隆帶領的遊俠部隊藉助隱形魔法的幫助悄無聲息的接近了被惡魔佔據的陽帆海灣,在陽光出現在天邊的第一個瞬間,在洛瑟瑪的第一箭射出之後,幾乎密密麻麻飛在空中的羽箭立刻就遮蔽了旭日初昇的光芒,在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陰涼感覺中,辛多雷的鐵血士兵們發動了衝鋒,那些惡魔,那些瘋狂的,殘忍的,想要毀滅這個世界的惡魔,在整個大地和海洋都在顫動的攻勢中瑟瑟發抖。
醜陋的惡魔首領揮起了皮鞭,無情的嘶吼着,好不容易讓已經被嚇破膽的惡魔重新鼓起了微弱的勇氣,但遺憾的是,洛瑟瑪的長劍在衝鋒的第一時間就將那企圖幹掉他的惡魔守衛首領捅了個對穿,然後無情的將它醜惡的頭顱扔進了呆滯的惡魔羣裡,戰士們嘶吼着繼續進攻,數十臺擁有靈魂核心的奧數守衛者也像攻城坦克一樣開始了復仇的屠殺,短短的十幾分鍾,那些剛剛鼓起勇氣的傢伙們竟然直接一鬨而散,有翅膀的直接飛入天空,然後被佈防在周圍營地裡的遊俠們擊落,摔成肉泥,沒有翅膀的要麼劇烈的反抗,然後被毫不留情的殺死,要麼直接轉身跳入大海,雖然短時間之內躲開了那羣瘋狂的辛多雷,但很遺憾,他們忘記了這裡的位置,這可是最靠近號稱冰凍之海的唯一港口,辛多雷士兵放棄了對它們的追殺,因爲沒有必要,只要它們在冰冷徹骨的海水裡待上超過十分鐘的時間,就會被無情的冰冷殺死,根本沒有逃生的可能。
是役,辛多雷遊俠部隊戰死一千三百四十二人,破法者戰死五百零三人,超過數十位法師永遠留在了這北疆被美麗的港口上,而惡魔,即使不算那些最後逃脫的,也最少有超過三萬餘衆被辛多雷斬殺,戰後所俘虜的剩餘幾千名惡魔在洛瑟瑪的一聲令下之後被直接坑殺活埋,這是辛多雷甚至精靈一族出現到現在爲止萬年曆史上第一次發出如此血腥瘋狂的命令,但,面對某些人的指責,當事人洛瑟瑪只是無所謂的笑了笑,然後說出了讓無數人心驚膽戰的話,
“奎爾薩拉斯的敵人不值得憐憫,以後所有的敵人也不會得到辛多雷的寬恕,膽敢侵犯逐日者王朝的敵人,我們將不留活口!”
在不久之後,洛瑟瑪的話,成爲了辛多雷血翼和火翼兩支精銳軍團的行事方針,當然也鑄就了洛瑟瑪塞隆那“屠夫精靈”的美名,
而另一隻部隊的行事就比洛瑟瑪隱蔽太多了,最少在陽帆海灣的勝利消息傳來之時,凱爾薩斯的中軍大帳甚至距離太陽井還有超過一半的路程,似乎他們並不是爲作戰而來,只是爲了一次郊遊罷了,但是很明顯,在惡魔最後頑抗的地方,已經有了一些不一樣的動靜。
面色陰冷的蠻者戮躡手躡腳的在已經枯萎的樹木陰影裡行走着,似乎想要把自己所有的蹤跡都隱藏起來,但其實他的這種做法是沒有意義的,並不是因爲無用,只是他披在身上的斗篷被凱爾薩斯親手附魔過,只要不是首領級的惡魔,根本沒辦法發現他的行蹤,說到底,那種躡手躡腳的行爲,只是習慣性的動作罷了。
而在蠻者戮的前方,同樣身穿墨綠色精靈披風的南宮紫和無名幾個人就正常了很多,他們像真正的盜賊一樣靠近了正在警惕監視着周圍的炎刃哨兵們身後,在無名伸出的手做出了幾個動作之後,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氣,默數着數字,對準面前毫無決查的可憐哨兵的要害,用力遞出了手中已經被精靈鐵匠打磨到至極的鋒利武器。
“噗噗噗!”
數聲悶響似乎驚動了這前廳裡的某些魔法設施,很快,被造成花園狀的小路上就轉來了一隊巡邏者,爲首的是一個奇怪的辛多雷牧師,說他奇怪,主要是他的雙眼已經變成了類似惡魔一樣的深紫色,而他全身上下也翻滾着完全不屬於聖光類型的滂湃能量。
“出了什麼事情,哨兵?爲什麼你們擅自脫離了自己的哨位?”
“是他們!還不死心的入侵者,一共有五個人,這是他們的屍體,大人您要查看嗎?”
似乎是剛剛經過一場戰鬥的哨兵有些疲憊的指了指被堆在一旁的幾具屍體,單看那屍體上如同火焰之翼一樣的花紋,巡邏至此的牧師就能確定那確實是屬於凱爾薩斯的麾下的入侵者,不過即使是轉化成爲了惡魔體質一樣的存在,辛多雷古板的習慣和嚴重的潔癖依舊困擾着他,所以當聞到那糟糕的血腥味的時候,這牧師毫不掩飾的露出了厭惡的表情,甚至還用左手捂住了鼻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該死的,快把這些東西扔出去,哦,不,扔給那些醜陋的地獄犬吧,反正它們不會在乎這些屍體的樣子的,你們幾個,做得很好,我會爲你們記功的,現在回到自己的哨位上去吧,賽林-火心大人很快就要完成那偉大的儀式了,很快,我們就要衝出這被封閉的大門,將基爾加丹大人的榮光揮灑向整個可悲的世界!”
似乎是在自我催眠的牧師在歌頌了很多關於基爾加丹的“偉大”事蹟之後,才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嘴巴,在這期間他和他的同伴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幾個哨兵似乎有好幾次都暴躁的想要站起,卻又被他們自己強行控制了下來,等這個話多的牧師離開之後,其中一個哨兵惡狠狠的看着他的背影,
“遲早要把你的舌頭拔出來!噁心的傢伙!”
“別抱怨了,因爲那個蠢貨的出現,可供我們使用的時間又被減少了差不多十分鐘,現在快點行動吧,趕在凱爾薩斯的總攻到來之前,完成我們的任務!”
雖然還是那幾個死鬼哨兵的樣子,但說話的語氣和神態卻都和南宮紫相似萬分,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這幾個哨兵又開始巡邏了,不過如果你的眼睛足夠鋒利的話,就能看到,他們沒走出幾步,就會毫不在意的扔下幾個小東西,然後盯着自己的手腕,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差不多又過了十分鐘之後,無所事事的轉悠了好幾圈的蠻者戮突然擡起了手,然後狠狠的握成了拳頭,又瞬間放回了腰間,剩餘的幾個人頓時僵在了原地,因爲在原本的通訊手勢裡,蠻者戮的姿勢意味着,這附近有極可能識破他們僞裝的人將馬上到來,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並沒有發現蠻者戮手勢的菩天壓低了聲音興奮的叫了一聲,
“找到了!就在這裡!”
而更糟糕的是,一個低沉的聲音也在這個時候響起在了幾個人的耳邊,
“我是前廳區域的防守長官聶拉斯,哨兵,能告訴我你們在幹什麼嗎?咦,不對,你們是。。。。。。。敵襲!敵襲!敵。。。。。”
“噗!”
雙手沾滿了這所謂前廳防守長官的鮮血的蠻者戮已經顧不上自己現在猙獰的面孔,直接轉過頭朝幾個人喊道,
“快點,我看到有大隊的人馬過來了!”
“別催我,我已經足夠快了!”
身爲空間大師的無名此刻已經在南宮紫的幫助下將那樸實無華的地板掀開了,但畫面上那個複雜的空間法陣卻實在不是他在幾分鐘之內就能弄懂的所在,畢竟是集合了數代辛多雷大法師們的心血作品,遠遠不是一個後輩可以很快掌控的東西。
“那就更快些!”
這下就連一向冷靜的南宮紫都禁不住嘶吼了起來,因爲他看到了蠻者戮所說的大隊人馬,那高達數百瑪的恐怖敵人,和他左眼能量探測器上突然出現的密密麻麻的能量讀數,這讓南宮紫感覺到了一種名叫絕望的感情滋生。
“可是。。。可是這東西,實在是太。。。。”
無名感覺到了可以爲他付出生命的兄弟們的焦急,但是面對天書一樣還在運轉的微型魔法陣,旅者確實感覺到了平生最大的壓力,在蠻者戮的第三次提醒傳來之時,無名卻突然站起了身,然後在守衛着他的菩天萬分驚恐的目光裡,直接操起自己的單手刺劍,將那魔法陣攪了個稀巴爛。
“該死的,無名,你在幹什麼!”
菩天跳了起來,卻看到了衆人欣喜若狂的臉,他也轉頭看去,就在那些離他們已經很近很近的追兵身後,一道淡藍色和黃色相間的魔法護盾幾乎是用超過雙眼直視的速度將太陽之井宮殿羣的內殿直接包裹了起來。
“目標達成,現在撤退!”
南宮紫在下一刻就意識到了自己幾個人的處境,然後揮舞着手中的法杖,毫不猶豫的扔出了幾團被高度濃縮的大火球,瞬間摧毀了幾個人面前華美的宮殿牆壁,這大概能爲幾個人贏得短暫的喘息之機,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這幾個傢伙和來的時候一樣,披上了那據說只能使用三次的魔法披風,不過他們卻沒有離開,而是在那些追兵破開牆壁廢墟的一瞬間混進了那堆人裡,再不見蹤影,只留下了一片狼藉的魔法陣還在獨自的冒着危險的能量火花,不過從那些追兵頭目臉上難看的面色猜測,這下事情似乎有些嚴重了。
而目前還在數十里之外的凱爾薩斯百無聊賴的看了看手中小巧的魔法水晶球,然後又深邃的看了看太陽井的方向,在他的身後,辛多雷最精銳的軍團就像是休憩的巨獸一樣安靜,但絕對讓任何看到這軍隊的人感到由衷的膽寒。
“王子殿下,其實我很不明白,爲什麼這一次這麼重要的任務,您會交給那羣在我看來並不值得信任的所謂選民們去做?您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失敗了,或者說更嚴重的,如果他們投靠了惡魔一方,我們的損失會在頃刻間壓垮這些可憐的孩子和那些期盼您偉業的人民!”
大奧術師羅斯曼低沉緩慢但條理清晰的話傳到了剛剛閉上眼睛,似乎準備閉目調息的凱爾薩斯的耳朵裡,王子殿下的雙眼睜開,似乎帶着笑意,就連帶着眼角的那一抹疤痕就變得有些生動了,他轉過身,看着目光炯炯的羅斯曼,
“羅斯曼先生,我能說,這算是您在我成年之後,再一次對我的考驗嗎?”
大奧術師看着笑語盈盈的王子殿下,片刻之後,也露出了微笑,不過他接下來的話卻顯得有些沉重了,
“算是吧,畢竟在我經歷的數千年歲月裡,沒有一次辛多雷會距離滅族之禍這麼近,甚至在過去的某些時間,我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在火焰和死亡中崩潰的王國和死傷無數的人民,但在我所有的那些幻象裡,卻沒有您的出現,恕我冒昧,在我看來,所謂命運的安排只是無數時間線上各種選擇的載體罷了,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們的這個國家有沒有您的結果其實是早已註定的,但很遺憾,它已經改變了,就在您從外域世界德拉諾歸來的那一次之後,整個國家的命運,都被藏在了迷霧之後,我無法想象,是什麼樣的力量能夠給您充分的信心來面對最恐怖的惡魔軍團,但就像您剛纔說的那樣,我必須保證現在的您是絕對對於奎爾拉薩斯沒有害處的存在,否則,雖然我已經垂垂老矣,但要和您同歸於盡,也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
凱爾薩斯在片刻的思考之後輕鬆寫意的大笑了出來,他帶着一抹深沉的笑意看着注視他的羅斯曼,
“難道大奧術師先生認爲我信任那些選民是因爲我被他們蠱惑了?還是說,在某些時候,我,獨一無二的凱爾薩斯王子被掉了包,成爲了一個冒牌貨?”
“呵呵呵”
羅斯曼也輕笑着,但他沒有變化的神色說明了,他依舊對凱爾薩斯的身份有所懷疑,這並不能責怪這位久久不出世的大奧術師,畢竟這位老人家一直待在太陽之井裡參悟奧術之道,如果不是這一次的惡魔入侵,估計任何事情也不會驚動他,再者說,凱爾薩斯的改變也確實太大了些,不管從突飛猛漲的實力還是從已經劇烈變化的氣質,這一切都讓這位生活在古辛多雷榮光中的老人家無所適從,產生如此的懷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吧,那麼我就給您看看所謂證據吧。”
凱爾薩斯瞥了一眼手中變成了殷紅色的水晶球,輕笑了一聲,隨手喚來了忠誠的侍衛長,片刻之後,整個軍營立刻活了過來,就像是覓食的猛獸出籠一樣,堅定地朝着太陽之井的方向開進,勢不可擋!
而還在大帳中的凱爾薩斯則是轉過身對看着他的羅斯曼輕聲說,
“我們的時間還算充裕,那麼奧術師先生,雖然很冒昧,但在看到你希望看到的證據之前,我希望您同樣能給我保證,畢竟,這關乎辛多雷命運的力量,在特定的時間之前,我必須要保證它的絕對安全,可以嗎?”
“好吧,如你所願,但欺騙一位大奧術師的後果。。。。”
羅斯曼眯起了雙眼,和藹的點了點頭,但那一瞬間爆發的氣勢,卻讓凱爾薩斯頓時心驚不已,不過在看到一抹象徵奧術師誓言的橙色光芒亮起,王子殿下的臉色也變得和藹了起來,他揮揮手,一個半圓形的綠色傳送門在身邊開啓了,
凱爾薩斯張開了雙手,用一種獨特的驕傲聲音和韻律對羅斯曼說,
“來吧,大奧術師先生,見證這個大時代裡,屬於我們辛多雷的永恆奇蹟!”(5000,對不起各位,某些不能說的原因沒辦法多更,即將收尾咯,萬分感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