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梭般飛逝,一轉眼二月已經到來,剛送走了熱鬧的新年,便迎來了太極宮的大選,於是南京再次熱鬧非凡。
東方的太陽剛露出魚肚白,散發出熹微的晨光,西遊書屋的一對主僕已經勤快的起了牀開始洗漱,只是從他們兩個頂着黑黑的眼袋便可以看出,這兩個人昨天晚上沒有睡好,要說這兩人爲什麼沒睡好這其中倒是有兩個緣由,其一是因爲今天是太極宮大選的日子,其二便是因爲某人昨天喝了酒之後發的一通牢騷。
“要知道在這個世上大多數人都是能夠修行的,自然本少爺我這個天才也不例外。”
“但是怎麼偏偏就我這麼倒黴,連接命輪與天地元氣之間的通道後天堵塞,這就像在你躺在牀上快要死的時候突然給了你一萬兩銀子,讓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而無福消受。”
“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參加太極宮大選的名額,還不知道能不能被選中,能不能打破桎梏踏上修行路,就先被李檀那個老狐狸下了套,現在的我是一點後路都沒了啊,不進入太極宮,你就做好準備跟本少爺一起跑路把。”
由於喝了酒,徐搏的臉龐顯得有些潮紅,他很煩躁的嘟囔着上天對自己的不公和人心的險惡,心中很是抑鬱。
“爲什麼要逃?進不了太極宮,我們就繼續本本分分的在這西街開書屋不就好了?還有,李檀那個老頭子又怎麼給你下套了?少爺,你說清楚啊。”小暖蹙着眉擔憂的問道,一想到要告別這安穩的生活,告別這個她苦心經營現在已經蒸蒸日上並且以後必定能生意興隆的西遊書屋,繼續去過那些顛沛流離的日子,小暖就渾身不自在,說實話,在她心中,如若徐搏的地位放在第一,那西遊書屋就放在第二,所以讓她放棄西遊書屋,那絕對是萬萬不可的。
“呵,可天上哪有掉餡餅這等好事,你以爲李檀那老狐狸給我參加太極宮大選的資格是白給的啊,錯,大錯特錯。”徐搏氣憤的嚷嚷着,發泄着對李檀的不滿。
“那這其中有什麼貓膩啊?難道就不能化解嗎?說實在的,少爺,我真的不想離開南京,不想離開西遊書屋。”小暖可憐兮兮的問道。
“你以爲我想啊。”徐搏無奈的喊道,而後端起酒碗又給自己灌了一口,繼續說道。
“那老狐狸說我一旦大選失敗就要入朝爲官,輔佐他治理朝政,這不瞎扯嗎,我哪裡懂得什麼朝政,我頂多也就能寫幾本書,殺幾個人,或許秦國沒滅的時候,我當上皇帝,還能學會,可如今,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嗎,再者,我堂堂大秦太子,讓我輔佐大明官員治理大明朝政,這...”話至此處,徐搏苦悶的又灌了一口酒,才大聲的喊道。
“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少爺,聽你這麼一說我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小暖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呃,明白了吧,少爺我活的可真的是很累的。”徐搏打了一個酒嗝,無所謂的笑道。
“那現在怎麼辦啊,少爺。”小暖問道。
“現在睡覺,明天咱們要以最好的狀態迎接太極宮大選。”
“那麼,少爺你有幾成把握能入選啊。”
“大概六成。”
“哦,那還不錯。”
“一百成的六成。”
“......”
清晨,主僕兩人沉默無言的洗完臉之後,開始打點行李,因爲太極宮的大選要持續好幾天,所以但凡參加太極宮大選的人們都會被太極宮安排住處。
雖然知道昨晚徐搏的話是開玩笑,但是一想到徐搏一旦失敗他們就要捲鋪蓋跑路離開南京,小暖就又患得患失起來,以至於出門的時候都是頂着一張愁雲遍佈的苦瓜臉,看到小暖這般表情,徐搏很是糾結。
“在這麼重要的日子裡,你這麼垂頭喪氣,愁眉苦臉,莫不成是當真希望本少爺名落孫山?”徐搏不滿的教訓道。
“少爺,我知道你很厲害,說實話,你是不是有把握進入太極宮啊?”小暖的臉上寫滿了希冀。
雖然心裡真的很沒底,但是大丈夫何懼挑戰。
“那是當然!”徐搏大笑一聲,豪氣干雲。而小暖也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臉,然後這對活寶主僕踏上了早就停在門前的馬車,前往南京郊外的牛首峰,七道第一名門太極宮的山門所在之地。
馬車是稷下學宮的人爲徐搏準備的,並且還配了車伕,現在徐搏已經是從六品的翰林史官了,雖是個閒職並沒有實權,但好歹也算是京城裡的官僚體制中人,所以平民不得駕駛的馬車,如今的他自然可以隨意驅使。
在南京外郭還好些,當車伕駕着馬車順利的出了外郭來到郊外,徐搏才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做人山人海,望着眼前竄動的人頭和舉步維艱的驢車馬車,徐搏有一種回到了前世的恍惚,想當年逢年過節想要坐車回家不也正是此番情景嗎。
由於冬季的夜晚比較漫長,此刻的太陽雖說已經露出身影,但是距離天色大亮仍需要一段時間,於是在這有些昏暗的天幕下,徐搏和小暖坐在不停顛簸的馬車中,由駕車技術精湛的車伕殺出了一條血路,終於在天色即將大亮之前趕到了牛首峰山腳下。
“恩,你很是不錯,這些賞你了。”來到目的地,徐搏心情大好,打賞了車伕十兩紋銀,車伕是個膚色粗糙的中年漢子,他擦着頭上的汗水,笑吟吟的接過了徐搏手中的銀兩,嘴中說着感激的話語,心想自己總算沒有白費力。
徐搏的秉性,小暖是很清楚的,有錢的時候,大手大腳,絕對能做到賞罰分明,可是沒錢的時候,卻是小氣到一兩銀子都能掰開來用,所以他很奇怪今天不是很富裕的吝嗇少爺怎會去打賞車伕,然而當他從馬車上下來,看到那似一條長龍綿延不絕的隊伍時,心中着實被狠狠震撼了一把,於是,暗道看來車伕是真下了苦功了,着實該賞。
然而小暖的小心思徐搏沒心情也沒必要去揣摩和知道,他此刻走下了馬車並沒有去關注那長龍般的隊伍,而是望向了那高聳巍峨的雄峰。
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山名牛首,雖不是天下間數一數二的至高雄峰,但是它歷經千年風雨,卻依舊如巨人般屹立高天之下,直衝天穹,它形似仰天長吼的牛首,欲與天爭,在這裡有歷經千年依舊不曾敗落的太極宮道門,太極宮出過不計其數的修行天才,他們雖在追仙的路上隕落,但他們的精神不朽,在這裡也出過不計其數的文人聖賢,他們入得朝堂,造福百姓,讓自己匡扶社稷願天下太平安樂的宏願永存不朽。
這裡就是太極宮,就是屹立千年,造就無數英才,歷經風雨磨難,卻依舊不沉浮不敗落的天下第一道教名門太極宮。
看着眼前的此情此景,徐搏胸腔裡的那顆心臟興奮的跳動着,他就好似那仰天怒吼不屈服與命運的牛首一樣,欲與不公的老天抗爭,看到牛首他彷彿看到了自己,他此刻分明感受到了打破桎梏踏上修行路希望。
“我一定要拜入太極宮!”徐搏喃喃自語,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此刻的小暖注意到徐搏自信的眸光,心中大定,她知道自己的少爺絕不是碌碌無爲之輩,她知道自己的少爺一定會成功的。
小暖和徐搏一路前行,入得山門,一排排的簡樸木屋映入眼簾,木屋簡樸卻不失堅固,況且在木屋的四周有松柏翠竹映帶左右,又有鮮花碧草是爲點綴,更有水波盪漾的碧水緩緩流淌,環境優雅且清幽,這裡正是太極宮爲參加大選的人們安排的住處,用道字令牌領取了地字七十六號房,將一應細軟安排妥當之後,徐搏走出了房間,準備去山腳下集合,等待大選的開始。
“少爺,我在這裡敬候佳音。”小暖鼓勵的話語在身後響起,徐搏微笑着揮了揮手,繼續前行。
入得正門門,來到山腳下的廣場,在這裡已經聚滿了人,他們三三兩兩湊成一羣,很熱鬧的交談着。
徐搏也本想找個羣體融入進去,大談一些消息,熟悉一下環境,可就在這時嗎,一個熟悉的身影朝他緩緩走來。
“哎,怎麼剛來就碰上她了。”
徐搏苦笑一聲,然後硬着頭皮迎了上去。
“咦,徐搏,你也來參加太極宮大選了?”聲音輕靈如銀鈴般悅耳,來人一身碧綠衣衫,正是大明七公主朱瑞兒。
“是啊,下官見過七公主。”徐搏微微一笑,對着七公主拱手一揖。
“恩,這一次參加太極宮大選的人有許多年輕一輩的翹楚,但是最終只有五人能夠成爲太極宮弟子,所以縱使失敗也不要緊,你大可回去專心寫書,你的西廂記在宮中可是搶手的很呢。”朱瑞兒顯然不看好徐搏,但是他對徐搏的文采卻是十分仰慕的。
“多謝公主指點,下官受教了。”徐搏坦然一笑,裝出一副很受教的樣子,他可是見識過對方的刁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對方不看好自己,只要自己不妄自菲薄就好,多爭無益。
“恩,你明白就好,我還有事,先走了。”朱瑞兒言罷也不等徐搏回覆便轉身離開。
徐搏無奈一笑,原來皇族都是這麼自傲啊,對於比自己身份低的人,毫不在意。
輕嘆一聲,目光流轉,當與另一人目光相對時,徐搏猛的一怔,心中滿是疑惑。
“他怎麼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