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本是個局,一個玄汲略施手段所布好的一個局,天韻雖小,有所察覺但因年幼想不到更深處,卻因遭逢變故,仇恨生根更是矇蔽了所想的一切。
玄汲爲何想做這些事?而早在獲知天韻消息之前他早已有兩個徒弟,其一遠在鑠國,而另一個卻隨時在身邊,未及天韻到來,在身邊那個卻是人間蒸發,後使信北方,自天韻南下,一路路線皆由玄汲所供,南北之利益交接,自天韻南下,接着安甫就入宮密談。
而今欲載蒼天大樹,一絲一毫都是耐人尋味。且不說玄汲想做什麼,天韻自拜師後復仇信念日漸加重,謀能治國亦能滅國,謀者用兵乃利器也。
在此時還是年幼的天韻看來,能報仇在心裡纔是第一位的,畢竟那位叔父高高在上一國君王,而自己無權無勢,生死還在他人手中。天下沒免費的午餐,有人給你好處必有自己的原因所在。
金陵城東有一家酒樓,名曰"望月",此樓有些奇特,高五層,樓圓形,甚是奢華富有內涵,頂樓有一特大圓盤,當時製作花費無數能工巧匠心思,能自己轉動,每有美貌女子在圓盤上跳舞,樓頂自動開啓時月光灑下猶如嫦娥在世,樓頂關閉時好似身在星辰之中,漫天星辰閃耀,爲文人雅士所喜。
而此刻,望月樓第五層頂樓被明軒給包了,一衆人散坐在圓盤四周看着圓盤上劍舞其樂融融,坐在明軒身旁的正是辛意,此時的他有些心不在焉,明軒餘光一瞧,微笑着拍了拍辛意肩膀:"表兄卻還在想先生收天韻爲入門弟子一事?"。
辛意緩過神苦笑道:"我是有些意想不到,老頭子跟我講過,當先生的記名弟子學習兵法是很受益匪淺,只是這入門弟子,如果當了卻是生死參半 。
""噢?此話怎講?"明軒聽見辛意這話有了些興趣。
辛意又道:"先生的來歷我不是很清楚,但有次老頭子與人聊天時談起過,先生源於鬼谷一派,鬼谷分八門,這鬼谷八門歷來風行一條相同門規,兩徒相爭,一人承學,也就是說八門不管哪一門有一條門規都是一樣的,每一門只收兩個弟子,而這兩個弟子必定要入世相爭,只有一個人能完全繼承一門的精髓。"
明軒心思微轉,有才能的人不正是我需要的嗎?倘若這天韻真能繼承先生衣鉢日後必有大用,我還是多多交好爲上。想罷說道:"辛意不必擔憂,天韻必能繼承先生衣鉢。"
辛意點了點頭道:"但願如此。"
而此時一白衣少年神情古怪,聽二人對話完說道:"三皇子與辛意所說的天韻是不是鑠國廢太子昊天韻?"
明軒答道:"正是,雨蓮兄有什麼看法?"花雨蓮不假思索說道:"昊天韻已是質子之身,吳鑠如今已成聯盟之勢,可憐這人父母被殺,儲君之位被奪,還被人出賣成爲一名生死不由的質子。"
辛意奇問:"你怎麼知道天韻成質子了?""前幾日,鴻臚寺正卿與我父親交談,其中說道朝堂上鑠國使者已然表明,鑠國皇帝已封昊天韻爲魏王,令其留吳予質。"花雨蓮嘆道。
明軒有所感悟起身道:"父母之仇,奪儲之恨,質子之殤,生死攸關,這些常人所難經歷之事,難道不是爲了鑄造一把絕世好劍嗎?有趣,十分有趣。"
"三皇子此言差矣,此人可防,史上質子歸國成就一代明君之例還少嗎?秦昭襄王不過留居燕國一名等死質子,怎奈運從天來,歸國成就一番大業,奠基秦滅六國之勢力,燕昭王本在韓國當質子,可笑趙武靈王不識美玉,本想令其歸國爲趙傀儡,哪知此君乃明君也,數年間令最弱之燕滅其最強之齊,天下側目,匈奴王冒頓,本在月氏當質子,其運命真當稱奇,先是其父想他死攻月氏,月氏人慾殺之,卻被逃走,歸國後殺父,滅東胡,橫掃大漠,繼而領兵南下,圍漢高祖於白登,壓制漢朝達百年,在位時期天下無敵。"此言一出衆人無不動容,好一個藍宇。
明軒聽此言論也是暗暗稱讚,有觀點。一旁辛意辯解道:"藍宇話只對了一半,問題是天韻乃一廢太子,父母勢力在鑠國已無,其命在吳國,他恨鑠王,只會助吳國也,三皇子應當禮賢下士。"
藍宇不樂,飲了口茶,坦然道:"我說這些自我的觀點,這人不是池中魚,你們見過身遭如此大禍而不努力的人嗎?人性的根本在於一個人有心沒關係,有關係的是他也許沒有心了。"
辛意聽他這話左右是容不下天韻,自第一次見天韻到如今,在辛意眼中天韻早已是一個好兄弟了,微怒道:"可笑藍宇,都像你這麼講,大夥都要散吧?一羣弱冠的少年整天談什麼事,這麼多年雖然我們這些人從小一塊玩到大,今天我還是要講,昊天韻他是我兄弟,誰說他就是在說我。"
"好好好,他是你兄弟,我們都不是,那你跟你那廢人一起過去吧,在這說什麼大話。"藍宇氣極而怒。
辛意握緊拳頭便想動手打他,身旁有一人早已不耐煩,抄起盤子就砸向了藍宇,順勢一句:"你牛氣個X,敢說我辛意哥,看你家樂爺不揍死你。"然後欺身上前一拳打了過去。
好傢伙,這時遲那時快,藍宇剛躲過那盤子,那人的拳頭就來到,只見明軒用扇子一擋皺眉道:"樂意,大家在一起言論而已,你怎麼出手打人呢?"這出手的卻是安辛意的表弟,安樂意,此人雖年少但氣力過人,身材壯碩遠勝同齡,其父乃是禁軍十二衛之一虎衛軍大統領安度。
"明軒表哥,你看那貨說的話,能忍嗎?"樂意氣急敗壞道。辛意拍了拍樂意肩膀,讓其冷靜,先行拱手向藍宇道歉道:"適才小弟魯莽,向藍兄賠罪了。"明軒先是拍了拍樂意,在拍了辛意與藍宇,然後朝其他人道:"都是兄弟,有事好說,辛意道過歉了,藍宇也表示下,大夥重歸與好。"
言罷示意藍宇。藍宇臉色微變,但還是朝辛意拱手道:"適才我說話有些不好,還請安氏兄弟不要放在心上,藍某身體不適先行一步了。"說完朝衆人行禮轉身離去此言卻是誠懇過頭,好似安氏佔勢欺壓不得不道歉。
安樂意暗自不爽,想着怎麼樣找他出出氣。卻是明軒看出他的心思,對着安氏兄弟道:"都是這麼多年從小到大的兄弟朋友,怎麼一言不合就開打呢,樂意你可別混,收起那點心思,京城並非咱家一家獨大,再者說了藍家乃是你母家,聯姻着呢。"
樂意抓了抓頭髮:"他不說我辛意哥,我不會動手的,從小他就那尿性,心高氣傲,誰都瞧不上,每次揍上一頓就好上一段時間。"
辛意無奈道:"算了,我冷靜想了下,都是年輕氣盛,其實這事根本不算事。"
"晚上一起去藍府,吃頓飯,冰釋前嫌,想必藍大人不在乎我們這些少年間的玩鬧的。"明軒道。
樂意大驚:"不是吧......能不能不去啊,藍家那母老虎,我怕。"辛意與明軒笑呵呵,擠眉弄眼道:"放心,放心。"
花雨蓮見幾人和解,端起茶杯朝衆人說道:"大夥先敬這臺上美人,辛苦劍舞許久。"只見周圍人又開始活躍,品茶看舞起來。
而明軒思量着,如今己方勢力很弱,從多年交往的官僚子弟,安氏兄弟自不必說乃是母家自己人,雨蓮之父位居禮部右侍郎,藍宇之父位居兵部左侍郎,而其餘人等之父,都是小官無大用爾,君路漫長,心中不免一聲嘆息。
晚間飯點,明軒與安氏兄弟拉着天韻便要進藍府,天韻本想不去,好生研究先生白日裡所教導的事,卻被辛意一句概括:"人要吃法飯對不對?現在是飯點對不對?走起。"辛意與樂意架起天韻就朝藍府進發,後邊跟着明軒,心中暗道不愧是武將世家,跑的我追不上啊。
待藍宇一家正吃着飯,幾人不請自來,明軒手中扇子搖擺微笑道:"小子們不請自來,打擾藍大人了。"藍顯然趕忙起身道:"三皇子駕臨,蔽府蓬蓽生輝啊,來,來,來,先吃飯,來人,準備碗筷。"
藍宇看着明軒擠眉弄眼好一陣無語,好嘛,飯點跑我家蹭飯,真當自個家,一個還不夠,四個人一塊來。吃飯不語,飯畢,藍顯然拱手藉口公事離去,離開之際讓藍宇好生陪伴三皇子與安氏兄弟,至於天韻,他已然無視。
藍大人走後,五個少年大眼瞪小眼,氣氛不免有些尷尬.....突然安樂意忐忑的問道:"你姐在嗎?"
藍宇:"......你猜。"
話音剛落有一女子就從側廳走了出來手上握着木棍,大喊一聲:"安樂意,你個小王八羔子,敢欺負我弟?"上前就要揍他....安樂意不免悲憤,男子漢大丈夫打架居然告訴姐姐,這坑比不地道,眼見藍宇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好像在說你小子剛纔很拽啊。
明軒,辛意,天韻見此情況立馬閃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