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話猶如笑話一般,讓旁邊聽到的人都笑了。那負責捉拿她的幾個男人,面面相覷之後,笑的前仰後合,嘲諷的話也隨之而來。
陸之遙站在一邊,眼看着那女子就要被抓走了,陸之遙才清聲道了一句:“等等!”
陸之遙的話讓所有人的目光又聚到了她的身上,被抓女子感覺到了希望,揚起小臉帶着一絲諂媚的笑意看向陸之遙,再次發出求救。
陸之遙想想女子剛纔無意中說的話,覺得事情有些不大對勁。放眼看去整個京城,包括自己,包括囂張跋扈的陸之晴,有誰敢在生氣時隨口脫出誅人九族那樣的話來?
陸之遙瞥了眼女子精緻的五官,慢步走上前去。“放了她。”陸之遙冷聲對着那抓住女子胳膊的男人說道。
“少管閒事!你說放就放啊?”
男子不由分說,開口就罵。其中還夾雜着一些調戲的語言,聽的陸之遙和她身邊的雨蝶都有幾分惱怒。旁邊看熱鬧的羣衆,見那幾個男子都不像是好惹的,所以無人敢開口說什麼或者直接上前幫助陸之遙幾個。
“她欠你們多少銀兩,我雙倍給你們就是,放人吧。”陸之遙無意與他們發生爭執,可惜幾個男人並不相信她的話。無奈下,陸之遙問了那女子究竟欠了他們多少,誰知女子竟然也不清楚。幾句話後,幾個男人意識到了他們可能遇見傻子了,於是就獅子大開口,怎料陸之遙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擡手就給了銀子。
“再不放人,不如就去衙門吧,怎麼樣?”陸之遙看出幾個男人還想再敲點銀子,就對雨蝶說道:“蝶兒,你去報官。”
“他奶奶的,走!”帶頭的男人一揮手,那抓住女子的人立刻就放了手。幾人紛紛看了陸之遙幾眼,然後離開。
人羣漸漸散去,陸之遙看向驚魂未定的女子,問道:“你家住哪?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女子連連搖頭,尷尬的笑道:“倒是你,謝謝你救了我,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回頭我讓人把銀子給你送去!”
“銀子就算了,記得以後不要再惹那些人就好了。下一次的話,可未必會有人再出手救你了。”陸之遙在確定女子不希望自己送她後,也就不再多說什麼,打算走了。
“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啊!”女子不依不饒,跟在陸之遙身後追問着她的姓名。等如願之後,才總算是放了陸之遙離開。
陸之遙走出很遠,回頭看了一眼,那女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小姐爲什麼要幫她?”
“你覺得她像是尋常人家的女子嗎?”陸之遙不答反問。
雨蝶認真的想了想,道:“不像。”
“那不就結了,說不定日後會在哪裡碰上,賣個人情也是好的。”
林若雪在陸之遙走後,一路小跑,氣喘吁吁的到了一個自己比較熟悉的地方,林若雪對着門口的侍衛問道:“慕王爺在府上嗎?”
“你誰啊?”侍衛看了眼女扮男裝的林若雪,並未認出她的身份。“想見我們王爺的人多了去了!你算哪個?”
“誒?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等着我收拾你!”林若雪倒吸一口氣,在心裡爲自己今天一天的遇事不順而感到不爽。開口報出自己的名字,林若雪在得願以償見到了林慕白之後,喊了聲“皇叔”,就撲進了林慕白的懷裡。
林慕白一見林若雪,眉開眼笑。“小雪怎麼自己跑來了?”
“皇叔,你快幫幫我!”林若雪哭喪着臉,仰起頭來看向林慕白,“我是偷着溜出宮來的,額娘她們現在肯定發現我不見了到處找我呢,要是她們知道我在外面亂跑的話,我以後就再也沒機會出來了!”
“那你說說,你這身打扮是到什麼地方去了?”林慕白一改往常的嚴肅模樣,寵溺的看着林若雪,擁着她向桌邊走去。在林若雪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後,林慕白追問:“被人欺負了?”
林若雪之前因爲急着逃命,所以頭髮都跑散了,此時看上去有些狼狽。
林若雪毫不猶豫,把自己今天的際遇一股腦全說了出來,末了,一臉認真的對林慕白說道:“皇叔,你得爲我報仇才行!他們欺人太甚了!”
林慕白愣怔之後,輕笑出聲來。“堂堂公主女扮男裝,別的地方不去偏偏挑那烏煙瘴氣的妓院跑,這事若是被外人知道了,你可想得到他們會怎麼說?”
“我……我這不也是好奇嘛!”林若雪趕緊討好的坐到林慕白的身邊,一把摟住林慕白的胳膊,說道:“我見那地方人多就鑽進去了,誰知他們冤枉我,我什麼都沒做就白白要我那麼多銀子。”
說到銀子,林若雪忽然想起一件正經事來。“對了皇叔,剛纔是有位姑娘仗義疏財,拿了銀子給他們把我救出來的,你回頭幫我去謝謝她好不好?”
“好,你知道她家住哪裡名叫什麼嗎?”林慕白一口應下,暗暗在心裡記住林若雪說的妓院的名字,問道。
“她不肯告訴我她家住哪裡,但我問出了她的名字。她說她叫陸之遙,我見她穿着打扮都不像是平常人家的,應該好找吧?”
林若雪一說出陸之遙的名字,讓林慕白眸光一動。因爲前幾日美人閣的事情,那被人劫走的女子正是相府千金陸之遙的丫鬟,這是林慕白才查到不久的。事情怎麼會那麼巧,偏偏就讓這陸之遙救下了小雪呢?
林慕白笑着應下了林若雪的事,心中卻起了懷疑。和林若雪說了一會兒話後,林慕白就派了人送她回宮去。“時候也不早了,你若是再不回去,你額娘恐怕真的要急壞了。哪天再想出來,派人告訴我一聲,我親自進宮去把你接出來你看如何?”
“皇叔最好了!這是你答應我的,不準反悔!”林若雪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不放心的看向林慕白說道:“皇叔,到時候我額娘要是問起的話,你千萬別說漏嘴了!就說我是到你這來了啊!還有陸之遙的事,我下次出宮來,你帶我去親自謝謝她。”
“好,放心吧。”
林慕白送走了林若雪,又恢復成了以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坐在椅子上獨自沉思,林慕白倒是覺得,這恰好是個接近陸之遙,查查她的好機會。
一日過去,第二天林慕白就直接到了相府。這不光是讓陸之遙心裡嚇了一跳,就連陸遠征也嚇的臉色發白。
陸遠征看着眼前的林慕白,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迎了上去,小心翼翼的在林慕白的身邊,等着林慕白髮話。
林慕白和林逸南一樣,平日很少能讓人看到真人,大多時間都是在自己的府上,更不要提主動到朝廷裡某位大臣的府上了。林慕白忽然前來,讓陸遠征心中惴惴不安,不明白他是來幹什麼的。
“本王這是第一次到你的府中是吧?”林慕白一邊走着,一邊看着相府的景色,漫不經心的和陸遠征說着話。
“回王爺,確實是第一次。”陸遠征態度謙卑的回答,絲毫不敢有一點怠慢,生怕得罪了這位高高在上的慕王爺。
陸遠征把林慕白迎進了正堂,一番客套之後,問道:“不知王爺今日前來,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不必緊張,本王只是來走走而已。”林慕白淺酌一口清茶,接着話鋒一轉,讓陸遠征才稍稍放下來的心又一下子升到了半空。“順便見見你的大女兒,陸之遙。”
“之、之遙?”陸遠征睜大雙眼,停頓了片刻,提心吊膽的問道:“不知小女可是做了什麼錯事?”
“本王是來向她道謝的。”
陸之遙坐在房間裡,看着神色慌張衝進來的綰月,笑着問道:“怎麼了這是?火燒屁股了?”
“小姐別鬧了!”綰月沒心思和陸之遙說笑,說道:“楚寒笙傳話過來,說是慕王爺到府上來了,說是要見你呢!”
楚寒笙是陸遠征身邊的奴才,之前因爲幾件事情,改變了對陸之遙的態度,有什麼大事的話也會給陸之遙通風報信。
陸之遙拍案而起,表情僵硬的看着綰月問:“你說誰?慕王爺?”
“沒錯,就是慕王爺!”
綰月的肯定點頭讓陸之遙的心瞬間就涼了,猛地一閉眼睛,陸之遙沒想到林慕白會這麼快就找上門來。那晚自己和林慕白交手,就算他沒看清自己的臉,可自己的身形也總該有些印象的,可是他如此正大光明的來相府找自己,是想怎麼處理這件事?
陸之遙無力的堆坐在椅子上,不出一會兒的功夫,陸遠征那邊就又派人來叫她了。陸之遙目光渙散,慢慢站了起來,她很想找個藉口推辭不去,可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堂堂慕王爺主動上門指名要見她,她要是不見的話,豈不是自找死路?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這條路,她已沒有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