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陸之遙。你真的是活膩了是嗎。”廖無痕上前將躺在地上的陸之遙拽了起來。眼中佈滿了血絲。他沒想到陸之遙對金凝草會是如此的執着。“你知不知道。你要用它去救的是什麼人。”
“當然知道。”陸之遙在廖無痕的暴怒面前。平靜的有些不正常。“這是我欠他的。我一定要還。”
“就算是以你和你那兩個孩子的性命作爲代價。你也要如此嗎。”
“師父。”陸之遙突然轉移了話題。說起了軒轅悠然。“我娘……她不會也是你教出來的吧。皇上信任你。太后信任你。他們把我教給你。是希望你把我變成和我娘一樣的優秀。然後。利用我去報仇。對嗎。”
在別人的嘴裡。軒轅悠然總是那麼的厲害。林逸南的毒是她下的。那麼她又是和誰學的那陰毒的招式。陸之遙想。除了廖無痕外。沒有別的可能了。所以廖無痕也是恨的吧。恨他的徒弟就那麼背叛了他。還死在了異國他鄉。所以纔想從自己的身上找到平衡。
“可是冤有頭債有主。這一切又和林逸南有什麼關係。他娘是死在我孃的手上。他的這份仇又該如何去報。害死我孃的兇手。如今只剩下一個林逸翔。其他的。全部都是林逸南幫我殺死的。如果你們執意要讓我。讓我的孩子成爲你們的復仇工具。那麼我寧願帶着他們消失在這個世上。也不願讓他們重蹈我的覆轍。”
所有的仇。所有的恨。全部施加在她一個人身上就夠了。喪親之痛。離別之苦。這些經歷過一次就已經足夠讓她心力交瘁。難道還要再任由這種事情發生第二次嗎。
廖無痕聽着陸之遙的話。目光有些飄渺。手上的力道在不知不覺中也放鬆了下來。
那是他最後一次和悠然見面。她是那樣堅定的告訴他。不要妄想利用她的孩子再做什麼。也不要妄想再讓她的孩子過上她以前的生活。
“你們的仇都報了。那我的仇又該怎麼報。”廖無痕慢慢從回憶中逃脫出來。難得一見的憂傷表情消失不見。
陸之遙只覺得自己的右胳膊一陣劇痛。接着便沒了知覺。廖無痕的過度用力。導致陸之遙的右手臂直接脫臼。他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屋裡。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告訴她。跪下。不準回屋去。
陸之遙表情堅毅的望着那扇被關上的門。左手慢慢擡起。她捏住自己脫臼的地方猛地一用力。額角的冷汗瞬間落了下來。接好自己的胳膊。陸之遙無力的一笑。胳膊擰不過大腿。她現在想和廖無痕對抗。真的是在自討苦吃。
曲膝跪下。陸之遙努力的去回想她在夏萊國的日子。
回憶中總是有那麼一些瞬間。足矣溫暖整個遠去的曾經。以及毫無希望的現在。那些回憶。撐起了她瘦弱的身軀。讓她一直堅定的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陸之遙承認自己並不完美。她有很多的缺點。她任性她懦弱。她甚至在林逸南放開她手的那一刻。想要毀了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包括他的國家。可是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她也一直都在努力。努力的活下去。努力的擬補那些並不是她所犯下的錯誤。
不是不苦。不是不累。更不是沒問過自己。爲什麼她要承受這一切……可當憤怒散去。她明白自己永遠無法放下那些人。她的父母。她的他。她竭盡全力的想要他們好。比她過的好。普天之下。是沒有她陸之遙的家。那麼她便不要這個家。只是……苦了她的孩子。如果可以。她想要守着他們長大。讓他們遠離這些是非。毫無顧慮的長大。這也是陸之遙選擇留在廖無痕身邊的另一個原因。她。必須要強大。
軒轅皓天站在遠處望着陸之遙的背影。他是跟着這兩人過來的。因爲想看看陸之遙被教訓的樣子。可事情的發展卻好像超出了他的預想。
陸之遙比他所想的要倔強。也要堅強。沒人能反覆承受住廖無痕那樣的擊打和折磨。可她竟然面不改色的接下了。想着她剛剛爲自己接上手臂的那一幕。軒轅皓天冷冷笑道：“看來林逸南的迷魂藥下的量真是夠足的。竟能讓這女人對他如此死心塌地。”
軒轅皓天離開。陸之遙繼續跪着。整整一夜。都是如此。清晨。廖無痕從屋內走出來。在看到門口的陸之遙後眸光猛地一怔。也沒想到她真的是在這兒跪了一夜。怒氣直躥。廖無痕在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命令道：“練功去。”
“是。”陸之遙低聲應道。站起來時險些又倒下了。腿腳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有了知覺。一夜間彷彿又回到了最初。日日夜夜的拼命。一道又一道的傷痕。接連幾天。陸之遙都沒有在宮內現身。剛出生不久的孩子。無論怎麼樣都是應該留在母親身邊的。祁明月深知廖無痕是個什麼樣的人。很擔心陸之遙的安全。再加上她在提議把孩子送回到陸之遙身邊的時候。也遭到了廖無痕的拒絕。所以她更加不安。不知陸之遙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
就這麼過了七八天。祁明月總算是等不了了。來到軒轅皓天的寢宮。她說要親自去看一看陸之遙。軒轅皓天坐在座位上頭也不擡。道：“母后。你管的事未免有些多了吧。你兒子當初在那兒練功的時候。也不見你親自去看上一眼。”
“那不一樣。”祁明月伸手拽起擋住入口的軒轅皓天。焦急說道：“你畢竟是皇上。他會對你手下留情的。可是之遙就未必了。”
手下留情。軒轅皓天想了想自己被廖無痕打的遍體鱗傷的經歷。並不覺得這四個字適合用在他們之間。
“那好。朕就陪母后去看看那陸之遙死沒死呢。她要是死了。母后你也就放心了。”
軒轅皓天諷刺說道。兩人來到山中。這是祁明月十年來第一次走進這裡。朝着熟悉的地方走去。果然。他們聽到了打鬥的聲音。
“速度太慢。想死就直說。”
“白髮人送黑髮人未免太不孝。師父放心。我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的。”陸之遙嘴上逞強。勉強的逃過一劫。“我一定會變的比你強。強到能殺了你。保護我身邊所有的人。”
“呵。”廖無痕嗤鼻一笑。“大言不慚。”
林逸南以前在教陸之遙的時候曾說過。再厲害的招式都不算什麼。之遙在他動手之前殺了他。一切就變的簡單了。換句話說也就是。在廝殺的過程中。速度是勝於一切的。
這道理陸之遙自然明白。可雖然明白。卻也有不知所措的時候。廖無痕的速度太快了。快的用眼睛根本就捕捉不到。
“廢物。告訴過你。不能光用眼睛看。”
就在陸之遙亂了心思的時候。廖無痕狂躁的吼聲忽然從她的身後傳來。而陸之遙也就不可避免的被他從後方攻擊到了。廖無痕總會挑陸之遙曾經受過傷的地方下手。以最簡潔的方式讓她最大限度的感受到疼痛和恐懼。陸之遙的身子向前撲去。順勢在地上滾了一圈。
祁明月和軒轅皓天到達附近。看見兩人的時候。陸之遙正被壓制住躺在地上。廖無痕的左手壓住她的肩膀。右手鋒利的匕首直接朝着她的臉上刺去。
看着那樣驚現的畫面。祁明月不禁倒吸一口氣。而軒轅皓天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陸之遙雙眼猩紅。無處可逃只有迎擊。手中的匕首揮向廖無痕的側頸。同時腦袋向一旁偏去。當兩人手中的匕首相撞發出刺耳的鳴聲後。陸之遙用盡全身力氣。反手握住廖無痕正壓制着她的那隻手。然後擡起沉重的腿朝他踢去。
欺負人。太欺負人了。陸之遙腿上數十斤的累贅總是浪費掉她太多的體力。偏偏廖無痕還不准她拿下來。重量只能是有增無減。
陸之遙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大口喘着氣。什麼都不想。只是想着逃。可廖無痕卻沒像她所擔心的那樣立刻就追了過去。陸之遙疑惑回頭。發現廖無痕正站在原地。看向某個方向。
陸之遙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發現了軒轅皓天和祁明月。寒風測測中。她的長髮都散落了一些。活活像個小瘋子一樣。身上的衣服也被利器劃破了不少的地方。隱約的能看到血紅的傷口。只是那張充滿了倔強的清麗臉蛋。卻硬是讓人移不開視線。
陸之遙擡手擦了把額頭的汗。手上的血也一併的抹了上去。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邪氣了不少。自動忽略掉軒轅皓天那個礙眼的人。陸之遙嫣然的笑着。朝着祁明月走過去。
別人對她怎麼樣。她就對別人怎麼樣。祁明月那心疼的眼神陸之遙看在眼裡。所以態度自然不會差。
“太后。天涼您怎麼也不多穿件衣服再過來。”陸之遙背對着軒轅皓天。嘴甜的和祁明月搭着話。
軒轅皓天眼看着陸之遙就要踩着自己的腳了。目光陰沉的推了她一把。不偏不倚就推到陸之遙受傷的地方去了。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