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趕忙上前,先放下了藥箱,然後輕輕的拆開了沈初瑤手腕上包着的那塊紅蓋頭。那蓋頭因爲是紅的所以無法看出上面到底沾了多少血,可是他只是輕輕挑開了一下,便見自己的手指全都被染紅了。大夫心中一驚,立刻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看着那仍不時有鮮血流出整個手腕幾乎都已經被血染紅了的右手,大夫立刻倒抽了一口涼氣。“怎麼會割的這麼深?這簡直是不要命了啊!”他一看便知一定是割到了命脈了。這可怎麼辦?流了那麼多的血,傷口又這麼的深,估計是救不活了啊!
大夫伸出手輕探了下額頭,卻見沈初瑤的額頭早已經開始泛涼了,身子的溫度也越來越低,他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位姑娘流血過多,傷口又那麼的深,只怕是回天乏術了啊!”
他的話音剛落,猛然間一把刀柄上鑲着寶石的短匕首便插入了他的木製藥箱中。“救活她!”韓榮軒冷冷吐出了這一個字,他的眼神很明顯的在說‘救不活她,你就陪她一塊死!’
大夫嚇的全身都在發抖,趕緊打開了藥箱,慌忙開始幫沈初瑤處理傷口了。
看着她面無血色的躺在那裡,韓榮軒只覺得自己的心猶如針扎一樣,痛的他一陣一陣的猛烈的喘氣。他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選擇走上這條路,他原本以爲她不會這麼做的。昨天當他得知她馬上就要嫁給韓榮旭的消息,他掙扎過,他憤怒過。他本想不理她,不去管她的死活,可終究他還是做不到。他本來其實已經帶了手下趕去了,卻不想袁少傑這個莽夫居然先了他們一步。
沒想到這個袁少傑居然會這麼的喜歡沈初瑤,甚至不惜犧牲了自己的性命。
“另外一個怎麼樣了?”他指的是袁少傑。
韓福急忙上前,趕緊回道。“已經派了大夫去了。爺放心,不會有什麼大礙的。”剛剛在人羣中他匆匆看了一眼被那些黑衣人扛在肩上的那個受傷男人一眼。他的身上傷口雖然多,但卻都是小傷,和這位姑娘比起來,那簡直是不值得一提了。
“去看看他,有什麼問題立刻來告訴我!”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倒不是不放心袁少傑身上的傷,而是擔心他醒來之後會到處發了瘋的找沈初瑤。
“是,奴才這就去。”韓福急忙應了聲,趕緊出了房門。
緩緩在椅子上坐下,韓榮軒單手放在刀柄上,長長的刀尖直觸地面。緩緩閉上黑眸,他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任何的情緒,但誰都不會明白他的心現在比任何人都緊張。
大夫有些怯怯的偷看了一眼一旁的韓榮軒一眼,見他一直都不說話,只是閉着眼睛坐在那裡,他的心中忍不住有些納悶。視線一掃過那帶着鮮血的大刀,還有那噴濺在身上的鮮血時,他就忍不住全身猛然一抖,嚇的連忙收回了視線。
就在這時,幾個丫鬟拿着乾淨的衣物還有食物和水全都走了進來。她們悄無聲息的將東西擺放在了桌上,然後又退到了牆角處,等待着韓榮軒的吩咐。
大夫用沾溼了的巾帕幫着沈初瑤清理了下傷口。那被鮮血染紅了的水,換了一盆又一盆,讓所有人都忍不住爲沈初瑤捏了把冷汗。
又過了許久,忙碌了一個多時辰的大夫總算是將傷口全都弄好了。大夫微微有些疲憊的捶了捶幾乎僵硬掉了的腰肢,緩緩用袖子擦了擦額際滲出的汗珠。
“她怎麼樣了?”一直閉着眼睛坐在那裡的韓榮軒,安靜的彷彿如同不存在一樣,可卻又讓人實在無法忽視。
他一出聲,大夫嚇了一跳。不敢耽擱,大夫急忙答道。“該做的我都做了,接下來就要看這位姑娘的造化了。這幾日她的傷口可能會引起發熱,只要這個熱能退,那這位姑娘的命應該算是保住了。”他也不確定能不能救活,所以也只能這麼回答了。
韓榮軒緩緩張開了雙眼,那雙冷的似冰的黑眸猛然間射向了大夫。“救不活她,你死!”他還是那句話,不管大夫說什麼,他也還是這句話。
大夫嚇的全身猛然一抖,趕緊垂下了眼睛不敢去看那雙陰冷的幾乎讓他全身發涼的黑眸。
緩緩起身,他隨手將大刀扔給了一旁站在的一個手下,那手下靈巧的接住,將大刀給收了起來。
韓榮軒迅速邁步,像着那躺在牀上依舊昏迷的沈初瑤走了過去。黑眸在觸及到她的那一瞬間立刻變得柔軟了起來,一種不知名的情緒竄入了他的眼中,透着一股股的掙扎。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了,他從沒有在這一刻這麼的迷茫過。
看着她躺在牀上,整個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的血色,他的心在隱隱的抽痛着。
“爺,袁少傑醒了,非要見這位姑娘。”不知何時,韓福來到了屋內。
聽見他的聲音,韓榮軒這纔回過了神來。他徐徐吐出了一口氣,濃眉瞬間皺在了一起。“讓他進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讓他進來的話,只怕那傢伙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韓福急忙點了點頭,趕緊走出了屋子。不一會便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向這邊趕來。然後,袁少傑便猛然衝了進來。他的腿上中了一刀,走起路來都是一瘸一拐的,可就算是這樣,他仍是堅持着走入了屋內。
一入屋內,當他看見躺在牀上的沈初瑤時,他的心瞬間猛然懸起。“初瑤……”看着她的臉上早已經沒有了血色,他急忙便跑了過去,根本就不顧及自己的腿上帶着的傷。
他衝到了牀前,一把將她抱在了懷中,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激動。“初瑤……”他緊抱着她,就算是有人拿刀駕着他的脖子,他也再也不願去離開她了。
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韓榮軒,只覺得自己的心中一種東西彷彿一下子涌出來了。看着眼前袁少傑緊緊的將沈初瑤抱在懷中,他感到心口一陣刺痛,彷彿有人把他的心給狠狠的擰在了一起,真的好酸好酸……
難道,這就是嫉妒嗎?他現在終於明白了,這種感覺竟然是這麼的難受,幾乎要讓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嘴角猛然一陣繃緊,他迅速的轉過了身去,不願在去看那倆人一眼。“看好他。”他話一說完急忙便走出了房間。
韓福本想出聲叫住韓榮軒,可是見他的臉色變得這麼的難看他的心中也大概猜到了是因爲什麼。轉頭望向了牀上的兩人一眼,韓福忍不住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這位小姐還挺招人喜歡的,只怕我們家爺要吃點苦頭嘍。
一出了房間,韓榮軒快速的向主臥室走去。一腳踹開房門,他的心中有一處無名火始終無法發出來。腦海中不斷閃現出袁少傑剛剛抱着沈初瑤的情景,他幾乎恨得要發瘋了。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他怎麼可以老是被那個女人牽動情緒,她只不過是個女人而已,只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他反覆不停的告訴自己,努力的想要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是胸前的那股怒氣卻遲遲無法散去。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他用雙手撐着額頭萬分疲憊的彎下了腰。
剛剛走入屋內的韓福一見韓榮軒神情疲憊的坐在那裡,他的心中也大概能猜得出是因爲什麼。
“爺。”將手中的乾淨衣物放下,他輕聲喚了句。
韓榮軒依舊沒有反應,還是維持着原來的動作不知在想些什麼。
韓福淡淡淺笑,消消的對着韓榮軒說了一句話。“奴才剛剛擅作主張,讓袁將軍回去休息去了。”
韓榮軒猛然間擡起了頭,臉上滿是欣喜之色,驚覺自己的改變他又急忙一本正經了起來。“那他回去了嗎?”他不相信袁少傑會答應回去,這個傢伙這麼辛苦纔將沈初瑤給弄到了手,他怎麼可能願意離開她的身邊。
韓福‘嘿嘿’笑了下,一副圓滑的模樣。“奴才說大夫讓沈姑娘這幾天好好的靜養,千萬不能被人打擾,不然的話身子一旦調理不好就有大麻煩了。然後我又說了把情況說的嚴重了些,嚇唬嚇唬了他,他沒辦法只要乖乖的回房間休息去了。”他也是不想看見爺不開心,不然的話其實他也不想說那些話去騙袁少傑的。
韓榮軒的嘴角還是忍不住掛起了一絲的笑容。“領賞去吧!”他說着急忙便向房門前走去。
“爺,等一下。”韓福突然出聲叫住了他。
韓榮軒沒有回頭依舊繼續向前走着。“有什麼事情回來在說。”他現在要去陪她,他要陪着她度過最難過的這一關。
韓福急忙追上去,攔住了他,看着他那着急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了下。“爺,您不換件乾淨的衣服在去嗎?您現在這副樣子,恐怕不太合適吧?”看着他滿身又是血又是汗水的,也確實應該沐浴下在說。
韓榮軒微微一愣,這才停下了腳步,打量了自己的衣服一下。好吧,他也承認自己這樣確實是有些失禮。
“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