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悠見到秦白煙時,她正吩咐畫詩,準備再去一趟松鶴園。
“姐姐,讓你久等了。”莫悠攔下她,淺淺一笑,“適才我們去了趟刑部,剛剛趕回來,將軍有些勞累,便去休息了。”
秦白煙見着她,本還苦着的臉,瞬間亮了起來,拉過她的手來到桌旁坐下。
“你們去刑部,是爲了案子嗎?可是有何重要發現?”
“已經抓到了幾名從犯,張大人今日提審了他們。只是他們的嘴很硬,恐怕還需費一番功夫,才能揪出真兇。”莫悠言簡意賅地向她解釋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阿羽昨晚會被放出來。”秦白煙露出一臉的恍然,隨即又似想到了什麼,顰起黛眉,“阿羽在牢裡可被用刑了?”
“沒有,皇上心裡終究是相信將軍的。”莫悠看出對方心中所想,便解釋道:“只不過這牢獄之災是避免不了的,將軍在牢裡時間久了,身體難免吃不消。姐姐不用擔心,他休息休息便會恢復過來的。”
“那便好。”秦白煙舒口氣,轉而問道:“那你們可用了午膳?”
“我已吩咐苑寧和碧溪二人,將軍醒來後便讓她們準備吃食。”莫悠如實回道。
秦白煙聽後沒有再多問,而是暗自思量片刻後,對畫詩吩咐道:“你去廚房準備些點心和粥來。”
畫詩福身稱是,而後退出屋子。
“箐箐,你便先吃些點心果腹,免得到了晚膳時間又吃不下了。”秦白煙又轉過頭,交代道。
“好。”莫悠莞爾點頭,雙眼在屋裡掃了一圈後,突然問道:“對了,如今府裡的危機已經解除,想必陸離也快回來了吧?”
秦白煙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陸離,臉上閃過一絲驚訝,而後輕輕搖頭,“或許吧,當初皇上急召他回宮,走之前也未說明會何時再回來。”
“姐姐希望他回來嗎?”莫悠狀似無意地問道。
秦白煙沒有馬上回答,從她的神情來看,像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許久後纔開口,“他的去留問題,只有皇上能做主。回也好,不回也罷,他始終都是我的恩人。”
她的回答太過籠統,不知是真的這樣想,還是有意逃避話題。
莫悠闇自糾結了片刻,最後還是忍不住道出心裡的想法,她看向秦白煙,問道:“姐姐,現在這裡只有你我二人,我們有話就直說吧。這段日子裡,陸離一直跟隨姐姐左右,有些事情不用我明說,姐姐也應該已經感覺到了吧?”
秦白煙眉目微動,眸子裡閃現出一絲不確定又迷茫的神色,
而她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莫悠看不出她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箐箐,難道你也像三皇子那般,想要往我二人身上安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嗎?”
“姐姐,你誤會我了。”捕捉到對方眼中一閃而逝地冷然,莫悠忙出聲解釋道:“我並非懷疑你,更知姐姐的爲人,絕不會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我只是擔心,陸離他對姐姐你……”
“不要說了。”秦白煙打斷她的話,眉眼間藏着抗拒與糾結,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忙收起表情,“你放心,在我斷了對葉辭的心思時就已下定決心,日後絕不會再讓自己重蹈覆轍。我與陸離之間,更無可能。”
“姐姐你……”莫悠知道不該再提往事,可她心裡還存着一抹擔憂和疑慮,“當真忘了葉辭嗎?你放心,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不必害怕會被第三個人知道。我們之間,不需要設防。”
秦白煙聽出她是真的關心自己,在爲她的事情憂慮,眸光柔和了許多,“自君之出矣,明鏡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
她只是一名弱女子,有些事情藏在心裡太久,讓她習慣了逃避,習慣了不去觸碰,也將她變成了驚弓之鳥。或許,她真的需要發泄,需要一個能夠傾訴的人,她不想再獨自承受這份沉重的感情。
莫悠聽着秦白煙癡癡念出幾句,神思哀愁,想來已全然放下了心中的戒備和防線。
這個時候,莫悠才徹底看清楚,秦白煙所謂的“忘記”,不過是放棄了那場鏡花水月,可她的心卻仍舊在爲此跳動,一個人默默地思之念之。
她放開了葉辭,卻終究不肯放過自己。
“你這又是何苦呢。”莫悠嘆口氣,輕拍上她的手。
二人沉默間,有人步入了屋子。
“屬下參見夫人,大小姐。”一抹高大的身影跪在二人身前,普通的五官,白淨的麪皮,正是剛纔她們所討論的其中一人,陸離。
秦白煙神情稍變,目不轉睛地看着來人,“皇上讓你回來的嗎?”
“是,宮中的事情已經處理妥當。屬下是小姐的貼身侍衛,即使皇上不說,屬下也會回到小姐身邊。”陸離語氣堅定地說道。
莫悠在旁看着,發現秦白煙的眼裡除了驚訝,似乎還有一抹喜色。而在陸離說完這番忠心的話後,她的臉上亦有些動容。
姐姐她到底對陸離……
莫悠闇自搖頭,馬上阻止住心裡的猜測,或許這一切都是她太過在意,纔會因爲一點兒風吹草動,就胡亂猜疑。
看來她這個多管閒事的毛
病,真是越來越嚴重了。
“回來便好,想必這些天以來你也累壞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若有事,自會叫人通知你。”秦白煙看向地上跪着的男人,說道。
陸離稍作遲疑,便點頭應是,“那屬下先告退了。”
說完,便緩緩退出了屋子。
而這時,畫詩亦提着食盒走進屋子,將裡面的點心一一擺放在桌子上。
“夫人請慢用。”
莫悠的確是有些餓了,便不再開口說話,專心地填飽肚子。
大約一個時辰後,碧溪便來“寒溪築”叫她回去,說是將軍已醒來,正在找她。
莫悠聽後便什麼心思也沒有了,當即告別秦白煙,趕回松鶴園。
“將軍呢?”莫悠看了看空曠的花廳,向苑寧詢問道。
“在樓上。”苑寧擡眼看了看上面,回道。
莫悠聽後直接走上樓去,發現秦白羽正身着單衣,靠坐在牀上。
“將軍可是哪裡不適?”莫悠順手拿過衣架上的衣袍,走至牀邊,邊爲他披上,邊觀察着他的神色。似乎比回來時好了許多,可神情卻有些奇怪。
“你剛纔去了何處?”秦白羽一把抓過她的手,毫無預兆地就將人拉進了懷裡。
莫悠被他拽的莫名其妙,心裡更加好奇,看這個情況,似乎並不是因爲傷口復發,疼痛難忍所致。
“我去看姐姐了,怎麼了?”莫悠觀察着他的臉色,問道。
“那便好。”秦白羽把頭靠在她的肩頭,將人抱得更緊。
莫悠頓覺呼吸困難,可對方卻絲毫沒有察覺,反而越抱越緊,大有將她揉進身體裡的意思。
這個情況……非常不對勁。
“將、咳咳,將軍你到底咳、到底怎麼了?”莫悠說着,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可對方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
“悠兒,倘若將軍府過往所面臨的危險都解除了,你會否離開?”秦白羽趴在她的耳邊,輕聲地說道。
莫悠的眼皮微微抖動了一下,她發現對方的聲音在顫抖,這個男人是在害怕嗎?
莫悠心裡除了驚異,還有許多的糾結與不捨。
她不知道秦白羽爲何突然這樣問,可這個問題始終是她心頭一個死結,她解不開,亦不願面對。
“悠兒,爲何不說話?”秦白羽將她推離懷抱,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肩膀,目光灼熱又堅定地盯着她,急切地想要從她口中得到回答。
秦白羽他到底怎麼了?
難道他剛纔遇到了什麼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