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隊長已經帶着人走遠了,我看着李隊的背影,這個人,脾氣有些衝,但是可以看出來,他是個好警察。羅峰的手下說,梅師傅出門去了,近來,梅師傅的舉動和從前大相徑庭,在以前,他白天的時候,肯定是不會出門的。
梅師傅坐着去市裡的大巴車,離開了沅溪鎮,梅師傅在這個時候離開沅溪鎮,不知道是爲了什麼,我讓羅峰的手下跟着去看看,他點頭,馬上去了,沒走幾步,我又叫住了他:“給我買只錄音筆。”
羅峰的手下一愣,反問:“涵哥,你要那東西幹什麼?”
“別問那麼多,照做就是。”把羅峰的手下打發了之後,我帶着最後一個人,往梅師傅的家裡走去,在去梅師傅家的過程中,我又把整個沅溪鎮的街道給繞了一遍,很快,我到了梅師傅家的店門外面。天還沒有黑,路上行人不少,這個時候,顯然不方便潛進去。
梅師傅去市裡,一時半會應該回不來,所以我也沒有着急,先在梅師傅店門所在的這條街,找起了線索。梅師傅店門邊上,住的人家,都利用自家的店面,開了店,有賣米的,又雜貨店,也有裁縫店。
沅溪鎮不大,同類的店鋪,整個沅溪鎮一般只有一家,比如米店和裁縫店,都只有一家,只有像趕屍匠的店鋪,有好幾家,只是,除了梅師傅是真正只接趕屍生意的,其他趕屍匠,都做起了喪事行業。
我很隨意地選了幾家店鋪進行詢問,我想問問他們當晚有沒有看到什麼風吹草動。可惜的是,這些人都說大暴雨發生的那天晚上,他們都待在自己的家裡,無一例外,根本沒有人去在意外面發生了什麼。
所以,想要從他們口中問出段力是怎麼從梅師傅家裡出來的,不太可能。我一間一間地進進出出這些店鋪,很快又進了一家裁縫店。裁縫師傅看上去四十多歲,正值壯年,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好說話的,這個裁縫很忙,手裡剪裁衣服的速度非常快,熟能生巧,幾乎都不需要用眼睛去看。
他嫌我們妨礙了他做生意,想把我們往外趕,等羅峰的手下發了火,他才服軟。他跟我們說,當天晚上,他也在家裡,什麼都沒有聽到,我問了他很多問題,他的回答,都和其他開店的人回答的差不多。
從裁縫店裡出來,羅峰的手下嘆了口氣:“涵哥,看來這線索,是沒有辦法問出來了。”
我點了點頭,太陽已經徹底下山了,梅師傅還是沒有回來。打電話給跟着梅師傅去市裡的人,他們說梅師傅在採購東西,看來是用來趕屍的道具。我放下心來,等到晚上八點多,街道上沒有什麼人了,我讓羅峰的最後一個手下在外面把風,自己潛進了梅師傅家。
我是從後面進去的,舊房子,直接砸破鎖就進去了。沒有更好的辦法,也只能砸鎖進去了。屋子裡,漆黑一片,我事先帶了手電筒,剛把手電筒打開,我就看到了好幾個平放在地上的擔架,擔架上躺着屍體,屍體上蓋着白布。
空氣裡,有一些福爾馬林的味道,也有其他化學藥品的氣味。我一一把遮屍布掀起來,觀察了屍體。這些屍體,本身並沒有什麼問題,他們的身上,應該已經進行了特殊的處理,摸起來有些僵硬,聞着也有些奇怪。
據說,趕屍匠有自己的辦法,讓屍體長時間保持不腐化,追究到底,其實也是利用了化學的方法而已。這個時候,我突然想到了雲清,雲清是化學高手,如果她在這裡,肯定能第一時間識破屍體上的端倪。
我重新把遮屍布蓋好,打着手電筒,開始一個角落一個角落地查探。羅峰懷疑梅師傅家有暗道,所以我着重觀察了。梅師傅的家裡,非常簡陋,櫃子類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唯一的幾個櫃子,也被我挪開。
只是,我並沒有在櫃子後面,發現有暗道或者暗格機關。在一層發現不了什麼,我又順着臺階,慢慢地朝着二層走去。梯子還是舊梯,是木質的,踩上去,嘎吱作響,木板好像很薄,也不牢固,像隨時都會斷掉似的。
我小心翼翼地望上走,樓道口上方,漆黑一片,手電筒也沒有辦法完全把那塊地方照亮。莫名地,我心底有些緊張了起來,我感覺可能會有危險。我把身上的匕首掏出來,攥在手裡,仔細觀察了之後,才繼續往上走。
很快,到了樓梯的拐角,繞過這個拐角,就要到二層了。只是,當我走過拐角的時候,我猛然發現,拐角的後面,突然出現了一張人臉,準確的說,是一個人頭,我猛地往後退,一不小心,差點跌下了木梯。
我第一時間抓住了扶手,這纔沒有繼續往後倒。看清楚之後,我非但沒有放鬆,心更是懸了起來。那的確是一個人頭,頭髮很長,散落在樓梯上,他趴在樓梯口的地方,一動不動,我拿手電筒照了照,那密密麻麻的頭髮,看的我頭皮一陣發麻。
我也沒有辦法知道這是活人還是死人,把匕首舉起來,我慢慢地靠近了。試探了幾下,那個人還是不會動,我這才揪住他的頭髮,把他的臉擡了起來。我確定了,這只是一具屍體而已,他的面色發白,是個男人,頭髮是被黏上去的。
或許是趕屍行業的規矩,我發現梅師傅家的每一具屍體,都是長頭髮。我放下屍體,一腳跨了過去。有驚無險,我終於上了梅師傅家的二層,剛上來,我就又看到了幾個正直立着的人影。
這些,都是屍體。二層的屍體,比一層的還要多,細數下來,梅師傅家裡,一共有十多具屍體,這些屍體都已經經過了處理,身體僵硬,腳下比較重,腳底還有粘性,所以能直立着。
這些人,都會被送到目的地去。很多人都曾經說過,親眼見過趕屍匠趕着屍體行夜路,我不相信屍體會自己行走,那應該是用了某種障眼法。我沒有糾結於這個問題,我的目的並不在此。
我在這個屍屋裡,又查探了起來。和在一層一樣,我沒有找到任何可以通向外面的暗道,我輕輕把窗戶打開,本來還想段力是不是從窗臺跳下去的,但是這個高度,跳下去肯定會被守在外面的羅峰手下發現。
我皺着眉頭,仔細深思了起來。在梅師傅的家裡待久了,我感覺全身都有些發涼,梅師傅的家,比外面要陰涼一點。想了一會,我嘴角一揚,到了後門的房間,又推開了窗戶,往下一看,我大致明白過來了。
很快,我又順着木梯,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從梅師傅家裡出來,我第一時間帶着羅峰的手下朝着回賓館的路跑去,路上,羅峰的手下說他剛剛在樓下的時候,突然想,段力是不是從梅師傅家的窗臺逃走的。
窗臺外面,有屋檐,段力可以沿着屋檐,離開梅師傅的家。爲此,羅峰的手下還去其他房子查看了一下,他發現,這片房子盡頭,所以一個很高的坎,沒有可以攀爬的地方,直接跳下去,肯定不可能。
而且,一個人在屋檐上走了那麼遠,守在外面的人,想要不被發現,不太可能。
我微微一笑:“那你有沒有想過,段力只沿着屋檐走了幾步,從其他人的窗戶,進了其他人的家,之後再從其他人的家裡出來呢?”
這片房子的地勢,註定了段力不可能直接從二層跳下來並且不被發現,但是如果段力是潛進了其他人的家,再從二樓到一樓,打開門出來,有可能不會被羅峰的手下發現。因爲人的視線有侷限,羅峰的手下一直都盯着梅師傅家的門看。
屋子門前,特別是後門那一塊,又有一些垃圾堆和小樹,可以供人藏身,不被發現。
羅峰的手下馬上搖頭:“但是那天晚上,下那麼大的雨,沅溪鎮人心惶惶,大家不可能會睡死。一層是店面,二層是房屋,有人住,如果段力從二樓的窗戶進了他們的家,肯定會被發現。”
我點了點頭,微微一笑:“是啊,這的確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