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清揚工作到很晚才下班，她剛出了警局大門，忽然感覺身後有異動，她警覺得汗毛都豎起來，一隻手搭到她肩上，她順勢一讓，正要一個過肩摔，這個人很及時地說了兩個字：“是我！”
高清揚立即轉過臉，大叫：“唐藍～～！”
身後果然是唐藍那張大大的笑臉，他伸開雙臂，抱着高清揚的腿，將她舉起來，快樂地打轉：“親愛的，我回來了！我想你了……”
高清揚一邊笑着，一邊忍不住彎下腰去親唐藍的臉，兩個人在夜色裡深深擁抱，時光完全可以從此停頓……如果不是一個嬌嗔的聲音響起的話！
“哎呀，不要太肉麻哦！看得人都冷死了！”
高清揚轉臉一看，一個有小麥色皮膚，穿波希米亞長裙的捲髮女子，正站在十米遠處，對着他們笑得花枝招展，一對大大的耳環叮噹作響，嫵媚而風情。
唐藍放開高清揚，拉她到這個女子跟前：“清揚，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蘇茜，是我家世交的女兒，他們定居巴黎，蘇茜是學油畫的，這次跟我回來，是要參加國內一個畫展！”
這個來自巴黎的女子，大方地向高清揚伸出手：“哈囉，清揚，我已經聽唐藍談起你很多次了，不過，你的美麗還是很出我的意外哦，是不是大陸的女警察都是這麼漂亮的？”
高清揚聽她大陸大陸的，很不順耳，對唐藍萬里迢迢帶個美女回家也感覺很彆扭，但誰讓她是主人呢，她故作大方、大度、大氣地握住那隻手，說：“歡迎！呃，歡迎……”
然後，她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站在那裡跟蘇茜面面相對，比賽誰笑得更甜。終於，她想起了一個問題：“哎，你們吃飯了麼？”
唐藍笑得燦爛：“我們一下飛機就來找你啦，家還沒有回呢！快回去啦，我特別想美美那丫頭！”
兩個人挽着手，密不可分。
冷月初開門的時候，怔了一下，她很意外多了兩個人，高清揚介紹：“這個是唐藍，呃，這個是蘇茜！噢，這個是冷月初，我的……朋友！”
冷月初輕輕一笑，如朵水蓮樣的溫柔而含羞，她忙着給大家拿拖鞋。
美美象個子彈頭一樣奔過來，吊着唐藍的脖子，把臉埋在他脖頸裡撒嬌，唐藍得意得呵呵地笑。
蘇茜站在一邊，眯着眼睛，只是在不停地打量着冷月初。
一家人忙亂着，喜悅着，冷月初忙來忙去給大家端茶水和水果，蘇茜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忽然“哈！”地一笑，嚇了大家一跳。
蘇茜有些激動地向唐藍說：“哎，你知道麼，我好幾年前就想畫一幅畫，叫做《裸足天使》，可我一直想像不出來，天使的臉到底該是什麼樣子……我遲疑了幾年啦，今天卻終於知道了……”
她跳過去抓住冷月初的手，熱切地盯着她的臉：“就是這張臉！唐藍，你難道不覺得，這就是一張天使的臉麼？！”
唐藍這才第一次認真地打量冷月初，月初穿着件白色細棉布裙，挽着長髮，越發顯得骨骼細巧，五官純美。她眉毛柔和清晰，眼睛大而黑，眼神乾淨，嘴脣豐潤而帶自然珊瑚紅顏色，燈光下看上去如果宛如仙人。
這是個美女氾濫的時代，但蘇茜說得對，美女雖多，卻很難找到象冷月初這樣的，美得乾淨而純潔，天使樣的臉孔。唐藍也不禁點頭：“沒錯，蘇茜，如果這世上有天使，肯定就是長她那樣的臉！”
蘇茜簡直有些欣喜若狂：“冷月初？你叫冷月初對不對？你原不願意在這段時間裡做我的模特兒呢？”
冷月初端了盤洗好的紫紅提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模特兒？”
“是啊，是啊，做我油畫的模特兒！我按小時付你錢，美金，怎麼樣？”
冷月初還在發傻，高清揚已經跳起來了，她知道月初實在是太需要一個這樣報酬豐厚的好機會：“好啊，好啊！蘇茜！月初正好放暑假，有的是時間！你儘可以畫，想畫多久就畫多久，一幅畫畫完了再畫一幅……呵呵，做你模特兒，一小時是多少……呃……美金？”
唐藍暗地裡踢了高清揚一腳，這個拜金的女人竟然絲毫沒有發覺！
蘇茜很爽快：“在巴黎最好的模特兒一小時是50美金，我就給她這個數好了！”
哇噻！真是有錢的藝術家啊！
高清揚腦子裡在劈哩啪啦打算盤：一小時是50美金，一天做八小時就是400美金啦，做她30天模特兒，就能賺盡10萬人民幣啊！冷月初有了這些錢，也許就能徹底翻身了！
不過，她肯定是高興太早了，蘇茜接着說：“每天兩個小時就可以了！我可以把她的臉刻在腦子裡，我只要觀察她的神韻！”
高清揚還想說什麼，冷月初已經興奮得整個小臉都在發光：“真的？我可以麼？”
蘇茜笑：“你當然可以！我找你這張臉，已經找了幾個世紀那麼長了……我們就從明天就開始吧！好不好？”
大家吃晚飯的時候，蘇茜一邊欣賞着冷月初的臉，一邊給大家講她那個《裸足天使》構想：“裸足天使是我一直想要畫的形象，就是取材‘海的女兒’的故事――小人魚公主爲了王子的愛情，情願捨棄了美麗的魚尾，她用自己完美的歌喉換了一雙人類的腳，她心中懷着濃烈的愛情，心甘情願赤着腳，忍受每一步都象走在了刀尖上的痛苦……月初有雙憂鬱而純淨的眼睛，這就是我要找的，小人魚的眼睛……”
冷月初聽得怔怔的，高清揚發現，她那雙美麗的，小人魚般的眼睛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含了滿滿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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