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心懷虔誠並不是借用神靈力量的唯一辦法
此時此刻的羅炎，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心中的喜悅。
不只是因爲掌握了曾經沒有掌握的咒語，更是因爲在這個世界循規蹈矩生活了十八年的他，居然意外地重新認識了這個世界！
那是絕大多數人都未曾見過的山峰的另一面——
心懷虔誠並不是借用神靈力量的唯一辦法，甚至於那股力量壓根兒就不來自於神靈！而是來自被寫好的規則！
哪怕那些規則確實是由神靈撰寫！
“悠悠！我們搞不好發現了新大陸！”
“誒？可是這種事情悠悠不是之前就已經告訴過魔王大人您了嗎——”
“不一樣！之前只是猜測，但現在我們通過實踐證明了這一點！”
羅炎興奮地在魔法工坊裡踱起了步，在那昏暗的石窟中原地打着圈，任由那思維繼續發散。
此刻的他就好像看見一枚蘋果掉在了自己的面前，而將蘋果摘下的那隻神秘之手已經若隱若現！
真理似乎就在他的眼前。
然而始終隔着一層窗戶紙，不管他怎麼向前都好像還差一點。
可惜。
他的本職工作是魔王，並不是從事研究工作的學者，更沒有大把的時間浪費在鑽牛角尖上。
“不同魔法體系之間的隔閡將被打破，信仰不再是施法的阻礙！可惜了，這些東西要是能寫成論文發表出去就好了……如果繼續深挖下去，搞不好會有更大的發現！”
想到這裡的羅炎，心中不禁有些遺憾。
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即使是在魔神換過兩次的地獄，妄議神靈也是絕對的禁區，而他剛纔得出的結論，偏偏又是單靠語言藝術無論如何也繞不開的東西。
心懷虔誠並不是借用神靈力量的唯一辦法……
羅炎毫不懷疑。
如果自己在魔王學院公開說出這句話，真理部的人會在第一時間趕過來問候自己。
“雖然有些遺憾，但相關的研究，暫時還是限定在‘大墓地’之內好了。”
有機會還是得聘請幾個專業的學者。
羅炎打算過會兒讓悠悠將相關的資料上傳到官網，說不定玩家們能討論出一些值得他參考的線索出來。
回到了書桌前，羅炎重新拿起魔法筆記，匆匆翻到了下一頁。
熄滅火種只是最基礎的龍語魔法，相當於死靈法術中的入門級詛咒“黯淡無光”。
前者相對於後者唯一的優勢，大概只有無需使用魔杖這一點。
而相對的，龍語魔法也很難享受到魔杖提供的加成就是了。
畢竟真正的巨龍，是不需要那玩意兒的！
在實戰中，羅炎毫無疑問會選擇更熟練的法術體系，不過多掌握一門力量體系也不是什麼壞事兒，特定情況下說不定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既然‘熄滅’（龍語）能行得通，想必‘閉嘴’（龍語）和‘跪下’（龍語）也能行得通！”
這兩個咒語分別是沉默術和重壓術！
是專門針對施法者的！
抓住之前的感覺，羅炎反覆嘗試了幾次，雖然施法效率比不上元素系法術，但估計還是被他用了出來。
就在他興奮的還想嘗試更多的時候，一行墨綠色的彈窗卻浮現在眼前。
【信仰值+5】
【信仰值+4】
【……】
嗯？
“信仰值又漲了？”
不止如此——
每日增長的數額似乎也變了！
……
陰森漆黑的礦洞入口，七個穿着打扮形似冒險者的男人正緊張地等候。
爲首的那人是傑克，羅炎和他打過交道，至於其他人則都是陌生的面孔，其中一位甚至還躺在擔架上，身上只剩下半口氣了。
拿不定這傢伙是什麼主意，站在陰影中的羅炎借用邦德之口，用沙啞的嗓音低語道。
“……今天不是我們的交易時間，你來這裡做什麼？”
傑克上前了半步，躬身行禮。
“尊敬的亡靈法師先生，尊敬的魔王大人，我是您忠誠的僕人傑克，很冒昧這個時間前來打擾您……”
最近這句話羅炎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但還是耐着性子聽他說了下去。
簡單來說，雷鳴城地下街的幫派們在南邊沿海地區有一座僞裝成漁村走私港。
昨天毒蛇幫的人在那兒偷運貨物，結果遭到了鮫人劫掠者的偷襲。
躺在擔架上的那個小夥子爲了保護傑克，胸口被鮫人首領的魚叉戳了一下。
這傷口怎麼都好不了。
不止如此，這小夥子整個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雖然這傑克不是什麼好人，但卻意外的是個有情有義的傢伙。
連克麗絲這種只是打過交道的客戶，他都會試着幫一把，哪怕可能只是爲了賣個人情。對於爲救自己身受重傷的手下，羅炎倒是一點兒也不意外他會找過來。
“感覺這傢伙已經不行了呢。”飄在羅炎旁邊的悠悠小聲說了一句，“話說精鋼級的亡靈魔法中有解咒的法術嗎？”
在神格的視角中，它大概已經看見了纏繞在他身上的詛咒，以及不斷流失的“hp值”。
羅炎沒有回答悠悠的問題，只是思索了片刻之後借用邦德之口，聲音低沉地說道。
“是詛咒，刺中他的應該是把不得了的武器。”
傑克神色微微動容，聲音懇切說道。
“您有辦法治好他嗎？”
詛咒確實有點難辦。
畢竟在地獄，詛咒對亡靈來說是補品，而對惡魔來說不痛不癢。
身爲亡靈法師的他擅長的是下咒，至於解咒一般都是牧師的活兒。高階魔法裡有轉移詛咒和吸收詛咒的咒術，但最低也是黃金級法術，和靈魂汲取一個等級。
如果是以前，羅炎大概幫不了這小夥子。
不過現在嘛——
略微思索了一會兒，羅炎開口說道。
“把他留在這裡，你們去外面等着。”
傑克聞言連忙稱是，帶着旁邊的親信們離開了山洞。
看着幾道背影消失在洞口，羅炎走到了那個叫盧米爾的小夥子旁邊，取出一瓶紅色的藥水擰開軟木塞，遞到了他的嘴邊。
“喝下去。”
奄奄一息的盧米爾輕輕點頭，將倒在嘴裡的藥水全都嚥了下去。
沒過多久，那張被掏空的臉恢復了一絲紅潤，他咳嗽了兩聲，氣色似乎好了一些。
“謝……”
羅炎擡手示意他把嘴閉上，隨後伸手放在了他的傷口上，用低沉沙啞的嗓音輕語。
“驅散。”（龍語）
雄渾的低吼猶如一記重錘，狠狠敲向了盧米爾的傷口！
只傾刻間的功夫，那纏繞在傷口上的死氣便被那大義凜然的龍神氣概震的稀碎，化作一縷殘煙飄走。
由於該技能會消耗被施法對象的生命值，羅炎特地提前給傷員灌了一瓶治療藥水才下咒。
現在看來他的未雨綢繆是對的。
胸口捱了一記重錘的盧米爾瞪大了雙眼，眼珠子恨不得從眼眶裡凸出來，差點沒被這近距離的龍吼當場送走。
不過那咒語的療效也是顯而易見，他身上的毛病瞬間好了，原本腐敗的傷口也在治療藥水的作用下開始緩慢地重新生長。
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詛咒被解除，盧米爾迅速從擔架上爬了起，又驚又喜地匍匐在了地上，一臉虔誠地感恩道。
“感謝魔王大人……救了我……”
羅炎退回到了陰影下，面無表情地說道。
“不必多禮……對了，關於我，傑克到底和你們說了些什麼。”
盧米爾猶豫了片刻，但想到傑克之前告誡大夥兒們的話，在那位大人的面前不要有任何隱瞞，於是還是如實坦白了。
包括宣誓儀式。
包括兄弟會等等。
聽到傑克的騷操作，羅炎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好傢伙。
這你也學啊？
他是沒想到的，自己當時只是順手捏個把柄而已，結果這套對着魔神起誓的操作直接被傑克有樣學樣了。
不止如此——
這傢伙的野心似乎還不只是捏住手下們的把柄，甚至還更進一步地弄了個隱藏於地下的教派出來，並把歸屬於魔神一系的自己當成了教派的圖騰。
這些傢伙已經不是一般的幫派分子了，而是演變成了信仰惡魔的秘密教派？！
什麼異世界光照Hui、骷髏Dang！？
“原來如此……”
羅炎這下算是明白了，剛纔的信仰值是怎麼來的了。
盧米爾戰戰兢兢的看着魔王大人，等待着後者接下來的吩咐。
不過，羅炎並沒有再繼續問他話，只是將他打發了下去。
“你下去吧，讓傑克過來。”
“是。”
盧米爾匆匆應了一聲，轉身退出礦洞之外，回到了同伴們的面前。
當看到原本只剩一口氣的同伴生龍活虎地從礦洞裡走出來，等候在礦洞之外的衆人臉上全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除了傑克。
他很清楚那位那位大人的實力，這種事情不過是灑灑水而已。
相比起驚訝，他心中更多的是感激與自豪，以及一分慶幸！
果然，比起信仰什麼聖西斯，還是拜一拜近在眼前的魔王大人更實在！
衆人已經圍在了盧米爾的身邊，驚喜地在他身上又捏又掐。
“盧米爾？！”
“你已經能站起來了？！”
“這……太不可思議了。”
“聖——呸，魔王大人在上！魔神在上！這簡直是奇蹟！”
“確實是奇蹟，那位大人只用一個詞就驅散了我身上的詛咒，”劫後餘生的盧米爾臉上帶着靦腆的笑容，隨後立刻看向他的頭兒傑克，“對了老大，魔王大人讓我找您過去……”
“你怎麼不早說！”
傑克聞言一驚，不敢怠慢，立刻進了礦洞。
擔心魔王等得太久，他不等站在陰影中的魔王開口，主動解下了掛在腰間的袋子，恭敬說道。
“尊敬的魔王大人，感謝您迴應了您僕人的祈禱，這是您卑微的僕人爲您準備的一點心意，如不嫌棄還請您收下——”
“起來吧，”羅炎沒有看他放在地上的謝禮或者說貢品，而是直入正題地說道，“剛纔，盧米爾將兄弟會的事情告訴我了。”
聽完魔王的話之後，傑克臉上的表情寫滿了忐忑，面對着站在面前的邦德，拿不定主意的說道。
“這全都是我個人的主意，希望沒有冒犯到您……”
“冒犯？怎麼會。”
看着眼前惴惴不安的傢伙，羅炎淡淡笑了笑，慢條斯理的說道。
“我並不反對你們這麼做，甚至於……我很高興。”
聽到這句話，傑克總算把懸在心裡的石頭放了下來，悄悄地鬆了口氣。
“能爲您效勞是我的榮幸……我願意向您獻上我的一切，無論是我的生命還是財富。”
剛纔在馬車上的時候，他已經領悟到了，這個世界上還存在着比金錢更值錢的東西。
羅炎微笑着說道。
“你能這麼想是最好。不過，我不會要求自己的信徒爲我獻上所有。相比起世俗的金錢，我更希望你牢記你的誓言，將這份忠誠放在心裡。”
說到這兒的時候，羅炎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
“我們之間的交易還會繼續，不過這種瑣事兒我沒時間親自操心。我會安排一位我的代言人來操持，你和他去溝通便好。”
身爲一名魔王，整天親自做買賣也太掉價了。
之前是無人可用沒辦法，現在既然有人可用了，羅炎當然懶得自己操心這種事情。
至於傑克，顯然也覺得找個中間人會更安全，而對他自己來說也更輕鬆點，於是恭敬從命。
“請問我該如何聯繫他。”
羅炎用慢條斯理的聲音繼續說道。
“去銀鬆鎮的聖西斯教堂，找到那兒的神甫，他的名字叫馬特，是我的僕人之一。”
“見到他之後不用說多餘的廢話，就說是我讓你來的，他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聖西斯的教堂？！
傑克錯愕地看着那位站在陰影中不見真容的魔王，心中大爲震撼。
他本以爲那所謂的僕人，不過是和他一樣生活在地下街的老鼠，卻沒想到竟然是神甫這種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對於雷鳴城的一般市民而言，教堂的神甫已經是他們日常能接觸到的身份最高的貴人了。
沒想到連如此高貴之人都臣服在了魔王的腳下，傑克的心中震撼不已。
這是何等的威嚴！
魔王大人的實力……
簡直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