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科林先生,
感謝您的體貼,父親留給我的遺物再次回到了我的身旁。昨晚我睡得格外香甜,比我來到雷鳴城之後的任何一個夜晚都要安穩。
我向您保證,我再也不會將它弄丟了,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理由。畢竟現在的它不只是父親留給我的禮物,也是您送給我的心意,我會好好珍惜並永遠將它帶在我的身邊。
另外,今天清晨,我剛從夢中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好看見了一隻紫色羽毛的鳥兒落在窗臺上。
它讓我想起了您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您派它來向我問好。如果是的話,我想回一封信送去我的問候,希望沒有冒昧打擾您。
祝您擁有愉快的一天。
——艾琳·坎貝爾】
“這麼寫會不會太奇怪了?冬天怎麼會有鳥兒……但我確實看見了,真的。”
莊園的書房,親手寫完整封信的艾琳將信捧在手中讀了又讀,卻越讀越是害臊。
今天早上的時候,的確有一隻鳥兒落在了她臥室的窗臺上,當時的她還驚訝了一下。
然而那時候的她畢竟纔剛剛睡醒,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因此並沒看清楚那隻鳥兒的羽毛到底是什麼顏色。
這算是說謊嗎?
應該不算吧……
看着反覆糾結着的艾琳,特蕾莎臉上做出無奈的笑容,溫言勸道。
“怎麼會奇怪?尊敬的殿下,分享生活中的細節本身就是情……呃,朋友之間會做的事情,我想科林先生肯定能察覺到您的心意,如果我是他的話,肯定已經淪陷了。”
“那就好……不過我倒沒有想過讓他淪陷什麼的,只是保持友好的交際對坎貝爾家族也是有利的不是嗎?我的兄長也說過,讓我多交些朋友,別總是抱着那把劍。”
“是的。”特蕾莎低下了頭。
她生怕自己再多說一句話,又讓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的公主殿下又陷入了下一個自我說服的循環。
其實沒必要解釋。
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反而越解釋顯得越……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艾琳鬆了口氣,將信最後讀了一遍,交到了特蕾莎的手中,重新端正了臉上的儀容,鄭重說道。
“特蕾莎,請務必交到科林先生的手上。”
特蕾莎恭敬接過了信。
“需要我督促他當着我的面讀完嗎?”
艾琳輕輕咳嗽了一聲。
“那倒不用……送到就行了。”
……
晨曦之擁酒店。
特蕾莎將信交到了羅炎的手中,微微頷首之後,便在莎拉的注視之下從酒店離開了。
將手中的信拆開看了一眼,羅炎的臉上浮起了怪異的表情。
怎麼既視感這麼強?
不等他吐槽,悠悠的聲音已經飄到了他的耳旁。
“咦?好眼熟的信,我是不是在哪裡看到過。”
“沒有,你記錯了,之前的是甲殼蟲和毛毛蟲。”
禮貌地讀到了最後,羅炎將手中的信迭好收藏,隨口回了一句說道。
“至少信中沒有夾帶標本。”
和艾琳公主保持書信往來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畢竟這位不但是坎貝爾家族的成員,更是準勇者。
別的不說,至少她哪天心血來潮打算帶人下迷宮的時候,自己能提前收到消息。
至於回信,花不了太多時間。
況且他要回的信也不差這一封。
就在羅炎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一隻纖細的羽毛筆從書桌的抽屜裡飄了出來,將一張信紙輕輕託到了桌上。
在精神力的牽引下,那隻筆就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握着似的動了起來,唰唰唰地很快便完成了一篇字跡工整的文章。
等過一個小時,他會讓酒店的工作人員給公主殿下送去,想必能帶給她一整天的好心情。
就在羅炎將信轉交給酒店工作人員的同一時間,雷鳴城外的流民們也終於等到了雷鳴城送來的溫暖。
昨天一晚上的時間,艾琳籌集到了將近六十五萬金幣的鉅款。
這筆錢別說是救濟城外的幾萬流民,就是把他們訓練成一支全副武裝的軍隊都綽綽有餘。
在她的親自督辦下,雷鳴城的總督很快組織了人手,一方面從周邊的貴族手中採購壓在倉庫底下的存糧,一方面派人去東部的溪谷平原——坎貝爾公國的糧倉購買更多的糧食。
爲了確保這筆款項不被挪用或者貪墨掉,艾琳甚至親自帶着親衛隊去了雷鳴城的糧倉,檢查了每一筆採購入庫的糧食,確保錢和貨能對上。
起初確實有人打這筆錢的主意,比如往裝麥子的麻袋裡摻土和沙子,又或者虛報交割糧食的數量,甚至是將同一批貨反覆賣個好幾次……畢竟以前他們沒少這麼幹。
然而當他們看到站在糧倉門口的親衛隊親自拿着驗糧的叉子檢查每一隻麻袋的時候,幾乎所有心懷鬼胎的人都變了臉色,慌忙將那些以次充好的貨又換成了真的。
顯然他們還是低估了艾琳·坎貝爾的決心,以爲那只是小姑娘發發善心,順便在宴會上炫耀一下自己的影響力,卻沒想到她是來真的,是真的打算救助那些同樣信仰聖西斯的可憐人。
而對於那些到了糧倉門口又臨時掉頭的篷車,艾琳也並沒有將他們的小動作追究到底,只要確保最終入庫的糧食沒有摻假就行。
坎貝爾公國的貴族是不大可能爲了這點兒賣糧食的錢得罪坎貝爾家族的,貪這點小錢多半是他們的下人自己的主意。
這些貴族們未必不知道下人的行爲,只是長久以來形成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契。
畢竟他們甘願成爲貴族們的僕人,顯然不可能是爲了什麼榮耀,而是因爲有利可圖。而豢養他們的貴族心裡也清楚,想讓狗搖尾巴就得喂狗吃肉,如果自己不讓度一些利益給下人,下人肯定會用默契之外的辦法,從自己這兒拿走更多,或者對外人搖尾巴。
自己當然可以在他們欺騙自己的時候現場抓包,甚至將他們送上絞架都不會有人替他們說話。
但如果再往前一步,在他們欺騙自己之前審判他們的道德,即使是公國的主人也得承受打破現有秩序的代價。
艾琳雖然嘴上沒說,但她心裡卻清醒的像明鏡一樣,包括她的得力干將特蕾莎也是清楚的。
她們要做的只是救助城外的可憐人,讓他們成爲坎貝爾公國的子民,而不是改變雷鳴城。
不得不說,官方層面的救助和民間自發的行爲確實不一樣。
只靠“炎王的信徒們”佈施的那點兒粥溫暖人心是夠的,但溫暖肚皮卻還是差了點意思。
不過現在所有問題都得到了圓滿的解決,並且是以一個令所有人都皆大歡喜的方式。
面對總督府的官吏,馬特神甫和做好事兒的兄弟會成員們欣然將佈施的粥鋪讓給了總督府。
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並且只用了有限的預算就實現了超額的回報,這時候讓雷鳴城的官方來接手是最好的。
這時候抽身離去,當地的流民非但不會埋怨他們沒有繼續行善,還會感謝他們慷慨的讓出這份“榮耀”。
而如果雷鳴城的官方沒有做的更好,那些流民還會反過來懷念他們……反正對魔王大人來說怎麼都是不虧的。
而隨着雷鳴城總督府的接手,雷鳴城外流民營地的變化簡直可以用肉眼可見這個詞來形容。
凜冽的寒風中,一羣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們正在總督府僱員的帶領下,修繕被風雪摧殘的搖搖欲墜的營地。
除去管飯之外,他們每天還能額外領到10枚銅幣的薪水。這筆錢雖然不多,甚至不夠港區搬運工們的下午茶,但卻足以喚起他們的積極性,同時將周邊鎮上的小商販們吸引到他們的周圍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這裡會發展成新的衛星城,並且徹底成爲雷鳴城的一部分。
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解決這些流民們所面臨的困境。
尊敬的艾琳·坎貝爾公主,就連長遠的未來也替他們考慮好了。
忙碌的工地上如火如荼,人們重新燃起的熱情與對明天的希望,令呼嘯的風雪望而卻步。
一顆顆冰封的心臟開始重新跳動,彷彿整個嚴酷的寒冬都變得沒那麼嚴酷了……
傍晚時分,營地的中央支起了一座座火堆,火堆上支起了大大的鐵鍋。
那橙黃的暖光映照在一張張飽經風霜的臉上,那光芒雖然不如富人區的路燈明亮,然而被它照亮的人卻多到後者無法想象。
一位年輕的母親雙手顫抖地接過一碗熱騰騰的麥粥,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餵給了懷中的孩子,將虛弱到無力哭鬧的孩子哄睡,這才自己嚐了一口,眼眶裡滾出了熱淚。
望着不遠處的坎貝爾家族的旗幟,她嘴裡喃喃自語着,發出了由衷的感謝與讚美。
“讚美公主殿下,她真是一位仁慈善良的女士,如果不是這碗熱粥,我真不知道該怎麼熬過這個冬天……”
與她一樣的人不在少數。
就在她不遠處的地方,一位年邁的老人拄着柺杖,胸前畫着十字,顫顫巍巍的聲音充滿了虔誠。
“讚美偉大的聖西斯……感謝您將這位善良的使者派到我們的身旁,拯救您的子民於寒風和冰雪。”
坎貝爾家族神選者的身份在萊恩王國是家喻戶曉的傳奇,暮色行省雖然不是坎貝爾的領地,但距離坎貝爾公國不算太遙遠。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城門口。
看着那些歡呼着坎貝爾家族的名字,對她發自內心感謝的人們,艾琳感覺心裡就像春天一樣溫暖。
看着站在風雪中的公主殿下,一名穿着皮襖的官員踏過積雪走上前來,恭敬的行了個禮,用洪亮而浮誇的嗓音說道。
“尊敬的殿下,關於您交給鄙人的任務,鄙人幸沒有辱沒使命!北門口的每一個流民,無論老人還是小孩,在鄙人的細心照料下都得到了充足的營養。鄙人可以用性命向您擔保,從今日起寒冷和飢餓將成爲歷史,再也不會有一個人死於飢餓和寒冷。”
此人是威爾遜總督的僕人,同時也是總督府的事務官。
雖然他把功勞都攬到了自己的頭上,但艾琳並沒有和他計較,只是微微點頭,用溫和而不失分寸的聲音說道。
“你的努力我看在眼裡,能將數萬人的生活和生產安排的井井有條確實不容易,我會向威爾遜總督提到你的名字,他會爲你感到驕傲。”
看着臉上笑容越發燦爛的官員,她又將目光投向了周圍同樣站在風雪中的僕人們,用清晰而威嚴的聲音繼續說道。
“還有你們,也是一樣,那些在寒風中堅守崗位的人們,還有那些在困境中咬牙堅持的人們……如果這是聖西斯對我們的考驗,你們高潔的靈魂一定給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沒有你們的努力,不會有我們今天所有人共同見證的奇蹟。”
這份榮耀不應該由某個人獨享。
無論是她還是總督府的官僚。
環視了一眼那一張張洋溢着感動與自豪的臉龐,艾琳走到了不遠處的一口鐵鍋前,看着負責施粥的伙伕說道。
“請給我也來一碗吧。”
沒想到公主殿下會和自己這樣的下人搭話,那伙伕頓時愣住了,手足無措地看向了旁邊的官員。
那總督府的事務官也愣住了,慌忙說道。
“公主殿下,您怎麼能吃這樣的食物……”
不只是那事務官勸阻,站在艾琳身後的特蕾莎也忍不住上前一步說道。
“殿下,您的心意我們能感受到,您沒必要做到這一步。”
看着那煮成糊糊的麥子,特蕾莎忍不住嚥了口唾沫,根本不敢想象這玩意兒的味道有多糟。
她的馬吃的都比這玩意兒要好!
然而面對兩人的勸阻,艾琳卻不爲所動,平靜地看着她說道。
“特蕾莎,我曾說過希望有一天能讓他們吃上蛋糕,雖然我清楚這只是個不切實際的願望或者說努力的方向,但如果我們連他們平時吃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真的讓他們的生活好起來?”
“殿下……”看着那雙充滿決心的翠綠色眼眸,特蕾莎的眼神微微動容,終於沉默着不再阻攔。
被總督府的官員直勾勾盯着,掌勺的伙伕一動也不敢動,急的額頭上冒出了汗水。
看出了他的爲難,艾琳給了特蕾莎一個眼神。
後者心領神會,上前拿過伙伕手中的木勺,猶豫片刻之後,從所剩不多的鍋裡舀了小半碗。
看着從特蕾莎手中接過的熱粥,艾琳輕輕吹了吹,隨後在衆人緊張目光的注視下,送到嘴邊嚐了一口。
那味道難以形容。
雖然不至於難以下嚥,但確實談不上有多好。
不過令她欣慰的是,至少這裡面沒有摻沙子,也沒有其他會把人肚子吃壞的東西。
如此也不枉她這番努力了。
看着滿頭大汗的總督府官員,艾琳笑着將碗還給了特蕾莎,隨後向衆人點頭示意說道。
“辛苦了。”
……
城門口的那碗麥粥比想象中的還要管飽,回到莊園的艾琳居然一點兒也不覺得餓。
不過本着不浪費食物的想法,她還是象徵性的吃了一點,剩下沒動過的晚餐則是讓給了莊園裡的僕人。
正巧這時候,她遇到了昨晚借宿別館的南溪谷伯爵溫克敦·丹奇一家,於是和他們打了聲招呼。
被溪流關分割成南北兩地的溪谷平原是漩渦海東北岸最肥沃的土地,同時也是坎貝爾公國的糧倉。
而這位丹奇伯爵便是這片平原南部的統治者。
這次萊恩王國的糧商之所以在雷鳴城撲了個空,沒有盼到預期之中的饑荒,溪谷平原至少有一半的功勞。
另一半則是來自海上。
與此同時,雷鳴城總督府用來救濟流民的糧食,也正是從南溪谷伯爵領買到的。
而且有趣的是,運送糧食的篷車,幾乎是和前來參加宴會的丹奇伯爵的馬車一同抵達的雷鳴城。
他似乎已經算準了,自己肯定能籌到這筆錢,於是乾脆做了這個順水推舟的人情。
老實說,宴會開始之前,艾琳自己都是忐忑的,直到科林先生花一萬金幣拍下了她的懷錶。
“丹奇先生,感謝您伸出的援手。”
“不客氣,尊敬的公主殿下。”
丹奇伯爵微微頷首,語氣恭敬而不失風趣的繼續說道。
“能爲您效勞是我的榮幸,更何況這對我們來說是一筆有利可圖的買賣不是嗎?”
艾琳微微一笑,禮貌地繼續說道。
“但如果發生饑荒的話,對南溪谷伯爵領會更賺不是嗎?所以我還是很感謝您及時出手相助。”
丹奇驚訝地看了這位公主殿下一眼,眼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讚賞。
他之所以讚賞並不是因爲她看出了這明擺着的事情,而是她坦誠地認了自己的人情。
不愧是老公爵鍾愛的女兒,他在她的身上是能看到一點兒老公爵的影子,即使還很抽象。
他其實並不反感商人,更不排斥和那些傢伙合作,甚至於他自己就養了不少。他真正反感的是,將那些心中既沒有榮耀也沒有祖國的傢伙捧到不屬於他們的位置上。
至少他不屑於用饑荒來發財。
而那些傢伙只崇拜金幣,他毫不懷疑他們可以爲了金幣將靈魂出賣給惡魔,並且一秒鐘都不帶猶豫。
在這一點上,艾琳做得其實比愛德華要好一些,至少她能在利用那些商人的同時兼顧貴族的榮耀,能把狗喂熟又不至於讓狗上桌吃飯。
至於她的二哥傑洛克殿下,則是太重視貴族的榮耀和尚武的傳統了,那同樣不是什麼好事兒。
或許正是因爲這一點,已過世的老公爵纔將“傳頌之光”交到了她的手上。
可惜已經過世的人不會開口說話,誰也不知道亞倫·坎貝爾大公是怎麼想的,只能任由後人猜想。
支開了自己的家人,丹奇伯爵將公主引去了一旁,用很輕的聲音繼續說道。
“在下有個冒昧的問題,不知道公主殿下是否方便回答。”
“看在您幫了我這麼大忙的份上,請問無妨。”艾琳微笑着點了下頭,從容的說道,“不過我得先聲明,如果是關於我的兩位兄長,還請我表示拒絕。”
丹奇伯爵笑着說道。
“在下怎麼會問那麼不解風情的問題?請您放心,我們今天的談話和您的兩位兄長無關,主要是關於科林先生。”
“科林先生?”艾琳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他會提到這個名字,以至於原本淡定的表情出現了一絲鬆動。
“正是,”丹奇伯爵微微點頭,繼續說道,“昨晚科林先生與您相談甚歡,在下很好奇您對那位先生的評價。”
艾琳輕輕咳嗽了一聲,很快恢復了尋常的儀容,優雅得體地說道。
“你想知道的是哪方面呢?”
丹奇伯爵笑了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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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方面都可以,比如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畢竟我也很好奇那個神秘而強大的科林家族。”
艾琳沉吟片刻,如實說道。
“我對科林家族的事情到不太瞭解,只聽說他們在新大陸的西邊開闢了一片新的殖民地,帝皇授予了他們在那片土地上開疆拓土的權威。不過說實話,我對他本人的印象不錯,他的談吐和禮儀確實與他的身份相配,總之……他是一位溫柔禮貌的紳士,和他相處的時間很短但很愉快。”
聽到這番話之後,丹奇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微微頷首。
“看來您對他的評價很高,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間節點上,能夠擁有這樣的盟友,實在是我等臣民的榮幸。”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一語雙關。
艾琳臉上笑容不改,溫和地說道。
“風雨飄搖?請問丹奇先生指的是?”
“在下指的當然是黃銅關外混沌的威脅,畢竟我們與暮色行省的關係就像嘴脣和牙齒一樣,我很難將那視作遙遠的威脅。”
丹奇伯爵的臉上笑容不改,從容不迫地繼續試探。
“請不要誤會,殿下,在下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的小女兒正好到了婚配的年齡。既然公主殿下認可科林先生的人品,想必那是一位不錯的人,不知可否請公主殿下爲她介紹一下?”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艾琳的眉頭不自覺地輕輕抽動了一下,臉上優雅的笑容漸漸僵硬。
“丹奇先生,我覺得您應該詢問您女兒本人的意見,而不是擅自替她做了決定,我的評價代表不了她的評價。”
丹奇伯爵笑了笑說道。
“這正是她的意見,昨天晚上的宴會,她對那位先生一見鍾情,作爲父親的我自然得爲她的幸福考慮。”
“溫克敦·丹奇先生,”一直沒說話的特蕾莎輕輕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公主殿下是很忙的,沒時間操心這種事情。”
“是在下冒昧了,請當我沒有說過。”丹奇做出恍然的表情,接着微微頷首表示了歉意,“魔法催熟的麥子結不出麥穗,既然科林先生已經心有所屬,我會勸我的女兒放棄。”
艾琳公主沒有說話。
不知是吃醋的情緒作祟還是默認了那句心有所屬,她的私心最終還是默許自己收回了那句“擅自替您女兒做決定”的話。
想必科林先生也不希望蒙受平白無故的困擾,給他寫信的人有自己一個就足夠了。
此時此刻的艾琳並沒有完全意識到,那番話只是丹奇伯爵的試探。
而她的反應也讓對方確信了心中的猜測,昨晚公主殿下和科林先生果然發生了些什麼。
畢竟一整個宴會上,那位先生都待在她的房間,就連他想找機會和那位聊上兩句都沒趕巧。
其實女兒的幸福他才懶得操心,他真正的目的只是爲了搞清楚這一件事,而現在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手握象徵着正統的傳頌之光,背靠來自帝國的神秘家族……
無論公主殿下是否有爭奪公國的心思,她都在事實上成爲了一股不容忽視的政治力量。
他的家族可不是特蕾莎·佩格和她老爹那樣的跟屁蟲,只需要會搖尾巴和咬人就行了。
爲了南溪谷伯爵領與丹奇家族的繁榮,他需要謹慎的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