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了......不但輸的很徹底,而且就連裡雍老師給我的“逆光”也斷了......
不久後,羽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露天競技場的,只覺得腦袋裡空空如也,完全無法做出正常的思考。
“喲,幹得漂亮。”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他身旁響起。
少年轉頭一看,卻只見裡雍正站在自己身邊,拿着不知何時順過來的“逆光”劍柄,臉上帶着輕鬆的笑容。
“裡雍老師......我......”
羽風這時張嘴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
比賽落敗也就算了,就連老師送給自己的佩劍都斷成了兩截,這在羽風看來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恥辱。
他不清楚裡雍老師會不會生氣,甚至會不會對自己有什麼別的看法。
“看你的樣子,是不是覺得很不甘心?”
但這時,裡雍的左手靈巧地把玩着“逆光”的劍柄,卻用一種彷彿能看穿人心的眼神注視着自己的愛徒。
“是的,我......”
“我什麼我?你別太看得起自己了!”
就在羽風猶猶豫豫的打算道歉的時候,從他耳旁傳來的卻是一陣嚴厲的罵聲。
從羽風認識裡雍而來,他從來都沒聽過這位老師用這麼嚴厲的語氣對自己說話。
於是少年頓時愣在了原地,半張着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只不過是一次比試的落敗罷了,這又算的了什麼?退一百步來說就算是在生死決鬥中落敗了,只要你的人還活着,就都不算什麼大事!明白嗎!”
對於羽風的落敗,裡雍早就已經有了預計,可是當看到這小子居然“敢”擺出一副“寶寶輸了所以寶寶不開心”的樣子,卻依然忍不住氣得罵了起來。
失敗,在人生的道路上是很奇怪的事情嗎?至少在裡雍看來並不是。
他自從當年從已經化爲灰燼的卡卡里克村出來的那一刻起,走上的就是一條充滿了落敗和危機的道路。
煞魔的追殺,危險的異獸,心懷不軌的人羣,這個世界上對勇者抱有惡意的東西其實有很多,很多。
可以很負責的說,裡雍的那個十年,是充滿了血與汗的一段漫長歲月。
他無數次向困難發起挑戰,也曾無數次慘遭各種失敗。
但即使傷痕累累,不管多少次他都會捲土重來,就猶如不斷涅槃的不死鳥一般。
“勇者”,本意是“從危機中拯救人們的勇敢的英雄”。
但在裡雍看來這個稱號所代表着的卻是“勇於前進之人”。
即使被人打的遍體鱗傷,即使在泥漿裡打滾,即使拋棄掉所有尊嚴和臉面,也要在這條道路上堅定地行走下去,一步都不會退讓。
只有這樣意志堅定的人,纔有資格被稱爲“勇者”。
“所以一兩次的失敗對你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麼,或者說你還沒有資格爲了這些事而懊惱,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多想一想自己輸在什麼地方。”
當將自己的理念灌輸給了羽風后,裡雍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
失敗,不算什麼嗎?
這時,少年終於緩緩擡起了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垂着的頭顱,有些迷茫的望了裡雍老師一眼。
說得對,我還只是一個剛出道的菜鳥罷了,輸了的話就當做成長的一部分就好,垂頭喪氣又有什麼用呢?
片刻後,羽風的眼神終於恢復了清明,原先那種雲淡風輕的氣質也逐漸迴歸到了他的身上。
“對不起,我再也不會這樣了,不過這把“逆光”......”
羽風望着裡雍手中那柄“折斷的逆光”,眼神中出現了一絲不捨,畢竟這可是專門爲自己打造的佩劍。
雖然使用這柄劍的時間不長,但在羽風的心中這柄佩劍可是......哎哎哎?裡雍老師你!
然而正當羽風望着“逆光”的斷面陷入了回憶的時候,裡雍卻雙手一合,非常不客氣地將折斷了的這柄長劍揉成了一圈麻花!
沒錯,一柄斷了一半的長劍,一柄精鋼打造的長劍,但在那對看上去白皙娟秀的手中卻像是泥巴做的一樣,隨手就被碾成了一團廢鐵!
“哈?你剛纔說什麼來着?想要新的佩劍是吧,今晚就拿給你。”
這時,裡雍一邊將“折斷的逆光”揉成一團,一邊隨意地笑着說到。
實話說,這柄“逆光”,也只不過是裡雍仿造當年自己那柄“碎星”打造出來的練手兵器。
無論從做工還是材料上,這柄劍都只不過是尋常的“良兵”水準,在裡雍看來跟路邊的圍欄好像沒什麼區別。
以裡雍對這個世界裡未來最著名的“五大遺蹟”的瞭解,只要他願意的話,隨便都可以給羽風準備一大堆的“聖者級”血制聖器,只不過沒有這個必要罷了。
畢竟羽風的實力和心態在這之前一直都太過於淺薄,即使給了他“聖者級”的血制聖器也沒有任何作用,反倒會讓他過度依賴兵器之利而怠慢修煉。
不過現在的他嘛......倒是有一點資格使用比較像樣點的武器了。
在將一頭霧水的羽風帶回了居住的賓館後,裡雍直接將其丟給了夏妃,並且拜託夏妃好好訓練一下這小子。
隨後,這位不良老師就開開心心地離開了“界海城”。
他張開身後的“天魔翼”,以流星般的速度朝着遙遠的東域,也就是“死亡火山”所在的地方飛了過去......
在過去的十年曆程中,裡雍親眼見過、使用過的“血制聖器”至少數以百計,其中長劍類的也有至少二十把,並且有幾把是隨時都可以取得的。
於是在權衡了一下羽風的實力進展和戰鬥風格後,裡雍這時才定下了具體要去爲其取哪一把武器來作爲佩劍。
不過,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命”嗎?
那一把劍的特性與羽風個人的吻和程度簡直就是天衣無縫,就彷彿專門爲其量身打造的一樣......
裡雍一邊飛着,一邊暗暗地想到。
然而,正當裡雍離開了“界海城”,前往東方去爲自己的徒弟尋找稱手兵器的時候,在城內一處表面看起來有些低調,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的宅院外頭,一個儒雅俊俏的身影正緩緩朝內走來。
剛纔見到的那個年輕人到底是誰呢?爲什麼會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他跟希爾維又是什麼關係呢?
這時,羽洛一邊在腦海中思索着這樣那樣的問題,一邊順着露天的走道朝着自家父親的書房走去。
在清淨又宏偉的“城主別院”中,羽洛那優雅的身姿猶如從少女們愛讀的小說中那些男主角一樣,在行進間頻頻吸引了周圍一些年輕女傭們的視線。
可是羽洛卻對這些注目禮視而不聞,而是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後,轉身進入了一間散發着濃厚檀木香氣的房間。
房間內鋪着大片大片平整光滑的銀灰色地毯,讓人在行進間不會發出半點腳步聲,四處還擺放着各色的花盆以及許多以紫檀香木打造的書架。
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要鑑別屋子的主人是有着悠久歷史的貴族還是突然崛起的暴發戶,那麼只需要看看他的書房就能得到答案。
就例如這間書房,雖然房間內並沒有許多奢華又不切實際的裝飾,但當有人來到這裡時,卻總能感受到一種經過歷史沉澱的厚重感,令人不由得肅然起敬。
當羽洛走到書房後,他便熟門熟路的走到了最裡面的角落。
在那裡,一位看上去莫約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寬大的書桌後,埋頭整理着一些文件。
“來了?怎麼樣,今天是去城門口幫忙了嗎?”
在看見了自己最喜歡的大兒子後,書桌後的中年男人,羽諾輕輕地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擡起頭來笑着說到。
身爲如今“界海城”的城主,兼“青羽氏族”現任族長,羽諾看上去並不像傳聞中的那樣威武霸氣,反倒像是一位有着極高文化素養的中年男子,舉手投足間都散發着濃厚的書卷味。
不過這也只是表面上所呈現出來的假象罷了。
他身爲千年家族的族長兼“大師獵魔人”,如果真的像表面看上去這麼容易對付的話,那麼這個家族也沒可能歷經千年而不倒,並且還越來越強盛。
“父親,我今天見到了希爾維小姐,而且她身邊還有一個很奇怪的人。”
羽洛雖然身爲二十來歲就達到了“銀輝級”的天才,在年輕一輩裡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但他畢竟資歷尚淺,所以在遇到很多事的時候都會主動來請教父親。
“哦?說來聽聽。”
因爲跟杜魯門那老傢伙是好友的緣故,羽諾當然是非常支持自己兒子去追希爾維的,並且也會偶爾主動提供一些幫助。
只不過羽諾自己也清楚,自己兒子在修煉上雖然聰明絕頂,但在追女孩子方面卻是蠢得跟一個十歲小孩似的,也因此而有些感到無奈。
羽諾有時候也會想,他自己當年十四歲開始出入花叢,怎麼就偏偏生了這麼個不開眼的蠢蛋兒子?莫不是因爲泡妞太多而造成的惡果?
但想歸想,他也沒辦法打開自家大兒子那不太靈光的腦門,於是也只好耐着性子去聽那些有時候說來可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