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鋼叉牛魔王直奔山頂。
越過他自己佈下的層層大陣之後，從灰霧中破出後，它整個人都愣住了。
原本在它印象中應該是空無一人只有雷霆炸響的雷池，此時竟是有兩個人正在對持，那片不滿天雷的雷池上方還懸浮着一條堪稱驚世的雷龍！！！
“你們是什麼人，膽敢擅闖我這積雷山，不要命了不成！！！”
牛魔王終究沒有被憤怒衝昏了頭，看着眼下詭異的場面，哪怕是這二人闖進了他的自留地，也沒有說是上去就動手，而是先問話看看能不能問出根底，套出一些話來。
老牛也是知道深淺的，這世間總不是它這個半仙就能稱得上無敵，還是有一些它惹不起的存在，就比如那條懸浮在雷池上方的雷龍......
牛魔王的嗓門很大，這一聲喊過去整個山頂都聽的一清二楚。
可他問話的二人卻同時皺了下眉頭，之後就見身着白衣的男子回頭看了他一眼，之後嘴中冒出兩個字：“燥舌！”
之後就轉過頭繼續與青袍男子對視，似乎它這位半仙大妖根本就不配與白衣男子對話，更是根本就不配被對方放在心上！
本就暴怒難耐的牛魔王又哪裡受得了這些？要知道這積雷山可是他老牛的地盤，特別是這雷池險地更是被他佈下了無數的陣法，它相信有了這些陣法作爲依仗，就是妖庭的帝君過來，它老牛也是有着一拼之力！
這會兒見到二人根本就不把它放在眼裡，牛魔王也是氣急而笑，手掐道決就打算動用陣法之力把眼前這兩個無知小輩給轟成殘渣！
可他拿捏了半天，卻發現四周的陣法居然沒有給他半點回應，而那頭懸浮在雷池之上的驚世雷龍居然對它露出了嘲諷的表情，似乎是在嘲弄他的不自量力一般！
“這..這..這怎麼會！你們究竟搞了什麼鬼，我的陣法，我的陣法呢！！！”
對於眼下這種情況，牛魔王有些慌神了。
這次它是真的慌了！
就連發現鐵山公主和那隻死猴子偷情的時候它都沒有如現在這般慌亂！！！
要知道它牛魔王能闖出如今這般的名頭，大半都是靠着眼下這座與雷池相連的陣法幫它積累的人脈，可往日裡揮使如臂膀的雷池陣法如今卻沒有半點回應與它，這怎麼能不讓他心驚？
特別是在眼前那條雷龍的存在，更是讓他心裡浮現出不好的念頭來。
......
想不到麼？
想通了麼？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這座雷池？
你發現這座雷池的時候，它又是什麼樣子？
是不是發現沒有半點的印象，只是徒勞的借用雷池的能力爲自己闖下名頭?
有沒有感覺到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麼？
你是怎麼遇到的這座雷池？
遇到雷池的時候又碰到了一些其他的什麼？
眼前這條雷龍你就沒有一點的印象麼？
見過的吧？
見過不止一次吧？
可每次見到之後就會忘記發生的事情，之後又傻傻的忘記了一切，繼續沒心沒肺的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呢？
爲什麼呢？
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
......
無數的聲音自牛魔王的心底劃過，仿若一道驚雷在心中炸響，可無論它怎麼去想，都記不起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感覺他一定見過眼前這條雷龍，一定是他忘記了什麼！！！
“你們究竟是誰！！！”
一隻手捂住自己的頭，另一隻手拎着鋼叉就對着面前的二人一記突刺！
首山白鐵鍛造鋼叉斷了......
砍斷它的居然是一塊石頭！！！
就見那名青袍男子拎着石頭大劍轉過頭來看了它一眼。
只是一眼！
無盡的殺意就紛紛涌出牛魔王的腦海之中！！！
“殺、殺、殺！”
“殺盡人間仙人！”
“殺盡下凡仙人！”
“殺盡人間鬼神！”
“殺盡人間妖神！”
“殺出個黎明！”
“殺出個安身！”
“殺、殺、殺！”
“殺盡世間萬千真靈方成吾道！！！”
不自覺的，牛魔王嘴中就跟着唸叨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彷彿是怒吼一般！
他可眼中是無盡的屍山、百丈巨獸的屍骸、地仙天仙的骸骨、無數人族天兵、妖兵、草木仙人、還有一些沒見過的怪物、魔物、身體流淌着岩漿的妖物、甚至是那些凡人軍隊的屍骸、骸骨，而他自己拎着兩個鐵錘站在無盡的屍骨上方，仰天怒吼！
下一刻，夢醒了。
它也醒了。
“我...是誰？”嘴中喃喃了一聲，之後牛魔王的眼中爆閃出一道精光！
“我不是牛魔王，我不是平天大聖，我只是一頭誤入雷池的普通牛妖，被強塞了這些記憶進來”
“這些故事、這些劇情、我所遭遇的這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什麼平天大聖，什麼萬妖來朝，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早就被人計算好的劇本，而我也只是被安排着走下去......就像一個木偶？”
“就是一個木偶！！！”
“什麼鐵山公主，明明就只是一隻成精的狐狸”
“什麼齊天大聖，也只是一個山野的猴子成精”
“只要妖庭，只有那裡纔是真實的，只有那裡纔不會被更改記憶”
“怪不得他們上千年來都沒有露面，原來是這樣，也只能是這樣......”
噗，一口鮮血自牛魔王的口中噴出，之後又是一口，鮮血不斷自牛魔王的嘴裡被噴灑出來，他那原本半仙級別的力量也開始不住的衰減，直到掉落下半仙的門檻，纔算是止住。
“哈哈哈，咳咳，我老牛原來只是一個戲子，只是一個戲子啊！！！”
“那邊的雷龍，看老牛我演了一千多年的戲，有沒有覺得膩得慌啊，也不知道提醒我一下”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這次他連元神級別的都差點掉落下去，而他的一條小腿竟在此時化作了虛無！！！
“那邊穿青色衣服的，我認的你，你是哪個藏在陣法裡砍了老牛我一條腿的！”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牛魔王直接跌落下元神的境界，變成了普通的化形大妖。
“這天下，這妖界，這......”
它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殺氣給止住了，待它緩過神來，只是苦笑一聲：“你又何必救我，你又何須救我啊，現在讓我知道這些是不是就是老牛我該斃命的時候了？”
青袍男子沒有迴應它，似乎只是不想看它死在這裡一般。
倒是一旁的白衣男子有些好笑的看向它：“你這牛精還算識趣，知道自己的命數”
這句話算是給了牛魔王一個答覆，他今天必死！
不光是它一個，山下這被它招來的上萬大妖，今天也都統統要死在這裡！！！
妖界要晉升了，而他們就是晉升前最後一把柴薪。
它的大婚、自妖庭而來的紫霞仙子，不過是一個讓他召集羣妖得藉口罷了，爲的就是要這些吸納了妖界無數靈氣底溫的妖怪把自己體內的靈氣全部都吐出來！！！
想通了這些，想明白了這些，這算是被利用之後給與它老牛的獎勵麼？讓它老牛做個明白鬼，然後安心上路麼？
“真******操蛋！！！”
嘴裡爆出一句粗活，牛魔王甚至希望它能夠想不明白這些，讓它做它的平天大聖，按照劇本走下去，一直到死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現在知道了這些又有什麼用?
讓它臨死前更鬧心一些麼？
還有，既然紫霞仙子是妖庭派來的棋子，那頭騷狐狸此時......想到這裡牛魔王眼睛一瞪，竟是眼中冒出血淚來！
雖然騷狐狸給他戴了綠帽子，雖然二人的相識、相知、相愛、結合、生兒育女都只是一場戲。
可它們終究是朝夕相處了上千年啊！！！
怎麼可能沒有半點的感情？
哪怕是戲，哪怕全都是假的，可是上千年相濡以沫的時間卻都是真的！！！
拼着自己殘破的妖軀，牛魔王渾身冒出無數血光化作一團血霧衝山下衝去，卻是拼了半條命也想在看一眼自己的髮妻！
可它終將不是那位半仙級別的一方妖王了。
哪怕是以解體的方式使用血盾，還是被攔住了......
它的面前是一道青袍身影，再往前是那條驚世的雷龍！
“快點滾，趁我還沒有改變想法之前”
青袍男子沒有回頭，只是嘴中說出這樣一句話。
而他面前的那頭雷龍卻發出憤怒的吼聲，顯然是對青袍男子的做法表示憤怒。
牛魔王沒有說話，現在的他就連感謝對方的資本都沒有了，只是對着青袍男子點了點頭，之後換了個方向繼續血盾。
有着青袍男子相助，牛魔王跑出去了。
那條體型龐大的雷龍在青袍男子手中的石頭劍前，也只能不斷髮出怒吼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雷龍旁邊白影一閃，白影男子出現在雷龍身邊安撫了這隻巨獸一下，之後轉過頭來看向青袍男子露出一個不解的表情：“你這樣做有意義麼？”
“你知道的，哪怕讓它回去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這是已經註定的結局”
他的話讓青袍男子沉默了，許久過後才張開口做出自己的回答：“慕容，我和你不同”
“我修的是以心映心”
“萬事首重不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