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賈的,以後再敢打我姐姐的主意,我就要你的命。”雷諾彷彿是一頭從地獄之中走出來的野獸一樣,渾身殺氣騰騰,彷彿對面任何一個人,敢說一個不字,他就會衝過去將其撕成粉碎。
對面也確實沒有人敢喘大氣。
就連手掌被捏碎的那個自治隊隊員,也似乎是忘記了疼,一點兒聲音也不敢發出來。
“剛纔說的話,我現在就要你們都嚥下去,自己抽自己嘴巴。”雷諾用一種即將擇人而嗜的野獸一般的目光,看着其他三個人。
“你……你不要太過分。”賈仁色厲內荏。
“我數三聲,如果你們的嘴巴還沒有出血,那我就宰了你們。”雷諾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危險:“你們的嘴巴太髒了,需要血洗一洗。”
賈仁三個人,感覺好像是被最可怕的魔獸盯住了一樣,渾身顫慄,想要逃,但腿肚子卻不爭氣地軟了下來,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小孩子身上,居然會有這種可怕的壓力。
啪。
一個自治隊隊員終於受不了那種壓力,擡手真的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有了第一個帶頭的,剩下的人,看了看那被踢斷的慄樹,再想一想自己的骨頭似乎比慄樹脆弱許多,心中直冒冷氣,也不敢怠慢。
啪啪啪。
包括賈仁在內,都反手抽着自己的嘴巴。
抽了好幾下,就有人嘴角出血了。
雷諾根本無視幾個人眼中那仇恨的目光,轉身輕輕地拍掉了身上的草屑,然後拉着蘇妲己的手,道:“姐,出氣了沒有,我們走。”
蘇妲己這個時候,似乎是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就這麼愣愣地被雷諾拉着,走出了小樹林。
一直到姐弟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樹林外的拐角處,賈仁等幾個人,才慢慢地回過神來。
“這個小雜碎……”一個自治隊隊員低低了罵了一句,但看着旁邊被一腳踢斷的那顆粗重的慄樹,他驟然覺得嘴脣乾澀,心頭一寒,後面的話,卻是再也罵不出來了。
賈仁捂着有點兒紅腫的臉,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走,回去。”
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小樹林。
……
……
溫馨的小屋裡。
“姐,幹嘛用這種目光看着我啊。”雷諾故意嬉皮笑臉地做了個鬼臉。
旁邊。
小白蹲在蘇妲己的肩膀上,用同樣的目光鼓着腮幫子蹬着雷諾,雖然它不知道爲何姐從剛纔一回到家裡,就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一樣,盯着雷諾上下打量,但它卻義無反顧的站在了姐姐這一方。
反正從來都是昊哥哥惹妲己姐姐生氣的……
蘇妲己伸手輕輕地撫摸着雷諾的臉,眼神裡有欣慰,但更多的是擔憂,道:“這些日子沒有仔細看一看,現在才發現,我的小弟弟已經長大了,個頭都要比姐高了,力氣也比姐大了,長結識了,變得英俊了,快要成長爲一個小男子漢了,姐姐真是高興啊。”
“可是,姐,你的表情可不像是高興的樣子。”雷諾撇嘴道。
“你呀,還是太沖動了,你剛纔打了那幾個傢伙,還那麼羞辱他們,惹了天大的麻煩,你知道嗎?我們在這礦營了生活,任何衝動都可能惹來殺身之禍,你的力氣,也許比以前大了,但他們人多啊,還有各種武器,會用卑鄙的手段暗算你,以前不是沒有像你這樣的人,那些剛剛從外面抓來的俘虜礦奴,有不少都力氣大,甚至還會武道,可是最後的結果呢,還不是被賈仁那條毒蛇給害死了?你爲什麼要逞強啊。”
蘇妲己說到這裡,不禁又有點兒生氣,伸手就去擰雷諾的耳朵。
汪汪汪。
小白適時的發出了配合的叫聲:“姐姐說得對,昊哥哥你咋這麼不讓人省心捏?”
“小東西,什麼時候輪到你……哎哎哎,姐,我知道錯了,我錯了,疼疼疼,快放手……”雷諾也沒有躲,疼的呲牙咧嘴,道:“不過他們也是活該,誰讓他們說那種話羞辱姐姐你,要是再讓我聽到他們這麼說,我要他們的命。”
說實話,他很享受這種有人關心被親人管教的感覺。
蘇妲己看着弟弟這個樣子,無奈地嘆一口氣,這才鬆手,真是那這個弟弟毫無辦法。
雷諾頓了頓,話題一轉,道:“說起來,姐姐你纔是衝動呢,怎麼會答應嫁給那個什麼隊長。”
蘇妲己臉上頓時閃過一絲黯然之色,道:“姐姐該到了出嫁的年齡了,在這礦營之中,好多女子到了待嫁之齡,都是隨便找一個礦奴……身爲奴隸,命運便如那無根的浮萍,不由自己做主,爹孃已經去世了,我還要照顧弟弟你,反正嫁給誰都是嫁,那自治隊隊長陸震,也算是礦營中有身份地位的人了,嫁給他,能夠更好保護浩兒你,姐姐也就放心多了……”
шωш¤тт kǎn¤C〇
聽到這一番話,雷諾心中涌起了濃濃的暖流。
眼前這個美麗清秀的女孩,爲自己實在是付出太多太多了。
“不,我可不這麼認爲,”雷諾眼裡閃爍着自信的光芒,道:“姐,弟弟不需要你保護,我自己完全可以保護好自己,你要相信我……而且,那個叫做陸震的家-夥,是出了名的殘暴好色,他這些年納妾娶妻,次數已經不下於二十多次了吧,我聽人說過,礦營裡的女子,被他糟蹋了不知道有多少,哪一個不是被他玩弄一段時間,就丟給那些自治隊的惡狼們隨意欺凌,最後還不是照樣被棄之如敝屐,重新丟回了礦坑裡,這一夥人根本就是強盜人渣,姐姐你絕對不能答應啊。”
“嗚嗚嗚!”
這一次,小白似乎聽懂了兩人的談話,卻是站在了雷諾一邊,衝着蘇妲己發出了低沉的呼喚,似乎在說:“姐姐,你不可以啊……”
蘇妲己苦笑的摸了摸小白的腦袋,道:“我曾經答應過爸爸媽媽,一定要照顧你長大成人,可惜我只是一個弱女子,無法改變命運,作爲一個女孩子,我能夠利用的,也就只有這一副肉皮囊了,我提出過條件,陸震也答應了,只要我答應嫁過去,他會在巴魯特那惡魔面前保下你,還會找機會送你離開礦營,不必再做奴隸了……”
“這怎麼可能?”雷諾雙手抓住姐姐的肩膀,道:“姐,你怎麼會相信那個人渣的話,如果他可以送人出礦營的話,那他自己早就離開了,沒有人願意做奴隸,他根本沒有能力做到這一點,你被騙了。”
蘇妲己伸手輕輕撫摸雷諾的臉龐,笑道:“這些我知道,但我只能賭一賭了,小諾,你知道嗎,如果能夠讓你擺脫奴隸的身份,讓你離開這個地獄一樣的礦營,姐姐就算是付出任何的代價,都心甘情願。”
雷諾聽着,眼淚都差點兒留了下來,連旁邊的小白的一雙大眼睛裡面都充滿了晶瑩的亮光,小傢伙不停的抽着鼻子。
前世的雷諾,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後來纔在社會的資助之下,進入了大學,雖說和同學同事之間也是和睦融洽,但像是眼前這種家人般的感覺,他卻是從來都沒有體會過。
這種溫暖進入心髓的感覺,讓雷諾想哭。
在那麼一瞬間,雷諾甚至都有一種錯覺,彷彿自己穿越來到亞特大陸,不是爲了別的,就是爲了能夠和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孩子一起相依爲命,感受家人的溫暖。
前世的缺憾,在這個世界得到了彌補。
所以這一次,不管是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雷諾也絕對不會允許家人從自己的身邊離開。
他搖着頭,用前所未有的堅定語氣,道:“姐,爸媽離開的早,一直都是你在保護不懂事的我,過去的這幾年裡,我讓你擔驚受怕,讓你操碎了心,還一直不懂事,就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小雞仔一樣,一直都在你的羽翼保護下戰戰兢兢的生存,你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弟弟我一直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從未有一刻敢忘記,如今,弟弟我長大了,變強了,已經是一個小男子漢了,所以,從今天開始,姐,就讓弟弟來保護你吧,我絕對不允許你用自己的終生幸福來做賭注。”
這一番話說下來,蘇妲己徹底愣住了。
她的眼睛裡,在那一瞬間,有一種震驚和迷茫,然後又化作了濃濃的驚喜,最後千言萬語化作一種複雜的情緒,美麗的眸子裡,有清澈的淚水流淌出來。
蘇妲己這些年一個人苦苦堅持,在父母離開之後的黑色絕望生活中,守護着一個不懂事的弟弟。
但說到底,她自己也只是一個不到十六歲的孩子而已。
她也會感覺絕望和迷茫,感到害怕和恐懼。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若不是因爲有一個拖油瓶弟弟需要照顧,說不定蘇妲己早就在絕望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也不願意在這樣的黑暗地獄一般的礦營中,像是被圈養但隨時都會被宰殺的豬一樣,戰戰兢兢地生存。
但是剛纔弟弟的這一番話,卻讓蘇妲己覺得,自己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堅持,收到了成倍的回報。
自己曾經付出的一切,都值得了。
“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裡,不管是什麼時候,我都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一根頭髮。”雷諾堅定地道。
蘇妲己滿臉的欣慰,但仍然搖搖頭,道:“不要衝動……我已經收了陸震的東西,那些鮮肉……如果反悔的話,他必定會暴怒,到時候誰都救不了我們,只有先活下去,一切纔有希望。”
雷諾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是啊,木已成舟,看起來似乎是沒有解決辦法了。
但是……
不論如何,他都不會允許姐姐犧牲自己嫁給陸震那個魔頭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