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他是腦子裡進水了嗎?他幹出這種事,非但不否認,居然還當堂承認,還那麼囂張,本府這麼幫他,他真以爲他們井家能在這烏蘇縣一手遮天了不成?”
剛回到文士堂,黃天生就氣憤不已的拍着桌子怒罵了起來。
他爲官這麼多年,收了這麼多錢,還沒見過這麼白癡的人!
你丫沒看那羣百姓都憤怒成什麼樣了,就這你還敢如此囂張,是真以爲有兩個臭錢就能爲所欲爲了?
正在他憤怒並且決定要秉公執法,給這種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一點顏色瞧瞧之際。
跟在後面的師爺李立終於跟了回來。
一回來,看到正在發飆的縣令,李立趕緊將門窗都給關緊,湊到黃天生身邊小聲問道:
“縣尊,我們什麼時候放那井家公子離開?”
黃天生一聽這話頓時怒了!
“離開?他殺了人,本縣憑什麼放他離開?他以爲他是誰?一個商人之子而已,還犯了衆怒,若是將他放走了,以後本縣的名頭豈不就臭不可聞了?!
不可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他得給人償命平息衆怒!”
“縣尊大人。”
李立輕聲喚了下,憤怒的黃天生轉頭疑惑看着他:“幹嘛!”
李立指了指桌面,黃天生這時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面前被擺上了一張銀票。
面值——一千兩!
黃天生沉默了。
李立在一旁繼續道:“這是井家的管家剛剛送的,他們還說這只是給縣尊大人的見面禮,等他們公子回去了,還有四千奉上。”
“可……他當衆殺人,看到的人太多了,公堂外那些百姓什麼狀態你也看到了,我哪敢把他放出去啊!”
黃天生看着桌面的銀票險些留着口水,但是一想到需要面對的局面,頓時又頭疼不已。
李立搖搖頭,湊到黃天生耳邊小聲道:“縣尊,這個井家可不好得罪啊!”
黃天生眉頭頓時一皺不滿道道:“本縣堂堂一個朝廷命官,還得罪不起他一個商賈?”
李立左右看了看,隨即這才接着道:“縣尊您的上一任怎麼死的您還記得嗎?”
“他不就是被倭寇半夜衝擊了縣衙而殺……”
話說到一半,黃天生的話語戛然而止,瞳孔瞬間放大,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立。
“你是說?”
李立點點頭道:
“當夜之前,前任縣尊剛去過井家,要點“城牆維護錢,結果當天夜裡,前任縣尊就被不知道哪兒衝出來的倭寇給在縣衙裡給殺死了,就連屍體都被吊在了公堂之上。”
李立並不是黃天生招攬的師爺,而是他的上一任留下來的,就任後看他機靈加上也熟悉衙門裡的大小事務所以就將他留了下來。
如今看來這是個明智的決定,若不是留下了他,哪裡知道這裡面的內幕,說不定也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至於剛纔他話裡的“維護城牆錢”,這都是約定成俗的暗地裡規矩。
每年城中的富商大戶要給縣令交點“城牆維護錢”。
這說是城牆維護錢,但烏蘇縣的城牆已經快五十年都沒維修過了。
這錢說白了就是各家給縣令的保護費而已。
“他們井家……”
黃天生也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確認了沒有隔牆有耳後這才我小心翼翼問道。
李立搖了搖頭:“沒有任何證據,但是自從井家來了這裡後,倭寇倒是三天兩頭的潛入城裡,不少經濟的競爭對手都慘遭滅門。
大傢伙面上不說,但暗地裡都認爲井家怕是跟倭寇絕對有勾結。”
“嘶!”
黃天生站了起來,揹着手來回踱步片刻,最後終於下定決心道:“開堂!” 李立連忙問道:“縣尊,您的意思是?”
“開堂再說。”
等到公堂再度打開,這次黃天生直接以案件複雜未有將被告一方暫時收押。
衆人散去後,他卻又小心翼翼的將之放了回去,隨即他也拿到了屬於自己的四千兩白銀。
送走了井家人,李立疑惑道:“縣尊,您這前腳剛說收押,後腳就給人放了,若是讓百姓知道了,不會……”
“知道就知道了。”
黃天生毫不在意道:“這些個百姓忘性大的很,現在是剛剛發生,他們在氣頭上,加上人多勢衆所以不好處理,本縣就先以收押的名義讓他們散去。
而他們一旦散去了,那股子膽氣就散了,你再想讓他們像今天這樣齊心協力就不可能了。
如此一來少數人的反對又能怎麼樣?
等過幾天大家把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我直接宣佈是井家下人打死的人,讓人從牢裡抓一死刑犯頂替砍了就是了,事情也就能結束了。”
“這樣行嗎?那原告不會鬧?”李立有些擔心。
黃天生卻眼神複雜道:“要是你說的是真的,那家原告怕是活不過今晚了。”
“什麼!”
……
“當家的!剛纔二嬸說看到了井家那個小畜生從縣衙後面離開了,我們快去衙門,不能讓他們跑了啊!”
剛到家的二狗母親突然聽說仇人竟然跑了,頓時憤怒的就要拉着自己丈夫去衙門,卻被二狗父親這個村裡的老實木匠拉住了。
二狗母親不解看來,二狗父親卻搖了搖頭,沉聲道:“沒用的,縣令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不敢動井家的人。”
“可他殺了二狗啊!難道我們家二狗就白死了嗎?”二狗母親瞬間痛哭了起來。
二狗父親沉默半響,隨即道:“在這烏蘇縣是沒辦法了,你去準備一下,帶上家裡的銀子乾糧。”
“你要幹什麼?”
二狗母親聞言停下哭泣愕然道。
“去府城,向知府申冤,知府不行就郡守,郡守若是再不行,俺們就上汴京告御狀!
無論如何,二狗不能白死!老子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那個小畜生他必須死!”
二狗父親拳頭捏的死死的,眼中蹦射着精光。
原來,這個老實漢子一直沉默,不是膽小怕事,而是他知道在這裡他們奈何不了井家,唯有將事情捅上去,他們纔有爲兒子報仇的可能。
二狗母親聽後頓時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好好好!我這就去準備!當家的,我們今晚就走!”
說完,二狗娘就想像廚房走去,然而就在這時,砰的一聲二狗家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暴力破開!
“八嘎!你們那兒也去不了!”
……
翌日。
有路過的趙家村的村民發現,趙二狗家於昨夜被居然被滅門了,趙二狗的父母雙雙被懸掛在了家裡的房樑上,身上的四肢都被砍了下來,活生生的製成了人彘。
身上還有數不清的傷口,死前受盡了折磨。
圍觀的人羣中,一個孩子默默的看着這一切,死死的握着手中的竹蜻蜓,眼中滿是恐懼!
……
(本章完)